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鐘離一邊大笑,一邊拍著方向盤,“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薑意歡降下車窗,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咬了一支,攏火點燃,“這才剛開始,好戲都在後麵呢。”
鐘離也從煙盒裡咬了支煙,“真爽啊,這可比咱倆在美國的時候快樂多了,你後麵還想怎麼玩?”
薑意歡輕吐著煙霧,看著會場大門,眸光森然的像是寒夜幽潭裡蔓延著腐毒的水草。
她一字一句的說,“當然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她要讓沈啟銘身敗名裂,要用沈家人的血,去暖她母親陰司裡的冷。
鐘離笑著眨眨眼睛,“帶我一起,帶我一起呀。”
薑意歡戲謔道,“我聽說鐘爺爺給你請了好幾位老師教你學禮儀,打算把你這株長歪的苗子修正,要是讓鐘爺爺知道我帶你做壞事,他會打我的。”
“嗐,都已經長歪了,再修也長不成參天大樹。我現在就祈禱我爺爺長命百歲,哥哥永遠意氣風發,努力賺錢,讓我安安靜靜的當個混吃等死的富三代。”
鐘離說完還雙手合十,兩片唇瓣快速的蠕動著不知道嘟囔些什麼。
“祈禱”結束,她嘴角漾起笑意,就好像已經看到神明應允了她那鬼馬心願似的。
薑意歡被她這副樣子逗笑,她忍不住好奇,“你每天活這麼快樂,是因為可以做壞事嗎?”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她媽媽沒死,她會不會也可以像鐘離這樣快樂的長大。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不不不。”鐘離搖著手指,一臉你說的不對的樣子看著薑意歡,“我是因為沒有腦子才快樂。”
薑意歡樂不可支,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鐘離把煙掐滅,挎著薑意歡的胳膊,用頭刮蹭著撒嬌,“帶我一起玩嘛,我能幫你做很多事的。”
“好好好,帶你一起。”
鐘離目的達到,高興的拍手,“yes!!”
薑意歡勾唇笑笑,其實她明白鐘離的意思。
她們倆從小到大狼狽為奸,從來不是因為鐘離貪玩,而是因為鐘離怕她受欺負。
鐘離怕她靠自己鬥不過沈家,所以才一再強調要陪著她一起。
她有時候非常恨老天爺帶走她的媽媽,可有時候又會感謝老天爺,把鐘離和周京墨帶給她。
這也許是老天爺對她的另一種補償吧。
鐘離美滋滋的啟動車子,剛準備掛擋起步,車機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兩人被這聲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看向車窗外。
就見一個骨相周正分明,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車頭前。
他穿著白色高齡羊毛衫,搭著灰色西服,最外麵是一件駝色的呢子大衣,一整個意大利紳士男爵範兒。
男人歪著腦袋,臉上的笑意味深長,眼裡帶著戲謔的看著鐘離。
薑意歡嗅到八卦的意味,要笑不笑的問鐘離,“認識?”
鐘離臉黑的不行,從牙縫中艱難擠出幾個字,“911車主。”
還是她的相親對象。
宏遠地產的繼承人,聞人景,蓉城裡出了名的混不吝。
這事兒之前鐘離跟薑意歡講過,薑意歡了然的點點頭。
“那這是什麼情況?你撞壞人家車沒賠錢嗎?”
“我賠他奶奶個腿兒。”鐘離罵罵咧咧的打開車門下車,看著聞人景,俏臉上爬滿了怒意,“好狗不擋道不知道嗎?”
聞人景半掀眼皮,要笑不笑的看著鐘離,“乾嘛這麼大肝火,我看你剛剛在會場不是笑的挺開心嗎?”
“乾你屁事啊,讓開。”
“不讓。”聞人景跟二世祖似的靠著車頭,手裡漫不經心的轉著一枚銀色的金屬打火機,笑的一臉欠揍,“你們要去哪兒,帶我一個,不然我就一直站在這兒。”
鐘離朝著聞人景走近一步,似笑非笑的說,“我能問問理由嗎?”
“沒有理由,我就是想跟著你,不行嗎?”
聞人景那語氣說的特彆理所應當,就好像她們要是不帶他去,就不可理喻一樣。
鐘離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算上那次車禍,這應該是她跟聞人景見的第三麵,還有一次是相親餐廳。
她兜頭潑了聞人景一杯紅酒。
所以無論從哪次看,她跟聞人景都應該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地步。
何談一起出去玩呢?
這男人是怎麼把這句話說的這麼理所應當的。
鐘離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聞人公子去醫院看過沒有?”
聞人景笑問,“怎麼?你有熟悉醫院介紹?”
鐘離,“……”
媽的,碰上對手了。
“等我給你打聽打聽,現在煩請你圓潤的讓開。”
“我不,你要是不帶我一起,我就給鐘爺爺打電話,說你毀了薑盛的發布會。”
這句話直接拿捏了鐘離的七寸,她咬牙切齒的看著聞人景,糾結是給他一拳還是給他兩拳。
薑意歡從車裡伸出頭,“走不走?我要凍死了。”
車不起火,沒有暖風,外麵零下二十多度,她都快成冰雕了。
“走。”
鐘離看都沒看聞人景,轉身上車。
聞人景也同時拉開車門坐上後座。
薑意歡挑起眉梢,不明所以的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排的聞人景,“什麼情況?”
鐘離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說,“狗屁膏藥。”
她啟動車子,一腳將車踹了出去。
聞人景笑著擺擺手,“哈嘍,敝姓聞人,單名景,聞人景。”
“薑意歡。”
“哦——”聞人景拖著長長的尾音,“你就是薑意歡呀。”
薑意歡挑起眉梢,看來她還是個名人。
“你認識我?”
聞人景姿態輕慢,神色也痞,“圈裡誰不知道周京墨為了她妹妹長年待在紐約,我還納悶他在華爾街混的好好的怎麼這兩年突然把重心放回國內了,原來是陪你回來的啊。”
薑意歡沉默幾秒,唇邊勾起一抹笑,“聞人公子誤會了,他去紐約是因為全球金融中心在那,不是為了我。”
“哦?那看來是圈子裡瞎傳的了,我也是隨便說說,沒有惡意,意歡妹妹彆放在心上哈。”
“怎麼會呢。”
鐘離“嘶”了一聲,“誰是你妹妹,你這人怎麼這麼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
“那沒辦法,我這人就是自來熟。”聞人景散漫的靠著車座椅,笑的一臉痞氣,“況且意歡妹妹都沒說什麼,你反應這麼大,難不成是吃醋了?”
“我看你不是自來熟,是不要臉。”
薑意歡看著兩人的互動,輕笑道,“你倆歲數加一起也超過50了,能彆像小學生似的鬥嘴麼?”
鐘離冷哼道,“誰願意嘞他。”
聞人景笑著舔舔嘴唇,問薑意歡,“你們要去哪兒啊?”
“玩賽車,聞人哥有興趣?”
聞人景一愣,女賽車手不是沒有,隻不過世家大族普遍都不會讓自家的女孩去碰這些極限運動,頂多玩玩馬術什麼的,賽車還真少見。
“你們倆一起?”
薑意歡點點頭,“是啊,鐘離技術很不錯的。”
聞人景意味深長的看著鐘離,突然覺得這個小姑娘有點意思。
他嗬嗬笑了兩聲,“行啊,我雖然不會玩,但可以跟著去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