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問昭冷笑了一聲,不再跟發癲管家多費唇舌,微笑著去見了謝老爺子。
謝家跟厲家是世交,雖然厲家老一輩都不在了,厲問昭也依然維持著他們的關係。
“謝老。”厲問昭微微頷首。
謝老爺子慈眉善目,雙手拄著拐,笑眯眯道:“來了,喲,明織也在啊。”
曆明織乖巧一笑:“謝爺爺。”
厲問昭輕聲道:“二弟和三弟有海外會議走不開,托我給您問好。”
“年輕人工作重要,你來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謝老爺子敲了敲拐杖:“走走走,跟我進屋。”
到了謝老爺子這個年齡,對喜歡的小輩總是愛不釋手,一手厲問昭,一手曆明織,稀罕了好久。
景沂正在人群裡捕捉攜帶危險品的犯罪分子,樊秘書忽然發動了汽車。景沂扭臉:“樊秘書,你不進去嗎?”
樊明說:“不去了,我需要冷靜一下。”
景沂大膽揣測:“謝家富貴迷你眼了?”
“漲薪太多。”樊明握著方向盤低頭:“受寵若驚。”
景沂嫉妒:“……”
三個多小時了,你還沒冷靜好呢?
人類的悲喜果然並不相通。
樊秘書開著車去冷靜了,景沂以隨行人員的身份進入宴會廳。
謝家也是豪門,有頭有臉,宴會現場布置得非常豪華。
厲問昭被謝老爺子牽著,在遍布名貴的人群中推杯換盞,曆明織則蹦躂得不見了蹤影。
“景管家。”一隻手搭上景沂的肩膀,曆明織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那邊桌上有可樂雞翅,我帶你去吃啊。”
想吃什麼來什麼。景沂抿了抿嘴巴,往厲問昭那邊看了一眼,宴會還早,犯罪分子應該沒這麼快下手,他早去早回,應該也來得及。
主要是想嘗嘗豪門宴會上的可樂雞翅跟外邊飯店有什麼不一樣。
跟嘴饞沒什麼關係。
到了餐桌邊,景沂發現樊明也在,“樊秘書,你冷靜好了嗎?”
“還沒。”樊明抄起一隻龍蝦迅速剝了殼:“我準備邊吃邊冷靜,景管家來一點嗎?”
“……”
景管家:“來。”
曆明織也跟著坐下,他不餓,在一邊給景沂剝蝦,然後套話:“景管家,你為什麼想來這個宴會啊。”
宴席上的雞翅果然跟外邊不一樣,外酥裡嫩,鮮香十足,景沂大口嚼嚼嚼。
含糊不清道:“因為我掐指一算,算到厲總今晚會有一大劫難,特意趕來化解。”
樊明手上一頓,看了看景沂盤子裡滿滿當當的海鮮:“厲總會被龍蝦綁架?”
“說什麼俏皮話呢。”景沂投去責怪的一瞥,樊秘書果然還沒冷靜好。
曆明織追問:“景管家,你還沒告訴我呢,我哥會有什麼劫難?”
景沂想了想,這時候可以稍微暗示一下了,順利的話,還能多兩雙眼睛幫他監視,厲問昭遭到暗算的可能就越小。
“有一位霍小姐。”景沂說了個開頭。
“霍小姐?”樊秘書抬起頭:“霍岑心?”
曆明織:“誰成心?”
重要關鍵詞瞬間觸發了景沂的戰鬥狀態,他唰的轉臉,“你認識惡毒官配?”
樊明不知道惡毒官配是什麼意思,他指了指厲問昭所在的方向,“霍小姐正在跟厲總喝酒。”
景沂:!!!!
遠處,厲問昭身邊聚集了一堆人,其中一名身穿藍色魚尾連衣裙的女人靠得很近,正端著一杯紅酒要跟厲問昭碰杯。
原文中,下藥的人就是霍岑心,景沂隻知道名字,真人卻對不上號。
沒想到這惡毒官配已經蹦躂到厲問昭身邊去了。
惡俗情節就要在眼前發生。
景沂拍了拍樊秘書的肩膀,“厲總才剛跟你漲了兩萬工資,你怎麼不去給他擋擋酒?”
