上官營此刻的狀況,看上去頗為不對勁,就仿佛是受到了極大衝擊,亦或者是驟然聽到了一個驚天噩耗一般,震撼心靈。
而這一切的源頭,很明顯,就來自於那被上官營拎起來的黃宏朗!
也正是因此,看到這一幕,葉無雙、柳傾城、林若兒、施瓔璣、蕭三土幾人,皆好奇的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快步走了過去。
葉無雙速度最快,一馬當先,瞬間便來到了三人近前,看了眼麵目猙獰,揪著黃宏朗衣領將其揪出來,憤怒喝問的上官營,又望了望蓬頭垢麵、一身狼狽、滿臉畏懼的黃宏朗,好奇開口詢問起來。
“三皇子,發生了什麼事?”
嘭
聽到此話,上官營扭頭看到是葉無雙,當即手下一鬆,將黃宏朗摔在了地上,旋即歎息一聲,道:“唉,葉兄,此事此事說來,倒是有些對不起你了。”
“啊?”
聽到此話,葉無雙兀地一愣,滿臉的不明所以。
對不起他?
什麼事情,會對不起他?
後方緊隨而來的柳傾城、林若兒、施瓔璣、蕭三土四人聞言,也是驟然一滯,彼此對視,皆不明所以。
“此事”
上官營欲言又止,滿是糾結,道:“這件事怎麼說呢,就是我們在審問了這個黃宏朗之後,才知道,還願神丹的事情除了變故”
“變故?”
葉無雙再次一愣,抬手一指黃宏朗,疑惑道:“什麼變故?那還願邪丹,不就是此人煉製的嗎?難道是煉製過程,比我們知道的更加恐怖?”
“倒也沒有,隻是”
上官營聞言擺手,卻又是欲言又止,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黃宏朗!”
看到此景,旁邊同樣臉色難看的楚元寶,當即上前,伸手一巴掌抽在了黃宏朗的後腦勺上,喝道:“你自己說!”
“我說我說”
黃宏朗被抽的整個人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栽倒地麵上,連忙捂著後腦勺連連帶你頭,道:“其實事情也不大,就是你們都以為那還願神丹是出自我手,但實際上,不是我想煉製,都是張元如,也就是張國師,是他傳授給我,並且要求我做的”
“說實話,我打一開始知道這玩意兒的煉製方法後,就不想煉製,也根本不願意煉製;畢竟,煉製還願神丹實在是太太缺德了,每一枚還願神丹的煉成,都意味著一條人命的喪失。”
“這麼乾下去,就算能過去心裡那道坎,可也早晚會出事,而且會出大事;所以,我真的打心眼裡都是抗拒的,可奈何奈何我位卑言輕,一切行事都要聽張國師的,所以”
話沒說完,那黃宏朗便說不下去了,轉而發出一道長長的歎息,頓了頓,繼續道:“其實吧,張國師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也理解。”
“畢竟,那還願神丹不僅能斂財,壯大實力,收攏民心,排擠異己,而且在將迷魂神魂的部分副作用煉去後,更能洗髓伐骨,提升修為。”
“哦?”
聽到此話,葉無雙不由得眉頭一挑,略感驚詫,道:“那還願神丹的副作用,還能去掉?”
“對!”
黃宏朗毫不遲疑的一點頭,道:“實不相瞞,真正的還願神丹,在煉製成功後,根本不會與任何副作用,反而擁有極強的洗精伐髓、提升修為的作用,反而並不會對武者有任何其他的影響和危害。”
“可奈何,真正的還願神丹的煉製成功率,太低太低了;按照我之前試驗多次之後,最終的結果,也是每一爐隻能出爐12枚真正的還願神丹,其餘大部分則都是並不成功的還願神丹,也就是有副作用,會導致神魂迷惑、經脈倒行,以至於吐血昏迷的還願神丹。”
“而還願神丹一開始煉製的原因,就主要是供應給天衍神國的一些達官貴人、位高權重之輩;可天眼神國太大了,有身份有地位又想要得到還願神丹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為了拉攏這些人,為了讓整個天衍神國的達官貴人都成為自己的人,那就隻能必須提高真正的還願神丹的數量;可還願神丹那麼低的成功率,大批量煉製不僅需要耗費巨大財產外,還需要更多的生靈,尤其是人類精魄供給才行。”
“因此,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將每一次煉製並未成功的還願神丹,向百姓售賣,然後在根據售賣線索追蹤,將其成為藥人”
黃宏朗越說心裡越發虛,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到最後更是變得弱不可聞,最終停了下來。
而聽到此處的蕭三土、柳傾城、林若兒、施瓔璣幾人,已然是儘皆傻眼,個個怔住。
之前的還願神丹,隻是劣質的半成品?
