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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禦座與共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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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確實是好人,有謀算,有耐心,估計這十年來,花了不少我們看不到的苦功。”

賀宗涼涼的開口,把咖啡倒進了盆栽裡麵。

“但是一碼歸一碼,那兩個貨的元神,基本是被我打爆的,起碼該把他們兩個的本體,拿來給我看看。”

蘇寒山笑著說道:“你急什麼?”

說話間,蘇寒山自己伸手朝空中一抓。

兩本書籍,直接出現在他手中。

李誌飛見狀,心中更為凜然。

剛才,蘇寒山人就在客廳裡麵,他元神回歸的時候,一時間竟然沒有察覺到,還可能歸咎於對方極擅長隱匿氣息。

但是現在,對方這一伸手,直接從李誌飛元神主導的折疊空間裡麵,奪走了兩本書,輕描淡寫,毫無遲滯。

這就完全是境界上的差距了。

非洲那邊局勢變化的具體經過,畢竟不清不楚。

李誌飛之前還覺得,自己已經足夠重視這些人,確認他們能夠乾掉羅氏兄弟。

但是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

“嗬嗬,其實還有這兩件東西。”

李誌飛不知道,對方為何沒有把同在折疊空間中的兩件神燈部件拿出來,但這時候,他自己主動交出來,放在了桌麵上。

“正如這位兄台所言,這些東西,該算是兄台的戰利品。”

“我叫賀宗!”

賀宗隻是拿過了那兩本咒書,對神燈部件,卻沒怎麼關注。

他興致勃勃的坐到旁邊沙發上,翻開封麵,對著書頁彈了一指頭,先前被李誌飛鎮壓的羅雙魚,就如同一小團煙霧,從書頁縫隙間擠了出來。

咒書上的文字,賀宗本來並不認識,但現在,有兩隻書中精靈在,反而讓他有了一個理解的渠道。

滲透性之高,無與倫比的引力波,在他的精細操控下,每翻一頁,就衝擊一下書中精靈,刺探精靈心中對應的咒語含義。

重傷的精靈昏昏沉沉,偶爾清醒,就奮力想要掙脫,嘰喳大叫。

“行了,你們倆把那麼多人心腸都搞壞了,逼得陰謀詭計橫行,好的情懷難以生存,妥妥是個死字。”

賀宗又彈了下書頁,“落在我手上,好歹讓你們晚點兒死呢。”

杜蘭度微笑道:“賀先生真是性情中人,看來這燈應該交給蘇先生……”

“剛才你們不是提到了嗎?這燈是你們費勁騙下來的,自然該算你們的戰利品。”

蘇寒山對於泥人咬劍擎天燈,並沒有那麼大的興趣。

且不說這東西的部件,現在還不全,就算是全了,終究隻是一個揠苗助長的寶物。

通過點燈試煉,助人闖過五階到六階的那一關,就是相當於,把六大玄胎修煉到頂峰後,熔煉自我概念的關卡,稍稍提前了一點。

七代祖師已經觀察過那個泥人,確定這東西,並沒有多高的成功率。

當年那個文明遺孤,能靠一次機會,衝關成功,不代表彆人也能靠僅剩的一次機會衝過去。

倘若隻是能讓五階巔峰,在沒有摸索到六階頭緒的情況下,強行衝關。

那麼,七代祖師手上,也不缺這類急功近利的秘法。

“我感興趣的是彆的東西。”

蘇寒山也在南麵的沙發上坐下,伸手一指,一套玄冰杯盞,金丹法酒,就在茶幾上浮現出來。

“比如說,要能騙過來這盞燈,首先你們要知道有這盞燈,其次還要保證,他們從寶庫裡拿出來的,不是彆的寶物。”

“可據夏美真所說,連羅氏兄弟事先都想不到,智光一係會把這盞燈賜下來,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麼操作的?”

