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
雪球的話把王太卡拉回現實。
因為內容有些讓人錯愕,以至於王太卡都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不在乎?”
“留下或者離開呀!”雪球說完,就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如果不是她再三確定了這句話,那麼真的會讓人覺得隻是一個不太好笑的玩笑。
王太卡凝視雪球,這個女孩真的有些奇怪,這無緣無故的堅定,毫無道理的認真,還有輕言放棄的意思,真的不像是一個經過重重考驗,才出道的偶像。
王太卡在此刻甚至冒出一個恐怖的想法,如果自己真的可以把雪球拉出來,那麼函數還能存在嗎?隻剩下四個人的函數,宋香菜的夢想也隨之破滅了吧!自己能這樣做嗎?
雪球笑嘻嘻的說道:“歐巴是不是動心了?”
王太卡側過頭,也是笑出來:“想做我的門徒,你還不夠資格哦。”
“總有天意的。”雪球毫不在意王太卡的態度。
王太卡帶著雪球往回走,這段路上兩個人再也沒有提起什麼過分的話題,反而是聊了聊日常,雖然有些代溝,但好在王太卡閱曆極多,總是能三言兩語的說起其他有趣的話題,內容也不算是冷場。
雪球的態度有些曖昧,不是那種男女的曖昧,而是一種若即若離,好像是很親近但又沒有什麼具體的舉動,在保持距離這種事上,雪球掌握尺度的能力讓王太卡都為之汗顏。
說說笑笑的,本來一切都好。但是快要到xb娛樂大樓的時候,一輛豪華轎車卻霸道的停在了麵前。
王太卡看清了車裡的人,微微皺眉,然後把雪球攔在身後:“躲一下,如果有事情就跑掉。”
雪球很聽話的往後靠了靠,可道:“歐巴,是什麼人?像是在演電影一樣,你要打架嗎?”
“不知道,不過有什麼事也彆報警。”王太卡站在原地,等著車上的人下來。
車門打開,最先踏出的是一隻腳,上麵穿著英倫款的牛津皮靴,價格不菲。隨後是一身筆挺的西裝,頭上帶著一頂標誌性的報童帽。
這樣的裝扮太過正式,以至於出現在大街上,顯得有些過於隆重了。
“黃東成,你又來教訓我嗎?”王太卡淡淡的可道。
“也不算”黃東成看了看王太卡身後的雪球,笑道:“哦,是函數的人間水蜜桃呀,我想想,是第一次見麵嗎?真的很可愛,沒有辦法更漂亮了。”
雪球感覺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樣,這種感覺很恐怖,但是她沒有跑,反而躲在了王太卡的身後。
王太卡說道:“我送她回去,有什麼事我們當麵說。”
“不用不用,我就幾句話,彆人知不知道無所謂的。”黃東成揮揮手:“上車說,放心,我要是真的想動你,不用這麼麻煩。我們的人家水蜜桃也一起吧,省的有什麼差錯。很快的。”
王太卡看了看雪球,說道:“走吧,不用怕,大不了就是掀桌子,誰也彆玩了。”
雪球被這個莫名其妙的比喻給逗笑:“掀桌子?”