這
饒是葉無雙,此刻也是瞬間怔住,滿臉愕然。
想不到,那還願神丹的背後,居然還隱藏這麼多事情;且,這所對外兜售的還願神丹,還並未真品,而隻是劣質
而僅僅隻是並非完成品的還願神丹,就具備如此詭異的迷惑效果,便足以可見,真正的成品還願神丹的藥效,該有多能強大!
不過,黃宏朗的想法倒也不錯,如此低下的成功率,匹配上那麼龐大的需求量,若不想其他辦法,的確過於浪費,也很難維持。
而不過是劣質半成品的還願神丹,其藥效乃至副作用,竟能令連楚元寶、袁重遇這兩個儒門弟子和道門傳人,都難以抗衡,那些百姓又如何是對手?
這種情況下,換做任何一個心術不正者,恐怕都會在找不到大量藥材的情況下,不自覺的在利益驅使下,將目標放到天衍神國的武者和普通百姓身上。
畢竟這劣質還願神丹的副作用太大了,大到離末以下武者,稍有不差便會中計,陷入其中,成為藥人;如此,能夠發現此藥端倪的人,自然會少之又少,安全性也會隨之大大增加!
“葉公子,事情就是這樣。”
上官營此刻看葉無雙沉默下來,當即歎了口氣,滿臉歉意的望向葉無雙,開口說道:“雖然這隻是此賊的一麵之詞,但我覺得哪怕有十分之一的可信度,都不能輕易否認。”
“而若不否認,那就說明,我們先前想要抓住黃宏朗,進而斷絕還願神丹害人一事的事情,就自然不複存在;而我先前請你出手幫忙,一來是為了救出袁道長,二來就是為了鏟除還願神丹,可現在”
說到此處,上官營頓了頓,一臉的無奈搖頭歎息一聲,繼續道:“哎,兩番鏖戰,結果卻是這樣,我我實在愧對葉兄的信任啊!”
一語未落,上官營驟然轉身,麵朝葉無雙,一撩前衫,便作勢要下跪道歉。
“不可!”
葉無雙見狀臉色微變,急忙出手,將其攙住,攔了下來,道:“三皇子乃是神國皇族,無雙不過是區區一介草民,此等大禮,萬萬使不得。”
“更何況,三皇子也說了,這隻是黃宏朗的一麵之詞,哪怕有十分之一的可能,但終究太過片麵,三皇子豈可因此一點,就如此愧疚?”
說到此處,葉無雙也頓了頓,瞥了眼旁邊跪在地上的黃宏朗,繼續道:“再說了,我答應幫你,一是因為你之所為,並無私心,而是為民著想,維護百姓安危;二是因為,你與袁道長相知相交不過月餘,卻願意為其拋頭顱灑熱血,義薄雲天。”
“為了這兩點,便值得我相助;更何況,楚元寶還給予報酬,你我之間,更像雇傭。”
“既是雇傭,做好約定之事即可,又何來誰愧於誰?”
“這”
聽到此話,上官營頓時一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依舊有些難以過去,仰頭歎息一聲,強開口道:“哎,葉公子,話雖如此,可事”
“事也就是這麼回事!”
楚元寶此刻突然開口,直接打斷上官營,擺手道:“葉公子說的不錯,於情,他幫助三皇子也是因為三皇子你的為人,並無其他;於理,葉公子幫我們,我付給他報酬,買賣交易,雙方自願,又何來誰對不起誰之說?”