蘇寒山自己先拿起一杯法酒,冰涼微甜,清口醒腦,沁人心脾,示意在坐的人也嘗嘗。

李誌飛拿了一杯,剛好借著品酒調整心緒,沉吟不語。

杜蘭度之前卻已經斟酌了足夠多的時間,這時隻是跟李誌飛交換了兩個眼神,就擺出了一股子從頭談起的模樣。

“三千年前,各個維度接壤的時期,已經有了所謂天之禦座的手段。”

“名字雖然好聽,但本質上講,根本就是一個毒瘤寄生術。”

“因為萬物意誌,是寬泛存在於維度中的力量,就算是神明,也沒有辦法,把它整個提取煉化,帶到其他維度去,所以天心意誌中,真正能被神明盯上,得到切實好處的,反而不是力量龐大的萬物意誌,而是占比較少,作為引導者的文明印記。”

“各個維度的文明層次不同,很可能連四階、五階的技術,都沒能出現,但也不代表這種文明,對神明來說,就毫無用處。”

“就像是本維度的漢朝時期,古文明已經完全退化掉,新文明還非常之弱小,人類連在近地麵飛行,這個目標都遙不可及,卻已經發展出了研究浩瀚宇宙的宣夜說。”

“認為宇宙龐然,有氣飄蕩,遷移牽扯,日月星辰其實都飄在其中,星雲也因氣而成,恒星從中誕生。”

“其後,新文明發展了兩千年,才略微探出大氣,認知到太空中確實有無數物質飄蕩,時時刻刻都有熱能遷移、引力牽扯,確實有星雲氣體,竟跟宣夜說,有很多相似之處。”

“組成文明印記的智慧靈性中,不乏有這類難以言喻的靈感,超前數百年,乃至千年,文明發展的成果越多,這類超前靈感也越深,縱是對神明,或也可以作為上好益。”

“為了能夠用最小的付出,收割最多的文明成果,就使得天之禦座,需要滿足三個標準。”

杜蘭度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聲音有些沉重。

“第一,合於禦座的主導者,必須是一種已經將自我概念化的存在。”

“第二,文明印記必須還留在原本的維度,靠原本維度中的眾生變遷、萬物意誌供養。”

“第三,必須對當前維度的文明造成巨大創傷,才能夠保證天之禦座凝聚出來的時候,根深蒂固的寄生在文明印記最深處。”

“此後哪怕遠隔千年,神明再也沒有理會過這些文明,也時時能夠收割掉九成以上的文明氣數,煉化進補,隻留一點,保證文明不必崩潰即可。”

“若遇到哪些文明,因為氣運被割,進展艱難,有僵滯的苗頭,還可以借天之禦座,降下種種災劫,鞭笞驅策,刺激活力。”

杜蘭度說到這裡,喝了口法酒。

李誌飛就接過了話頭:“所以,如果僅僅是在陌生維度傳播自身的體係,擴張自身的影響,那麼對於文明本身來說,最多是引導文明形態發生轉變,隻能形成一種共生的關係。”

“共生自然也有回報,但回報的份額就沒有那麼高,而且還需要長久維持,如果太久不付出、隻借用好處的話,共生的關係也會變淡。”

“不幸之處正在於,無論三千年前,還是三千年後,接觸到我們地球維度的神,走的都是想要寄生掌控,一舉坐享其成的路數。”

“三千年前,地球的局勢還算比較好,雖然同樣落在下風,但不肯一直被動挨打,有不少強者甚至離開地球,積極去跟彆的維度聯絡,準備拉攏一些處境相似的,組建聯盟,以作抗衡。”

“在上一輪天球交彙的時代結束時,就有這樣的強者,還未曾回歸。”

“三千年裡,雖然維度隔絕,無法往來,其中有人,卻能靠曾經在地球留下的種種手段,被動接收到文明演變的情況。”

“也是因為這樣,隔了三千年如此遙遠,滄海桑田,仍然維持住了這份香火情,讓前輩們依舊肯視這裡為故土,幫上一把。”