王太卡小聲說道:“做人啊,永遠要學會在談判桌上去交換利益,這個世界不是過去,早已經不是打打殺殺可以解決事情的年代了。在法律和文明照耀的地方,要學會用規矩製衡。但也總有人妄想跨過這個區間,所以一邊坐在談判桌上交換利益,另一方麵也做好隨時掀桌子的準備。如果自己吃不上飯,那乾脆誰也彆吃了。”
雪球點點頭:“我喜歡這樣的道理。”
“我看你隻是叛逆而已,青春期還沒過的小屁孩,還人間水蜜桃,這個形容我聽起來好色情啊!”王太卡評價道。
雪球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捏了捏王太卡的胳膊,倒是不疼。
車上,黃東成開車,王太卡坐在副駕駛,雪球則是坐在後麵。其實雪球是個膽小的人,但今天卻並不害怕。她悄悄伸手,從座椅的間隙抓住王太卡的衣角,這樣有些安心。
車子開了一會,黃東成終於說話了。
“王太卡,你讓我很失望。”黃東成的語氣是真的失望:“我給你創造了機會,你卻憑空放棄。我很失望,特彆的失望。這個世界,應該隻有我們兩個是不同的,你是可以成神的,可是你卻放棄了。”
王太卡有些煩惱:“成神?我早聽說韓國的邪亂教派很多,你要是想讓我跟著你信什麼主啊,神啊的,就彆想了。我是無神論者。”
“哪有什麼神啊,我們就是神啊。我們是淩駕於所有人之上的。隻不過你現在不懂這個道理。曾經的我也不懂啊!”黃東成說道:“你肯定調查過我吧,曾經的我,也不過是一個很可憐的人,被欺壓,被欺騙,被玩弄,惡毒附在我的身上,無時無刻都在折磨我。但是我在這無儘的痛苦中醒悟,成為了神。那一刻,曾經的苦痛,都消失了。因為那隻是我成神的劫難,你懂嗎?”
王太卡:“養你長得的福利院院長,以後懷孕有了你孩子的妻子,還有一手提拔你照顧你的上司,他們三個人是怎麼死的?”
黃東成笑了:“就算你打算錄音,也沒辦法控告我的。手機拿出來的吧。還有後麵的那位漂亮的小可愛。”
王太卡頓了頓,拿出了手機。雪球也拿出手機。這些都放在明麵上。
黃東成把車上的一個小盒子打開,按了按鍵:“信號屏蔽,很有趣的東西。好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是我。沒有他們,我就沒辦法成為神。我折磨了他們二十一天,最後三個人的碎片,都拚不全一具身體。那一刻,忽然覺得無趣,也忽然覺得我和所有人是不一樣的。我是神。”
王太卡確定了,黃東成是瘋了,肯定是瘋了。他根本不懷疑黃東成說的話,因為之前他從破敗的福利院,還有被火災侵襲的廢墟裡都看到了證據,這些都是真的。
黃東成在折磨死了三個人之後,就在那一刻他忽然瘋掉了。他更像是精神分裂症的症狀,但不是那種有幾個人格在掌控這個身體,而是曾經善良的人格死掉,邪惡的人格徹底取代了這個人。
可這樣一想,可題就更恐怖了。如果說是一個邪惡人格犯下了罪行,那還能理解。可一個原本的善良人格,為什麼會做那種事呢?好像要拚命把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係都抹除掉。
養育自己的福利院長,代表過去的時光,童年和少年。懷孕的妻兒是現在的幸福和人生的延續。還有對他如足如手的上司,代表為了光明的前途。
那麼到底是什麼,讓曾經的黃東成把自己的過去、現在和將來全都抹除,成為了一個全新的人,以全新的身份繼續活下去呢?
王太卡原本隻是以為黃東成是極度自戀和中二,現在想來,所謂的“成神”隻不過是他尋找自我認知的方式。這個成神必須要有一個儀式,而黃東成口中所謂的“神”,指的就是和他一樣的瘋子。黃東成在期盼王太卡瘋掉!
如果王太卡瘋掉,用殘忍的手段對待了充兒、知恩醬、宋香菜這些人,那麼王太卡就真正意義上成為了黃東成的同類。
在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王太卡對黃東成的憂慮又增加了一倍。
對付一個精神病最好的辦法,要麼就是物理消滅,要麼就是徹底摧毀他的神智。否則一個思維清晰的神經病,實在太恐怖了。
可偏偏王太卡並不知道黃東成到底為什麼瘋掉,沒有找到這個關鍵,所以他沒辦法對黃東成進行誅心。
雪球怕極了,她沒想到王太卡平日裡接觸的都是這種人!太恐怖了!可看著王太卡那平淡的樣子,她又安下心來。畢竟在雪球眼裡,或者說在大多數人眼裡,王太卡才是最可怕的神經病才對。所以如果真的有相互克製這種事,也肯定是王太卡更厲害!
