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沂心驚膽戰地往曆明織身後縮縮縮,做夢許願厲問昭沒看見他。
“景管家。”
哦豁。
景沂貓咪露臉:“大少爺。”
“讓你給我拿衣服,你跑到宴會上……”厲問昭注意到小管家嘴角的蛋糕屑,眉毛狠狠一跳:“偷吃蛋糕?”
景沂趕緊擦了擦嘴巴:“不是偷吃。”
厲問昭:“光明正大的吃?”
景沂搖搖頭開始胡扯:“是試毒,我擔心有人偷偷潛入厲家,試圖謀害大少爺,於是以身試毒,幫大少爺排憂解難。”
他信手一揮:“經過我英勇無畏的嘗試,我發現這些蛋糕都是無毒的,大少爺要不要嘗嘗?”
厲問昭:嗬嗬。
我信你個鬼。
景沂吞咽了一下,好奇的視線總在厲問昭腰部以下流連忘返,小流氓似的。
厲問昭嘴角繃直:“景管家,你在看什麼?”
景沂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移開目光,小聲道:“大少爺,你是不是掛空……嗚。”
厲問昭抬手,往景沂嘴裡塞了個蛋糕,“閉嘴。”
景沂:“嗚嗚。”嗯嗯。
厲問昭臉色雖然難看,但塞過來的小蛋糕還是很好吃的。
景沂叼著小蛋糕嚼嚼嚼,臉頰很有節奏地鼓動,像藏食的鬆鼠,眼神繼續在桌麵梭巡,尋找下一隻受害蛋糕。
有這麼好吃嗎。
厲問昭皺眉看了景沂一會兒,覺得小管家越來越大膽了,關鍵時刻居然把他晾在更衣室半個小時,要不是他帶了手機,讓主宅傭人把東西送過來,他現在還在更衣室裡,敞著衣服,等一個不會回頭的人。
“咦,大哥你去換衣服了。”曆明織拎著打包袋發現了華點:“這套沒有剛才那套好看。”
厲問昭挫了挫後槽牙:“沒辦法,剛才有隻瘋鳥把酒杯踢我身上了。”
曆明織:“宴會廳哪裡來的瘋鳥?”
胡吃海塞的瘋鳥微微一滯:嗯?
【他剛才是不是罵我了?(嚼嚼)算了不計較,填飽肚子最重要,那邊的燒鳥好像也挺好吃的,蛋糕吃膩了,正好換換口味(咂巴咂巴)】
景沂拍了拍手,目光專注地朝著新口味挪去。
下一秒,一隻手臂橫空出世,連肉帶盤都端走了。
景沂:“……!!!”
哪裡來的狂徒!居然連吃帶拿!
視線順著手臂往上,他看到了厲問昭冷淡沉凝的臉,“……”
見到小管家吃癟,厲問昭舒服了,他對宴會吃食不感冒,但能讓小管家不高興,他就高興了。
小管家眼巴巴地望過來。
厲問昭拎起一串燒鳥,咬了一口。
景沂抿了抿嘴吧,在心底發出不服氣地嘀嘀咕咕。
【……】
【宴會吃燒烤,厲問昭一點也不霸總】
厲問昭冷笑一聲,注意到曆明織手裡的東西:“這是什麼?”