李誌飛說到這裡,臉上露出由衷的敬重之色。

捫心自問,如果是他自己,隔了三千年,鬼知道心態已經變成什麼樣子,真未必會替一塊三千年未曾回過的故土冒險。

“如果以所謂事急從權的心態,我們主動凝聚天之禦座,等將來維度正式接壤後,也必被神君強行攻占。”

李誌飛說道,“因此前輩傳給我們另一種秘法,在神明境界和共生關係兩種前提下,可以把天心意誌的活性,運轉到生生不息,生機最盛,周天無漏的形態。”

“這種手段,可以讓天球交彙的現象,放過我們的維度,不形成真正接壤,如果能用這種狀態,撐過整個天球交彙時代,那我們就又有三千年光陰可享。”

蘇寒山聽到這裡,若有所思。

他還沒有說話,李誌飛已經緊接著把那篇秘法,全念了出來。

蘇、賀這群人,已經鎮壓了伏獸一係的大神官,這邊手上又有羅氏兄弟,如果願意的話,隨時可以弄到天之禦座的凝聚方法。

所以李誌飛,尤其要點明厲害,讓他們知道,走這個路線,未來不久就要麵對神君攻伐。

再把共生於天的秘法和盤托出,等於已經是一種臣服的姿態。

蘇寒山看他們如此兢兢業業,為了地球維度而謀算,不禁笑出了聲,手上一抓,凝固分子,形成六本厚厚的書籍,落在桌上。

李誌飛和杜蘭度都麵露異色,不解何意。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看見有誌氣的人,就想分享武功。”

蘇寒山一隻手按在那六本書上,雙眼亮得驚人,“尤其是有誌氣有底線,偏偏連個安穩日子都過不上的人,這種人就算是死了,我都恨不得把他們從墳墓裡拉起來灌頂。”

“你們兩個,一個廢功練魔咒,硬衝上五階,前途堪憂,一個雖修本土秘法,印證者匱乏,前路不清,不來看看我的武功,怎麼說得過去呢?”

李、杜二人,對視了一眼。

怎麼感覺話題有點歪?

哦,大約是修煉了此人的武功,才算是真正的投誠。

“你們啊,少想點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就是真犯病了。”

賀宗一隻手拿著書,另一隻手抓來酒杯,頭也沒抬的喝著酒,說道,“這家夥以前心裡,總有個趨利避害的正常人準則,為了裝得像個正常人,憋得挺狠的,偶爾才會有下憋不住。”

“不過我看他最近這些年,是越來越不樂意裝了。”

在賀宗看來,蘇寒山著實是個彆扭的人。

他做的很多事情,就是單純想做好事,根本對自己沒有實際利益,反而還會招惹麻煩。

但是好像在他看來,正常人應該做的事情,至少該有大半,對自己有利益可圖。

所以,為了活得像個彆人眼裡的正常人,他總是硬掰硬扯。

直到現在,他竟然真扯出了一套,明明是在多管閒事,自找麻煩,卻真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古怪修行途徑。

而且是可以讓彆人也走上去的手段。

六禦之道,讓執拗心軟,不舍得放下夢想而因此吃苦的人生閱曆,可以變成引天星,動地脈,改命改運的優點。

讓虛無縹緲的時事風水,功德陰德,變成實際的力量。

乃至有幾次,賀宗聽到過他的神樹分身在念叨什麼,十萬轉陰德拳力,一拳就得賺回十一萬陰德。

“人過留名,雁過留影,你們也可以當我在追求無比響亮的名聲,總之,我不喜歡地球變得人心詭詐,到處亂長晶體和血肉,廢墟與迷宮,因而,平複天心創傷,共生天心這件事,我原也自有打算。”

蘇寒山站起身來,朗朗說道,“我修煉丹道,要成就八顆元丹,一舉修成天人法相的巔峰戰力。”

“這八個階段,不是有什麼練什麼,而是全由自主,按需修行。”

