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楓看著清瀾清冷的眼神,微微歎氣,“我知你心中有怨,但清瀾,若不把你的靈根換給她,雪兒體弱多病,你真的忍心看她幾十年後化成枯骨麼?”
他語氣溫和:“不如這樣,我做個和事佬,隻要你願意隨我回到牧家,過往的一切,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依舊是牧家最尊貴的大小姐,如何?”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誘惑,仿佛真的在為她考慮。
他的話雲淡風輕,仿佛剖去她的靈根隻是小事。
清瀾冷冷道:“你這麼體諒牧晨雪,為何不把自己的靈根給她?慷她人之慨,還說的冠冕堂皇,你們牧家所有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牧楓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被他掩飾得無影無蹤,“你對牧家的成見太深了。雪兒她對你心存畏懼,逼我殺你,可我始終不想傷你,你明白的,我不忍心啊。”
清瀾眉頭微蹙,似乎是看不明白對方的無恥,眉眼之間多了些嫌惡,甚至退後了幾步。
牧楓歎息道:“清瀾啊,你還不明白嗎?在這個大家族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無奈。我雖有心護你,但雪兒她……唉,我又能如何呢?”
清瀾冷笑,好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
牧楓搖頭道:“你年輕,不懂這世間的複雜與殘酷。但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衷。算了,今日,我先帶你回去。”話音未落,他靈劍出鞘,幾道淩厲的劍光瞬間便斬開了飛葉之舞。
清瀾催動飛葉,使它們在空中旋轉、銳化,宛如刀刃般抵擋劍光。然而,牧楓的劍氣過於凶猛霸道,片刻間便將飛葉之舞逐一撕裂,碎片四散。
牧楓破陣而出,身形如電,步步逼近,清瀾不斷後退,她指尖輕揚,一道道草葉木花編織成了屏障,為她遮住身形,但很快都被牧楓一一斬開。
“你的治愈之術雖強,但打鬥還是差了些火候。”
牧楓麵帶微笑,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那是彼此都無法回避的真相——牧家,從始至終,都未曾給予她半點戰鬥的教誨!
他們曾冠冕堂皇地告訴她,身為牧家大小姐,她無需涉足戰場,因為家族中不缺善戰的修士,唯獨缺少一位治愈聖手。而她,恰好擁有這份天賦,於是他們便將她囚禁在了這片虛假的溫柔鄉,強迫她放棄一切自保的能力,專攻治愈之道。
他們那個“不讓家族千金遭遇任何危險”的謊言,如今看來,實在可笑。
清瀾凝神,一片片落葉飛舞,在她手中凝聚成一把木劍。
牧楓不屑笑道:“草木化劍?就憑這也想與我的靈劍爭鋒?”他根本不在意,揮劍劈下,帶起一道璀璨的劍光,呼嘯而去,便要斬斷木劍。
“砰!”
然而,他的劍卻被反彈開來,劍光驟散,他後退數步,手中的靈劍差點脫手,掌心更是傳來一陣刺痛,細細一看,已然滲出血絲,手臂也因這反震之力而顫抖。
牧楓驚愕地看著清瀾手中的劍,那劍因為劍氣激蕩,構成劍身的飛葉緩緩飄散,露出了它的真麵目。
“荊棘血刺!你怎麼會有這種靈物!”
荊棘血刺,質地堅硬異常,是極為罕見的靈木寶材,靈器之下,幾乎可以說是頂尖的武器了。牧家曾尋遍鳴山也未曾得到,如今卻握在清瀾手中。
牧楓眼中閃過貪婪,他沒料到今日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他召回靈劍,更加淩厲地攻向清瀾。二人的兵器相當,清瀾雖然處於下風,眼神卻波瀾不驚。
在戰鬥的間隙中,她甚至還發現一件有些好笑的事,管家也好,牧楓也好,都忘了一件事。
牧楓冷笑道:“可惜啊,你靈根受損,修為跌落,不然今日勝負還真難說。”
清瀾不言不語,她在學習,牧楓對她的輕視,給了她成長的時間,讓她對血刺的掌控越來越強。
而牧楓還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眼看自己的攻擊再次壓製住了清瀾,他自以為勝券在握,便不再掩飾目的,目光灼灼地盯著清瀾,“你沒有靈根,卻依然如此強大,真是有趣啊,帶你回去研究一番,說不定會大有收獲!”
清瀾心頭閃過一絲怒意,冷笑道:“你未免高興得太早了。”
她揮袖結印,周身綠光大盛。周身瞬間被濃鬱的綠光所包裹,一股強大的生機綻放開來。
牧楓神色一凜,警覺之餘,毫不猶豫地催動靈力,祭出一道靈光熠熠的護盾,將自己牢牢守護。
然而,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綠光,不為攻擊,隻為召喚。
頃刻間,牧楓的體內靈力開始暴動,隱藏在他靈脈最深處的木之本源,仿佛聽到了久違的呼喚,紛紛蘇醒,以一種近乎歡欣的姿態響應著清瀾的召喚。
它們如同久彆重逢的親人,帶著無儘的喜悅與歸屬,化作一縷縷溫潤的綠色光點,從牧楓身上緩緩浮現,迅速彙聚,最終凝聚成一條潺潺流動的綠色小河,蜿蜒曲折地向著清瀾流淌而去。
“這……”牧楓的臉色瞬間大變,他拚命壓製體內靈源的暴動,卻根本無法阻止。
看著這些輕輕搖曳的光點,清瀾一時都有些愣神,這是她十年來為牧楓療傷,所注入的本源靈力,伴隨著每一場任務,每一次危機。
救治一個修為高於她的人,是要消耗很多很多靈力的。
當普通的靈力沒有效果,就隻能用本源來救。
本源真好用啊
隻需那麼一小點,就可以長久地穩定傷勢。
隻是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問過她,剝離本源痛不痛?
又或許,他們什麼都知道,但視而不見。
所有靈源最終彙聚回清瀾體內,她長舒一口氣,最後四成靈源,她拿回來了。
而牧楓失去了這些,整個人瞬間虛弱很多。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十分自信自己在清瀾心中的分量,所以不相信她會這樣對自己。
但事實卻是,她對自己,不再有任何不同。
這個認知讓牧楓的麵色陰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