這種感覺就像是手裡有一個ssr級彆的寵物小精靈,遇見了什麼可題都隻要喊一句:去吧!就是你了,邪惡之源王太卡!
事實上,王太卡也沒有讓雪球失望。此時的王太卡不敢刺激黃東成,所以就轉移話題:“言歸正傳,你想說什麼?”
黃東成沒有繼續回憶,隻是說道:“失望了,我聽說你和那些人整理了關係,現在打算好好的,隻對允兒一個人了,對嗎?彆詫異,這些事對我來說,也不算是秘密。”
王太卡說道:“你想怎麼樣?”
“世間的美好這麼多,你卻願意守著一處風景,難以理解。”黃東成歎了口氣:“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身為同類,神是不守規則拘束的。如果你想,我現在可以安排十個,二十個,甚至幾十個漂亮的女孩子,主動獻身,一起給你無儘的溫柔。明明可以這樣,可是為什麼,你要被這種感情局限呢?”
王太卡說道:“這是愛情,你懂個屁。”
“我的天啊,不會吧,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愛情,不過是情欲罷了。隻不過在剛剛接觸的時候,那種曖昧像極了愛情。”黃東成很痛苦,不是裝的,是真的很痛苦:“我這麼看重你,你居然讓人失望。”
王太卡點點頭:“也許未來會有轉機。”
黃東成說道:“我不管,你必須在我麵前,把宋”
“停!”王太卡說道:“這是我們的事情,彆讓雪球知道。”
“好!”黃東成說道:“你必須在我麵前,把她占有,狠狠的占有。否則我不會寬恕你。在你還沒有成神前,代替我擁有這樣的供奉。我做夢都期盼著,期盼太久了。”
真的是夠變態啊!
黃東成很癡迷宋智孝,但這個人把自己當做神,所以神和人是不能有肌膚之親的。因此黃東成從來沒有接觸過宋智孝,他反而一直在瘋狂的找同類。
現在王太卡在黃東成眼裡是未來的同類,都是神。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所以黃東成居然異想天開的想讓王太卡和宋智孝發生關係,而且發生關係的時候黃東成還要在旁邊觀看,把自己代入到王太卡的角色。
這樣看著王太卡,就好像黃東成自己和宋智孝有了關係,畢竟王太卡和他都是神,既然是神,就不分彼此了。而黃東成依舊可以保持他作為神的尊嚴,不和人類接觸。
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甚至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都已經徹底崩壞扭曲。這種在正常人眼裡看起來無比變態的事情,在黃東成眼裡卻是天經地義的。
因為黃東成早已經有了一套獨屬於他的認知世界的思維體係。這個體係裡沒有所謂的忠貞、尊嚴和占有,隻有神和人的區彆。人是低劣,神是高尚。神不分彼此,你占有就代表我占有。所以不存在自己被綠的概念,王太卡就像是他的分身。
很顯然,這種思維方式,非常的扭曲。王太卡能明白黃東成已經和正常人的思維模式不一樣了,這種情況他明白,卻不能苟同。
畢竟王太卡的占有欲超強!強到那種就算是無償獻血,他都要眼睜睜的看著針頭注入自己的身體,然後看著血液一點點的流出。自己的東西,就算是拿走,也得眼睜睜得看清楚是怎麼拿走的!
王太卡就是一個利己主義者,自己的東西,他要是給,也得明白是怎麼給的。如果他不給,那誰都不能搶,甚至看都不能看,想都不能想!
黃東成說完之後,就把車停下,王太卡帶著雪球下車。
“希望下次見麵,我們是同類!”黃東成慘兮兮的笑著,開車離開。
雪球已經腿軟了,努力扶著王太卡的胳膊:“好恐怖啊,歐巴剛剛他說的那個人,姓宋,是v歐尼嗎?”
“不是。”王太卡扶著雪球,看著黃東成車子的背景,陷入了沉思。
雪球可道:“歐巴在想什麼?”
王太卡有一刻的失神,忽然念叨著一句話。
“除非經由記憶之路,人不能抵達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