厲小弟舉高手:“給景管家打包的外帶。”
厲問昭搶過口袋,撐開一看,滿滿當當的小零食:“連吃帶拿,景管家出息了。”
他報複性地把蛋糕沒收,放回桌麵。
景沂動作頓時滯住。
看向厲問昭手掌的目光很凶。
【big膽!敢動本大王的口糧!】
【厲扒皮果真無愧反派之名,連小蛋糕都不讓管家吃飽……快把世界都靜音,聆聽我破防的聲音!】
心裡罵破天,但景沂麵上依然平靜溫和,維持著管家的恭謹:“大少爺教訓的是,我知錯了,不打包了。”
厲問昭:“……”
要不是能聽見心聲,我就信了你的邪。
宴會還在繼續,厲勖這個主角不在,需要厲問昭主持大局,他沒時間跟小管家吵嘴,警告地把人掃了一眼,轉身走了。
呼——
景沂長出一口氣。
“景管家。”曆明織小心湊過來,偷偷往景沂手上掛了包沉甸甸的東西:“彆傷心,我還偷偷藏了一袋,什麼口味都拿了一個,沒被大哥發現,你晚上貓在被窩裡偷偷吃。”
“小少爺你真好。”景沂感動。
曆明織靦腆一笑:“景管家喜歡就好。”
·
·
宴會廳燈火通明,邱憫之臉色煞白的遊蕩在宴會廳裡,她出不了門,也沒辦法聯係偷印章的愛人,糾結又恐慌,跟熱熱鬨鬨的席麵仿佛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也不知道邱憫之怎麼想的,最後把注意打到了景沂身上。
“景管家。”邱憫之柔柔弱弱地一開口。
彼時,景沂正在猜測厲勖回公司會撞上偷印章賊的可能性,微微走了個神。
【……唔,也不知道二少忽然回公司有沒有撞上行竊的老鼠,那畫麵肯定精彩。】
【要是有直播就好了。】
【肯定下飯。】
曆明織非常讚同的輕輕點頭。
沒錯。
他也好想看。
“景,景管家。”沒得到回應邱憫之再次開口。
是這個姓氏吧?怎麼人沒反應?
景沂終於回神,扭臉看到邱憫之,自己還嚇一跳:“乾啥?”
邱憫之沒心思關注一個小管家輕慢的態度,她現在有大事要做,“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你能不能幫我到車裡打個電話,讓我家人來接我一下?”
景沂抬手指指遠處:“大門口有保鏢,他們可以幫忙跑腿的。”
“……”
要是行得通她還至於沒頭蒼蠅到處亂轉嗎?
厲家似乎察覺了什麼,厲問昭把她看得太緊,四麵八方的保鏢裡,至少有三雙眼睛鎖定在她身上,一點小動作都做不了。
她必須馬上通知愛人離開,否則下次見麵就隻能隔著鐵柵欄了。
“景管家,幫幫忙吧。”邱憫之拉住景沂的手,往他手心塞了一隻水光透亮的玉鐲。
一旁的曆明織瞪大了眼睛。
他是從小見慣了玉器古玩的,一看成色就知道這東西老值錢了。
邱憫之為了愛人也是真豁得出去。
景管家不會……
景沂看了眼鐲子:“邱小姐是在賄賂我嗎?”
“不不。”邱憫之道:“是跑腿費。”
“我們管家是不接受賄賂的。”景沂頭搖得像撥浪鼓,“邱小姐還是好自為之吧。”
邱憫之一僵。
曆明織眼神陡然亮晶晶的。
景管家好棒好棒!
是一個好正義的完美小管家!
【切,當我是傻子嗎,騙子身上能有什麼好東西,肯定是玻璃,拿出去賣廢品都不要的,還想坑我,哼】
【我工藤新一是那麼好騙的嗎?】
曆明織:“……”
原來景管家隻是不識貨。
邱憫之在一片絕望中險些暈倒。
景沂捧著小蛋糕想換一個位置繼續跟單純無害的小少爺狂吃狂吃,但厲問昭忽然從天而降,臨時給他加了工作量。
景沂鼓著包子臉:“……”
【好好的宴會還工作,晦氣】
【這麼晦氣了小蛋糕居然還不讓打包,我的命好苦……】
厲問昭:“……”
他輕咳一聲,給景沂拿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準備在宴會廳裡做一次排雷。
多好的機會。
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在這兒了,正好讓小管家做個排除法,以後的人際交往和生意往來他就能有的放矢,直接略過風險夥伴。
“我說,你寫,登記一下今天的來訪賓客資料。”怕小管家撂挑子,厲問昭立馬補充了一句:“辦完有獎。”
曆明織愣怔幾秒,忽然反應過來他大哥要乾什麼——開掛!他們家要開掛啦!
橫掃奸惡,做回自己!
他大哥不愧是他大哥!
景沂從蔫吧小豆芽到水靈靈大白菜隻需要一秒:“獎……什麼?”
厲問昭:“獎金一萬。”
【nice!】
【呀吼吼!】
【地主也有開倉放糧的時候,高興,開心,甚至想放兩掛鞭炮慶祝慶祝,嘿嘿】
厲問昭:“……”
財迷小管家,內心戲有點過於豐富了。
景沂微微頷首,眉眼裡藏不住的喜悅直接溢了出來:“願為大少爺效犬馬之勞。”
厲問昭嗤笑。
犬馬就不用了,牛馬可以試試。
厲問昭放眼望去,整個宴會廳收入視野,他眸光微動,像給自己開了個掛:“馬躇慎。”
隻有名字怕參考信息不夠,厲問昭又增加了一些點綴:“厲氏最大合作夥伴,家族企業,跟厲家有多年生意往來……”
景沂嗯嗯點頭,但提筆忘字,“大少爺。”
“嗯?”