樊明冷冷靜靜:“我開車,不喝酒。”
景沂:“我給你叫代駕,你喝。”
樊明:“???”
·
·
宴會中心。
霍岑心笑意盈盈地舉杯:“為了我們兩家的合作,我敬你。”
商務往來經常需要酒桌交際,厲問昭從路過的服務生手上拿起一杯酒,“霍總,請。”
服務生微微鞠躬,暗地裡朝霍岑心眨了眨眼,霍岑心會意,舉杯:“乾杯。”
厲問昭酒杯緩緩靠近嘴唇。
霍岑心抿了抿紅酒,眼中閃過一抹情緒。
“霍總您好。”一道人影忽然閃現到厲問昭身邊,舉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厲總不勝酒力,我來陪您喝。”
霍岑心一愣,這人哪裡蹦出來的?
厲問昭微微皺眉,顯然也沒搞懂他的秘書為什麼忽然開始發癲。
直到他視線一轉,看到景沂正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手中的杯子。
這杯子……還是酒,有問題?
“抱歉,不勝酒力。”厲問昭把杯子搬離嘴邊:“下次我做東,再好好宴請霍總。”
霍岑心臉上的笑容差點保持不住:“厲總說笑了,我還以為您跟我們霍氏合作誠意十足,沒想到我還是托大了,您連杯酒也不願意喝。”
景沂聽她說完,差點沒憋住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誰家好公司會叫禍事,自我介紹的時候不覺得不吉利嗎?哈哈哈】
厲問昭:“……”
所以這就是你不讓我喝酒的理由?
“霍總言重了。”樊明舉起酒杯一飲而儘:“我們厲總很看重跟霍氏的合約,隻是最近身體不舒服,不能喝酒,我代他跟您喝,我先乾了,您隨意。”
霍岑心皮笑肉不笑地抿了一口,“好啊,樊秘書,我們倆喝。”
有擋酒的怕什麼,灌醉了秘書,厲問昭照樣跑不掉。
樊明頭都大了,瞪了一眼景管家,拿起酒杯就準備往嘴裡倒——
一隻素白的手橫過來,景沂拿走了他的酒杯,“樊秘書剛升職加薪,心緒激蕩,不宜飲酒,還是我跟霍總喝吧。”
【心狠手辣的大壞蛋,反派中的反派,看我灌不死你!】
景沂拿了瓶子噸噸噸往霍岑心高腳杯裡倒滿酒。
“都在酒裡,霍總請。”
霍岑心:“……”
霍岑心手一抖,撒出來半杯酒。
這都是從哪兒蹦出來的大螞蚱?
霍岑心快震驚死了,她這小小一杯酒,怎麼還敬不出去了。
……不重要,不重要。
都灌醉了,她還是一樣可以拿下厲問昭……
“景管家,我記得你不會喝酒吧。”曆明織很合群地舉起酒杯:“霍姐姐,我代我們家管家跟你喝吧。”
景沂謙虛道:“還是我來吧。”
樊明想了想剛加的兩萬薪資,寸步不讓:“擋酒是秘書的職責,景管家既然不會喝酒,還是不要給厲總添麻煩了。”
曆明織:“我是弟弟,理應我代替大哥喝酒。”
幾個人在厲問昭和霍岑心之間排起了小火車。
霍岑心:“……”
麻了。
三個人莫名其妙開始爭執,景沂被推得趔趄了一步,撞上厲問昭,手掌一飛,直接打掉了他手裡的杯子。
“啪。”
酒水濺了一地。
景沂眨了眨眼,滿意了,危機解除。
霍岑心則臉色綠汪汪,匆匆丟下一句有事,提著裙擺就走了。
景沂沉沉呼出一口氣。
【危機解除,厲總應該不會被下藥了吧……】
厲問昭瞳仁一縮,下藥?霍岑心會給他下藥?
小管家怎麼現在才說!
