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停頓了一下,眼簾半垂,眯著眼掃過眾人,似乎在觀察他們的反應。
“此次的試煉,很簡單。”他語氣平淡,卻字字如鐵,擲地有聲,“陣界中多見密林、潭池、沼澤,各種自然景象中,孕育著無數靈草。你們的任務就是采集這些靈草,再來找我交換,我會提升你們額頭上的靈印級彆,每一株靈草可升一重靈印能量,青、藍、紅、紫四色靈印各九重,其中青色最為基礎,紫色最強。”
老人話音一頓,隨即說道:“當然,如果你們也可以選擇戰鬥,掠奪其他人的靈印能量,效果一樣,一次一重。”
“以一月為期,最終成紅色靈印者,有資格晉升為外門弟子,而紫色靈印者,便可以進入陣界中域,突破獸潮者,可成為內門弟子,通過鏡山考驗者,可成為長老親傳。”
他說到此處,眼中閃過一抹冷光:“試煉中重傷者、放棄者,可選擇捏碎命牌,陣界會自動把你們送出去,當然,你們就也失去了入門資格。”
眾人聞言紛紛感到詫異,眼前的陣界無比荒蕪,哪有半點密林沼澤的影子?
老者話音未落,眼前的景象突然發生了神奇的變化。
那片靜謐的靈草園、挺拔的古樹,乃至老者自身,一切存在皆以驚人的速度消逝,宛如泡影破滅於虛空之中,化作了縷縷無形的靈氣,消散得無影無蹤。
“轟!”
天地間的靈氣跟著複蘇,肉眼可見之處,一株株參天古木自地底破土而出,它們挺拔而威嚴,攜帶著無數低矮的灌木與野草一同崛起,河流自地縫間潺潺而出,清澈的水流蜿蜒曲折,片刻間便成了一片廣袤湖泊。
原本空曠無垠、滿目荒蕪的天地,須臾之間便充滿了生機。
在這天地劇變、萬物更迭之際,清瀾與月冬腳下赤裸的土地也漸漸被嫩綠所覆蓋,野草寸寸生長,二人不由自主靠得更近了,而另一邊,一群人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蒼藍勁裝,麵孔親和的男子站了出來,他對著眾人說道:“諸位,眼前的陣界變幻莫測,那位長老所說的靈草所在之地,必然密布陣法,危機四伏。”
他緩緩掃視眾人,目光所及之處,隻見眾人皆凝神傾聽,他的興致更高,“諸位,在下有一個提議,我們不妨結伴而行,共同探尋,得到的靈草大家分配,如何?”
他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一些麵對變化而感到畏縮的人,很快就站出來回應他:“如此甚好,隻是這領路之人,又該由誰來擔當呢?”
男子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他話中透著義氣和令人信服的力量:“在下遊慶,啟靈境後期的修為,雖不敢說在此地無人能及,在這裡也算不錯,我便自薦一下,為大家略儘綿薄之力!”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感到震驚,目光中夾雜著絲絲豔羨。不過三十歲,他們很多人都還停留在啟靈境初期,相比之下,眼前的男子的確強大。
兩個長相有些相似的紅衣女子彼此對視一眼,帶著些許猶豫和不安,向遊慶走了過去。
隨即,很多人都走了過來,人群逐漸彙聚,而另一些人,雖然不信任他,但抱團自然取暖,也都走向了他。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選擇和他同道,有些人在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悄然離去。
清瀾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月冬,眼神示意他:你又隱藏修為了,不然,這引領眾人的角色,怕是非你莫屬了。
月冬微微一笑,他素來性情淡泊,也低調慣了,不願做帶領之事。
清瀾低聲笑道:“三十歲的門檻很高麼,某人才二十五,就已經破知微了。”
月冬看著她也認真道:“那也不如你,十七歲就來到了啟靈境後期啊。”
清瀾低頭一笑,隻是笑容微微苦澀。
她轉移了話題,看著遊慶謙和溫柔的樣子,她沒有錯過對方眼底的得意和算計,但還是感慨道:“此人真是親和力滿滿……”
她也沒有任何抱團的想法,和月冬對視一眼,便欲離去。
兩人腳步剛啟,便被一聲呼喚挽留,遊慶上前溫和道:“二位且慢,前方路途險惡,危機四伏,何不攜手同行,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清瀾轉身看了他一眼,麵容上未染絲毫情緒。遊慶有些驚豔她的美麗,心中微微一動,“姑娘是位木係修士,不妨和我們一道,也好多些保障呢。”
清瀾淡淡回應:“多謝好意,隻是我素日獨來獨往,不習慣與眾人同行。”
不待遊慶繼續說,她和月冬的身影已經消失。
看著二人毫不留戀的背影,遊慶溫和的麵孔下,多了一抹陰翳——真是不識抬舉,若非你是木係修行者,對搜羅珍稀靈草有些助益,他又怎會紆尊降貴,親自前來相邀!
兩日光景倏忽而過,清瀾二人站在了一片冒著凜冽寒氣的水潭邊,一株通體潔白、絨毛輕覆的寒煙草正立於潭水中央的小島上。
潭水潺潺,看著一片安寧無害的樣子。
月冬看懂了寒煙草周遭的陣法,“一階的陣法,四印之陣,不過是以二階的靈草為陣眼來構建,威力不小。”
二人站在這已經很久了。
不知何時,不遠處出現一個男孩的身影,他臉上透著狡黠之色,手中捏著幾張微黃的符紙,準備要偷襲二人。
“嘭!”
他把爆裂符迅速拋出去,隨後身形一閃,迅速隱入了茂密的草叢之中。他躲在暗處,得意地等著二人被炸得外焦裡嫩,他就可以上前搶奪他們的靈印能量了!
這兩天他已經這麼操作好幾次了,眉心的靈印馬上就要變紅了。
片刻後,周遭歸於寧靜,他開心地轉過身去,臉上的笑意卻在觸及那兩道身影時,瞬間就沒了。
清瀾和月冬靜靜站在他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臉上一抽——完蛋了,這回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