“要思考需要先觀測,光觀測不夠,要能包容進來,如果沒有堅定主見,胡亂包容,則我已非我,所以還需要堅固概念。”

“堅固之後,才能消化,歸於己用,但是有些東西,光是包容進來已經夠惡心,所以需要排斥概念,根本不讓它粘上。”

“但是還有很多好的事物,不是站在那,就能讓你看到的,要主動去追求,去推動製造,所以需要競逐的概念。”

“理性,感性,觀測,包容,堅固,消化,排斥,競逐。”

“尋常無論天人還是神明,在衝向這個關卡時,都是靠一蹴而就,其實頗有僥幸成分,自己都未必明白且善用自己全部的能力。”

“我估計,以我的修行道路,隻要修到堅固這一關,就能跟一般初成神明者相仿,得了共生天心的秘法,原本自己摸索的過程,還要變得更加順利。”

蘇寒山看向天空,“經曆埃及聖城之事,我就已經跟此界天心,擁有深刻聯係,正普覽天心萬象,要雕琢出代表包容概念的蜃龍之丹。”

“然後,就要借著硬扛天心所受的創傷乾涉,磨礪出代表堅固概念的虯龍之丹。”

“要讓現實的變化,呼應我的修行,還須在這個過程裡,把天工、洞幽兩係的乾涉力,也扭轉掌控。”

賀宗聽到這裡,抬頭說道:“等會兒,智光一係這邊造密修行的影響力,還是很強的,你跑去針對那兩係,這邊的惡劣影響要怎麼扭轉?我可不負責這類事情啊。”

“也沒指望你會處理這些事務,你這段時間,也好好修煉此界古文明功法,幫我喚醒更多天心活力即可。”

蘇寒山瞥了他一眼,對李杜二人,說道,“智光麾下,是唯一保持著表麵政府架構的,正好請你們發動全部的影響力,配合我的門人改造城市風水。”

“要扭轉造密修行這種惡劣影響,首先就要廢除這類環境,讓他們在造密奪秘時,無法得到加持,反而有損咒力,先從事實上遏製,往後再徐徐圖其心態。”

杜蘭度將信將疑道:“蘇先生似乎對造密修行,還沒怎麼深入了解過,真能製造出遏製這類修行的環境?”

“所謂造密修行,無非還是圍繞心在做文章。”

蘇寒山淡然說道,“一群趁著災變,煽動人心的五階四階,靠著創傷、戒懼,這些人所厭怕的陰暗之物,驅策修行。”

“怎麼鬥得過我們光天化日,闖蕩乾坤的熱心?”

善惡時勢為風水,城市風水的改造,隻是一個固化式的放大器。

真正改變風水的原動力,是來自神樹世界的百萬援軍。

生活在新時代的他們,雖然可能心軟到,能被一眼假的乞丐騙錢。

但他們也是最討厭陰謀欺詐的人。

不過,那些分配到了天工地盤上的跨界投影,就不能是隻靠活力和熱心了。

蘇寒山選擇的那些人,都是性格更偏向溫和或沉靜的人。

杜蘭度挽留了他一句:“蘇先生,天工和洞幽,很可能有結盟的關係。”

“我知道,我在天心之中,隱隱看出一些端倪。”

蘇寒山說道,“他們的謀劃,如果是在四係神官之中來說,是最難看破的。”

“站在神官的立場上,即使看破,也絕難克製。”

“但是對我來說,我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已經在破壞他們的謀劃,我隻要到了他們的地盤上,就更是在考驗他們的耐心了,且看,他們有多能忍吧!”

蘇寒山一步邁出,身影已經消失。

李誌飛和杜蘭度相視之間,眼神都非常複雜,顧慮到那邊坐著的賀宗,也不好發表什麼感慨。

客廳中突然又回蕩起一句話。

“你們倆彆忘了召集同伴,多多學習我的武功,我要當你們所有人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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