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小張趴在桌子上,將頭深深埋在雙胳膊之內,可以看見雙肩不住地輕微抖動著。應該在無聲的哭泣著。文君愣愣的站在屋子中央,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小張的被辱罵和自己脫不開關係,如果不是自己倡議打掃衛生,小張今天不會遭到無情的辱罵。文君有些自責了。汪靜也是兩眼微紅,雙眼望向窗外。
“對不起,”文君訥訥的,除了說對不起,其他的想不起來該說些什麼。
“這個和你沒關係”汪靜紅著眼眶站起來安慰我“我們還是把剩下的掃尾工作做完吧。”
聞言,小張也站了起來,眼睛紅紅的,微微的有些紅腫。“咱們一起做完吧。”
“你還是坐著先休息一下吧”。文君輕聲說道。在這種情況下,他更希望小張可以坐著稍微平複一下糟糕的心情。
“沒什麼,也不是第一次挨罵。”小張抿著嘴巴輕聲說道。“他就是看我好欺負,否則也不會單單罵我。我老家不是這裡的,是來這裡投奔親戚的。叔叔二審都是普通的工人,在這裡沒有什麼勢力。”
聽了小張這番話,文君很不是滋味,在同情之餘也想到了自己。自己也不是本地人,同樣也像無根浮萍一樣。來這裡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奮鬥拚搏。
“老板進來是不是發火了?”蔣麗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文君聽了,回頭冷冷的看了她幾眼,扭頭繼續收拾東西。汪靜和小張也沒有搭理她。“不是我告訴老板的,我真的沒有去說你們打掃衛生的事情。”蔣麗華急忙解釋。見沒人理會她,低著腦袋悄悄的黯然離開。文君見她失落的樣子,暗想,有可能真的是誤會她了。如果她真的是何瘟神的情人根本沒必要來這裡解釋什麼。應該像以前一樣趾高氣揚的才對。她有這個資本的。
收拾停當之後,也快要到下班時間了。在這時,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以一個人,一身中山裝,衣服是敞開著,肩膀上眼見著一層灰,黑黑的皮膚,濃眉大眼,身板筆直。應該是當過兵的。一雙粗糙的大手,手裡夾著一根還沒有抽完的煙,進門的一刹那間,煙灰抖落在乾淨的地麵上。
“誰是文君?”男子環視了一眼屋子裡的人,唯有文君是個陌生的麵孔,於是麵對文君說道“你就是文君吧。去值班室接個電話”說完轉身對汪靜和小張兩個人說“下班了都彆走,何總安排下館子。”
文君走出辦公室去值班室接電話,男子也跟著出來。在路上問道“你就是新來的會計對吧。”文君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我叫吳少峰。是公司的副經理。主抓箸業廠子的生產。”
文君聞言,轉頭看著吳少峰。“你是當過兵的對吧?我看你腰板筆直的,這應該是當兵時候養成的習慣。”
電話是張哥打來的。說是晚上安排吃飯。算是恭喜文君去大公司任職。放下電話,旁邊的吳少峰說道“下班了一塊去飯店吧?”
“何總為什麼安排大家吃飯啊?總要個理由吧?”
“嗬嗬,管他什麼理由呢,不吃白不吃。反正也不是自己掏錢。你剛來有些事你還不清楚。慢慢的你就知道了。老板喜歡召集大家一起吃飯,圖個熱鬨唄”吳少峰眨著眼睛說道。
文君聽了,知道這個酒局,既不是為李姐擺的,更不是給自己的接風酒。於是說道“你們去吧。我中午還有其他安排。就不去湊熱鬨了”
好運來酒家是東方小鎮上最大的一家酒店,在裝修和菜品上都是一流的。酒店門口停著一排排小轎車,當然最多的都是單位上的用車。畢竟轎車還是一個奢侈品,以目前的經濟能力,能買得起的畢竟少數。一般的科級乾部能買一輛摩托車很是不錯了。摩托車加上一部漢字顯現的bb機算是一般科級乾部的標配,隻有少數頂級人物才擁有轎車和手提電話。
文君來到309房間,推開門看見張哥一行三人正在攀談著什麼,隻聽見張哥爽朗的笑聲。
“聊什麼開心的事啊?還沒進門就聽見張哥你的笑聲了。”
“小文,快坐下來,你張哥就等你呢。”坐在張哥旁邊的一位女子站起來打著招呼。女子個頭很高,一米七五上下,鵝蛋臉配上一對淺淺的酒窩顯得分外迷人。長長的頭發編成一根粗粗的辮子,上麵還插著一根飛鳳頭飾。一身旗袍將女人的優勢顯露出來。女子叫張鳳英,是一個寡婦。老公因為出了車禍死的,守寡五年年了。一年前,和張哥認識了。兩個人相見恨晚,很快走到了一起。算是情人關係。不過,在現實生活中都不叫情人,都自稱鐵子。張哥也是有家庭的。但是玩得好的都知道,張哥的老婆早就出軌了。兩個人早就貌合神離,同床異夢了。隻不過孩子還小,雙方互不乾涉,各玩各的。離婚是遲早的事。
坐在張哥左手邊的是一個精瘦的男子,是張哥的副廠長,東方廣華。東方大哥是一個老實能乾的人,業務能力很強。為人不善言談,不願意管閒事,口風很嚴,從來不聊彆人的八卦。唯一鐘愛的就是喝酒。為人忠誠,專業技術過硬是張哥最看重的。
“東方大哥,張姐你們好。”說完文君就挨著東方坐下來。
“彆坐在那,來姐姐這邊做。”張鳳英笑著讓文君挨著她做,嘴裡調侃說“怎麼不喜歡挨著姐姐做啊?姐姐又不能吃了你。再說了,你張哥為人你還不清楚,咋地,害怕你張哥吃醋嗎?”