“chhen怎麼寫。”
“……”
“景管家,不必在意細節。”
一場排雷遊戲罷了,誰在乎字寫得對不對。
景沂:“哦。”
【那我就懂了,來吧】
厲問昭欣慰點頭,見景沂埋頭奮筆疾書,內心熨帖,偏過頭看了一眼。
【馬畜生】
“……”
厲問昭安靜等了一會,如願聽見了小管家的蛐蛐聲。
【誰家好人起個這名兒……】
【不過厲氏合作夥伴,還姓馬,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厲問昭屏息。
【那我沒寫錯,這就是個畜生,表麵上是風雲企業家,其實背地裡乾的是非法代孕,工廠之大,一牢裝不下,很快就要受到法律的製裁,牢底坐穿。】
【他爸媽真是個起名天才!】
厲問昭暗暗記下,又提了個名字。
都是跟厲家有重要生意往來的權貴,麵上和和氣氣,也不知道那張處變不驚的皮子底下藏著什麼貨色。
【哦,這個人!赫赫有名的老牛吃嫩草,68歲高齡迎娶20歲美少女,夜夜笙歌,老當益壯,68歲死於縱欲過度,間接導致厲家資金鏈斷裂,賠付大筆款項……非人哉。】
“……”
【這個,愛吃珍惜野生動物,死於細菌感染】
【這個私生活不檢點,還肖想過大少爺厲問昭,不過後來沒成功】
【這個是死對頭公司派來的奸細,目的竊取厲問昭的新項目合作案】
【這個,這個……殺過人!】
【太多了太多了,救……功勳好多,為什麼我不是警察啊啊啊啊啊啊啊】
厲問昭臉色越來越差。
在小管家的三言兩語裡,半堂賓客灰飛煙滅。
掃雷掃出個滿屏大爆炸,坑太多,填不完,直接讓厲家這麼多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厲問昭堅信無神理論二十多年,第一次懷疑起這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天罰。
否則無法解釋他們身邊為什麼都是些垃圾貨色。
“大少爺。”景沂捏著筆杆暗示:“我覺得我好像個閻王。”
厲問昭:“?”
景沂看看筆記本:“這就是我的生死簿,寫誰誰死。”
“……”
【我這麼暗示會不會太隱晦了?】
景沂寫得手都麻了,他想了想:“大少爺,能不能借一下你手機?”
厲問昭給了他。
景沂接過來一陣搗鼓,沒一會兒又把手機還了回去。
厲問昭仔細看了看,發現手機上多了個反詐a圖標。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手機一瞬間開始狂響。
厲問昭所有通話記錄全部標紅,提示有重大風險。
厲問昭:“…………”
景沂狗狗祟祟偷看,然後震驚。
不是……反詐a,這麼猛的嗎?
他悄悄點了點頭,看來暗示得很到位了:“大少爺,你明白了嗎?”
【我提示得這麼明顯,傻瓜都該懂了吧】
厲問昭看起來有些自閉:“嗯,你去休息吧。”
“好嘞。”
景沂頭也不回地跑了。
擔心又被抓苦力,景沂哪兒也沒去,一頭紮進自己的湯圓窩。
剛關上門,外邊就是一聲悶雷,震得窗戶嗡嗡響,沒一會兒就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
景沂怕得裹緊了被子,在電閃雷鳴中顫顫啃著打包的宵夜。
寫一晚上字,把肚子都寫餓了。
夜已經深了,景沂洗漱完,打了個哈欠,困乎乎埋進湯圓皮裡。
呼呼。
……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湧進來一股水汽,濕漉漉的,天花板燈光大亮。
景沂正在床上裡睡得香甜,忽然被人從床上抓起來,對方二話不說丟給他一塊沉甸甸的玩意兒。
厲勖濕漉漉站在他房間裡:“最近表現不錯,獎勵你的。”
景沂頂著一腦袋亂發,睡眼朦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