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九天攬月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三章鎮魂鈴那高台周圍,圍攏了很多百姓,看樣子對高台上的人講的話都不太在意,但又不能離去,顯然是被強迫而來。
高台上的胡人,一點也沒有因為聽眾的漠然而受打擊,翻動著手裡一本書冊,繼續津津有味的講解著。
“我們烏雄人挖掘出來的這些古代史書《恒雄史記》,把天下人的源頭,都寫得明明白白,比如這一段。”
“蚩尤就是烏雄古王朝的第十四代王族,受到恒雄天王的感召,發明了兵器和戰車……”
蘇寒山往那邊多看了一會兒,江東的先鋒官,就悄悄湊近過來:“那胡人有什麼不妥之處嗎,莫非是個高手?”
楊白發的一萬多兵馬,包括他自己在內,有三名神魄境界的高手,六名拳意通靈的人物。
但是派進來的先鋒官,為了要偽裝成百姓,不引人注目,僅是內煉精魂的境界。
在甄彆高手這一項上,就主要靠讓神魄境界的強者靈覺都估不準的蘇寒山。
“沒有,就是個普通胡人。”
蘇寒山說道,“但他講的那些東西可不普通。”
先鋒官不以為意:“胡編亂造而已,看那些百姓的模樣就知道,隨便哪一個,都沒有把這些東西當真。”
“再假的假話,如果有武力支撐,多宣揚個幾年,也會變得掰扯不清楚。”
蘇寒山眼神頗為認真,說道,“東胡人的兵馬不稱王,不稱將,反而稱教,顯然,像這個胡人的所作所為,並非他個人之事,而是他們教中高層布置下來的手段。”
“有這樣大的野心,又懂得謀畫,你們打探消息的時候一定要更加小心。”
先鋒官微微點頭,向後麵的人叮囑了幾句,押送木料的所有人馬,就在行走中慢慢分散成好幾隊,各奔東西。
表麵上看,他們是因為運的貨太多,分散開來,好各尋買主。
實際上,是為了避免這麼多人總聚在一起,引人關注,也是為了方便打聽城內各方的消息。
蘇寒山他們偽裝成押運貨物的百姓,本來是有兩種規劃。
一是胡人惡劣,在城外遇見他們就直接動手,那麼後麵的大部隊也會壓上,直接攻城,但那就成了純粹的硬碰硬,拚底力了。
現在既然能夠成功入城,那當然就是走第二種規劃。
入城的這批人,暫以打探消息為主,比如胡人首領的居所,胡人入城之後,兵力防禦的側重點。
哪邊是他們的嫡係,哪邊是收降的人馬,跟周圍幾座城池的關係又如何。
內陸幾條大河彙入渤海的這片區域,不止一座城池。
雖然其餘城池的地利、兵力、高手數量,都比不上拒馬城,但是他們的態度,也可能對戰局帶來一定的影響,還是需要考量的。
如果把這些消息都弄到手的話,攻城的時候,輕重緩急,都井井有條,就能夠在以勝利為目標的前提下,將戰爭帶來的損失,也降到最低。
蘇寒山和先鋒官所在的這一隊人,前往城西碼頭方向,觀望港口船隻的情況。
到了碼頭,隻見人群稀稀疏疏,停泊的船隻雖然看起來還不少,但很多都是空船,也沒有人在上麵,反而有些可疑的破壞痕跡。
挎著狹長彎刀的胡人兵卒,被幾個官吏模樣的人陪同著,在碼頭上四處走動。
先鋒官裝得很好,到了這裡就找一些商家攀談,輕聲抱怨難找買家的事情。
蘇寒山混在木料車旁,忽然見到西麵大河上,有十幾艘快船駛來,停靠在碼頭,船帆一側飄揚著黑色熊首旗幟。
那些胡人士卒,匆匆迎了過去,高聲拜候,樣子非常恭敬。
快船停穩後,其中陸續走出近百人,大多數是胡人裝扮,還有一些紮著發髻的黑衣長袍男子。
蘇寒山心中掠過一絲詫異。
那些黑衣男子身上的氣息,與這個世界的武者,明顯有所不同。
對於這個世界的高手來說,可能因為以前沒有見過,難以分辨,但是蘇寒山卻非常熟悉。
因為那是自身元氣被約束在經脈中,有序的流轉滋養的跡象,也就是練出了真氣內力。
本因、本智的寺廟,直接傳承自武德皇朝鼎盛之時,基本可以肯定,在當時武德皇朝能觸及到的消息範圍內,是沒有已經成型的吐納真氣之法的。
不過世界畢竟在發展,又經過了這五十年的巨變,有人揣摩出類似吐納真氣的法門,也是有可能的。
蘇寒山並沒有太大驚小怪,眼睛還垂下,看著木料車,但卻把聽覺提升到最高,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黑袍人中,有個雙眸狹長、俊朗含笑的年輕男子說道:“教主這趟出去,已經驗過了鎮魂鈴,想必應該明白我們的誠意了吧?”
“確實是好寶貝。”
東胡人中回話的是一個粗眉長須,身材不高,氣質卻很威猛的男子。
跟那些隻會說胡語的士兵不同,這個人說的中原話,非常流暢,音調語氣無比自然,似乎母語一樣,抬手做出邀請姿態。
“白公子請上馬,我們回到城主府,再好好聊聊!”
這一群人上馬之後,輕輕一抖韁繩,激起馬嘶之聲,就朝城內奔馳而去。
蘇寒山施展傳音入密之法,跟先鋒官交代了一聲,就悄無聲息的脫離隊伍,混在人群之間,逐漸不見了蹤影。
“金剛身不漏,大梵口不漏,禪定意不漏。”
蘇寒山行走中,雙手在胸腹之間,悄悄變化印訣,默念密音,這秘音隻在身體內部,震蕩來回,等到餘音細微之時,他整個人好像也隨之淡化。
周圍的人,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蘇寒山在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武道之後,相互參照,觸類旁通,雖然還沒有踏入天梯極境,但已經開發出了更多的小手段。
比如,以守護身口意三密之法,將精氣神全部閉鎖,比起以前單純收斂內力、隔絕氣味的手段,就要高明得多。
不需要壓抑內臟,不會影響戰力,但整個人的存在感,都隨之淡泊如輕影,使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之前,他略微試驗過,隻要維持五十步距離,不出現在正麵視野內,孫興祖三人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動向。
現在他為求穩妥,足足保持著兩百步開外的距離,遠遠的吊在烏雄教主等人身後。
駿馬奔行,到了城主府門口下馬,自有奴仆上前,接過韁繩。
烏雄教主帶人進入大堂之內,各自落座,又有仆人立刻送上茶水糕點,都熱氣騰騰。
“白公子,快快請坐。”
烏雄教主自己當然坐在首位,坐北朝南,東麵一排坐了兩男一女,是他麾下副教主步度根,護法石槐,護法千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