“張姐說哪裡話”文君走過去挨著張鳳英坐下來。
“喝點什麼兄弟?”張哥笑嗬嗬的問道。
“張哥你看著整,今天來就是不醉不歸的,”轉過頭笑著看向東方“東方大哥你說是不是?”
“哈哈,還是文君知道我,我就喜歡喝酒。今天你嫂子沒來,正好沒人管。”東方說完彆有意味的看了看身邊的張哥。
“啥意思東方大哥。你是說我會不讓我家老張喝酒唄。你看小妹啥時候給你們兄弟掃興過?哪回沒讓你們兄弟喝儘興了”張鳳英噘著嘴不依不饒了。
東方高舉雙手,笑嗬嗬的說“老妹兒,我錯啦!大哥錯啦!一會兒自罰三杯中不中?”
張鳳英捂著嘴巴嗬嗬笑著,“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罰你喝酒。”
服務員走進來上菜。等服務員離開了,張哥給每個人倒滿酒,端起來麵對文君說道“來來,文君。祝你步步高升,在新的單位一展宏圖。”張鳳英和東方也端起酒杯一起麵向文君舉杯示意。四個人碰杯一飲而儘。
一杯酒下肚,文君感覺到腹中火熱滾燙,頓時感到雙頰發熱。應該又像關公一樣了吧。文君最不擅長喝急酒,應該是肝功能分泌轉氨酶不及時,一時間吸收不了才會喝酒臉紅的。
張鳳英拿起公筷,給文君夾起一塊瘦肉放在文君麵前的小碗裡,心疼的說,快,吃點肉墊一下。小文不能喝急酒,你這個當哥哥的就不能不喝的這麼快啊。說完,佯裝生氣的拍打了一下張哥。
“得得,我的姐。你彆在我和東方大哥麵前撒狗糧,秀恩愛。你讓我兩個電燈泡情何以堪啊”文君打趣道。東方聽了也是哈哈大笑。
張鳳英聽了,滿臉羞的通紅。白了文君一眼。嗔怪道:“你這個兄弟,我好心給你夾菜,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沒由來的取笑我。好沒良心”
如此打趣幾番,張鳳英鄭重的端起酒杯。“來,兄弟。姐姐我正了八經的敬你一杯酒。你和你張哥能夠相處這麼好,我是一路看過來的。你們哥倆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你哥倆身上有著相同的性格,那就是講義氣,不畏上。兄弟你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替你張哥揪出內鬼,挽回了單位的經濟損失。你張哥嘴上不說,可都記在心裡呢”
文君聽了,腦海中回想起自己畢業後與張哥相識相交的一幕幕,有意氣用事的爭吵,有一次差點動手;有不打不相識的惺惺相惜。端起酒杯和張鳳英碰了一下,轉向張哥“來,張哥。我借你的酒和你倆喝一杯。祝你倆早日修得正果。早點再生一個。”
“好好,借兄弟吉言。不過生孩子恐怕生不來了。你姐說,我兒子雖還小,但也懂事了。就是害怕孩子心理有不好的想法。估計等他長大了,我和你姐的身體也不允許了。這也是我虧欠你張姐的地方。”張哥有些傷感。
“哎,咱們幾個一塊喝酒,挺高興的事,就彆聊那些不愉快的事兒了。”東方大哥岔開了話題。接著問起文君在新單位的情況。文君把白天發生的不愉快的事兒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