【耶,成功幫厲家避過了一個大坑】
【不過……霍岑心雖然歹毒,但卻很會談戀愛,不然後期也不會把厲大少爺迷成比曆明織還傻的戀愛腦,小少爺好歹隻送自己名下的財產,厲問昭可是把整個厲家都打包送走了。】
【嘶……話說回來,我這樣算不算破壞了厲家人的姻緣啊,還有厲勖和厲停……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我】
厲問昭:“……”
他、他也是戀愛腦?
比曆明織、還蠢的戀愛腦?
還有厲勖和厲停……?
餘光裡,小弟曆明織眼神複雜地看了過來。
哥,咱家都是戀愛腦哎。
厲·潛在·大戀愛腦:“……”
胡說八道!
【警報解除,可以放心吃飯了。我保住了厲總的清白之軀,嗚嗚嗚,我真是個稱職的好管家,不來一盤小蛋糕都對不起自己這份忠心耿耿】
“景管家。”曆明織道:“那邊小蛋糕很好吃,要不要一起去嘗嘗。”
景沂眼神欣慰:“好。”
樊秘書看了看那邊桌上甜膩膩的蛋糕,“我不喜歡甜食,你們去吧,我還是想吃海鮮。”
三個人就這麼在厲問昭麵前分道揚鑣,跑到宴會角落裡胡吃海喝。
經過這麼一鬨,厲問昭看什麼東西都覺得像加了料了,什麼也不敢喝,給老爺子祝完壽,送了壽禮,拎上角落三隻餓死鬼打道回府。
小管家還沒吃飽,被他拎走之前,還往口袋裡扒拉了幾個小蛋糕,連吃帶拿。
景沂提前叫來的代駕已經到了,樊秘書坐副駕,厲問昭喝曆明織鑽進後座。
景沂……
“景管家景管家。”曆明織屁股往裡麵一挪,厲問昭被他一屁股懟到了車窗邊,“坐我旁邊,我們邊聊邊吃。”
“好主意。”景沂坐進車裡,大方分享自己從謝家帶出來的戰利品,“大少爺,小蛋糕吃嗎。”
話是這麼說,但景沂知道厲問昭不喜甜,是不會吃這種東西的,不過身為稱職小管家,他還是很合群地問了一句。
“嗯。”
一聲清冷的男音。
然後景沂就眼睜睜看著手裡的小蛋糕開始位移。
景沂:盯……
你不是不吃甜的嗎?!
厲問昭撕開包裝,輕輕咬了一口。
宴會上什麼都沒敢吃,餓了,這小蛋糕被試過毒,可以安心吃。
·
·
晚上九點,三人回到厲家。
厲問昭累極了,參加一個壽宴,簡直比開了一天的會還累。
厲停正在客廳旁的健身房裡打拳,見厲問昭回來了,摘掉拳套,擦了腦門上的汗:“這麼早就回來了,還以為謝爺爺會留你住一晚。”
厲問昭嗯了一聲,打電話讓後廚上菜:“餓了就回來了。”
厲停:“?”
謝家那老大個宴席就沒一個菜是你愛吃的?
大門口,曆明織跟景沂嘀嘀咕咕進了門。
“對了哥。”厲停說:“我的公司剛簽了一個投資合同,城北那邊準備新建一個遊樂場,資金還差點,你有興趣嗎?”
【城北遊樂場?!!】
喊聲高昂,落在耳邊像一道炸雷。
厲家三兄弟被震得一個激靈,差點原地失聰——小管家又在吼什麼?!
景沂目光落在厲停身上,腦海裡快速回憶小說情節。
【是了,我想起來了,那座遊樂場選址有問題,底下藏著一條暗河,沒施工多久,地麵就坍塌了,直接把整個項目場地全埋了】
厲停一個大怔。
【這項目要是投了,厲停得賠到破產吧?】
【得想辦法暗示一下……】
“三哥。”曆明織忽然開口,“我覺得你為人乾練又穩重,不適合乾這種幼稚的小孩兒項目,要不你彆投了吧。”
厲停很乾脆地點點頭:“小弟說得有道理,我這就聯係秘書撤資。”
景沂:???
不是,哪兒有道理了?
小說紙片人了不起啊,什麼台詞都搶。
你們倒是讓我發揮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