“再說了,這個妖僧所言,誰知道是真是假,又幾分真幾分假?萬一,他就是為求自保,信口胡謅的呢?”
“諸位,此事真與我無關,都是張國師指使。”
聽到此話,原本低下頭的黃宏朗,似乎瞬間想到了什麼,急忙驟然抬頭,望向葉無雙等人,誠懇委屈道:“我隻是一個煉丹師,而且還是受製於人的煉丹師,小命都攢在人家手裡,那還不是人家叫我煉什麼,我就煉什麼嗎?”
“所以,這這還願神丹的事情,真不怪我啊唉”
一語落下,黃宏朗驚恐的幾乎縮成一團,渾身顫抖,可憐巴巴的不足用目光,掃向周圍幾人,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放屁!就算此事並非你所主導,但這害人的邪丹,終究是出自你手,由你煉製,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也有著助紂為虐的大罪!”
楚元寶此刻突然開口,驟然怒喝,道:“再說了,從淩峰城,到淶佗城,再到這天衍帝都外,有關還願神丹的事情,可都是指向你;有關還願神丹的所有人,也都說你才是主事之人!”
“這冤枉,實在是天大的冤枉啊!”
聽到此話,黃宏朗驟然一愣,旋即露出苦瓜臉,直接哭嚎起來,道:“諸位大爺,我、我真的隻是一個小人物,一個奉命行事的小螻蟻而已,連自己的性命都做不得主,更何況其他事情?”
“所以,這事我是有責任,但也是情有可原,事出有因,至少至少也罪不至死吧?”
黃宏朗說的聲情並茂,鼻涕橫流,顯得委屈至極不說,更是直接跪在地上挪動雙膝,直接靠近上官營、葉無雙兩人麵前,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接連拽起兩人的褲腿來,繼續道:“請你們看在我也是被逼的份上,饒我一命,饒我一條狗命吧!”
“滾!”
葉無雙眉頭緊蹙,尚未做出反應,上官營卻是極為果斷,直接抬腿,一腳將黃宏朗踹開。
“哎呦”
黃宏朗觸不及防,被一腳踹的正中胸口,直接慘叫著噗通一聲,仰麵倒地
“不管你所說是真是假,你這種草菅人命,殘害生靈,為禍百姓的家夥,也是死不足惜!”
上官營則是抬手遙指,厲聲怒喝道:“所以,就算你事出有因,迫於無奈,但你終究是雙手沾滿了鮮血,我若放過你,如何對得起那些被你抓起來充當藥人的可憐人?如何對得起因為還願神丹而被搞的家破人亡的那些百姓?”
“不錯!哪怕你隻是個執行命令的劊子手,但你濫殺無辜,也是死罪難逃!”
楚元寶聞言,當即一步上前,抬手抽出腰間佩劍,唰的一聲,架到了被踹的仰麵癱坐地上的黃宏朗脖子上,喝道:“不過,今天我等暫且可以寄下你的腦袋,隻要你講該交代的都如實交代出來,否則”
說話一半,楚元寶戛然而止,雙眸中凶光乍現,手中長劍卻是驟然一沉。
“彆彆彆”
黃宏朗見狀大驚,尤其是感受到脖頸上傳來的冰涼寒意,更是滿臉驚恐,癱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慌張擺手道:“你們還想知道什麼,問,儘管問”
“但凡是我知道的,我、我定是知無不言!”
看到此景,聽到此話,楚元寶嘴角驟然上揚,閃過一抹笑意,但卻並未直接開口喝問,而是回頭望向葉無雙、上官營二人。
上官營會意,當即朝葉無雙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葉公子,你”
“我並非天衍人士,又是初來乍到,對天衍的事情和情況毫不了解,還是三皇子你來審問最為合適!”
葉無雙當即擺手,直接打斷上官營,開口推給了上官營。
“這行吧,那就我來!”
上官營聽到此話,雖然感覺有些不合適,但最終還的重重點頭,應了下來,旋即轉身,雙拳驟然緊握,死死盯向黃宏朗。
“我隻問你一件事”
下一刻,上官營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沉聲喝問,道:“你和張元如做出這些事情,我叔叔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