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曹遠騎著媳婦給他買來的嘉陵摩托車一路上心情超級的好。平日裡騎車還是害怕剮蹭,跌倒或者撞倒路人。今天一反常態,一路飛速騎行,好像在這一刻,自己的車技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曹遠在東方小鎮的審計科,畢業於某商學院,畢業後直接分配到審計科。為人相對沉穩,懦弱。不善於交際。在科裡一直是科員,一乾就是八年之久。現在的科長還比他參加工作晚三年。俗話說,人比人氣死人。原先還是個後輩的同一級彆的科員,轉眼間變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任何一個人在心裡上都難免有些難堪的。就在兩天前,科長找到他,暗地裡告訴他,這兩天就要提他為副科長,這是好幾天前在組織部裡通過了的人事決議。當時聽了誠惶誠恐的,立刻表示一定會協助好科長的日常工作。自打知道自己要提副科長了,這幾天整個人像是被灌了蜂蜜一般,不管是看人還是看事都是滿滿的熱心,腳步都是輕飄飄的,像是腳底板上安裝了彈簧。可是讓他納悶的是,他第一時間把這個好事告訴了老婆汪靜,可是老婆僅僅是微微一笑,簡單的一句晚上回家做點好吃的就打發了,並沒有他自己預期的喜悅。這種異常現象旋即被自己升職的興奮遮蓋了過去。
停好車,曹遠走進辦公室。科裡的同事看見他,紛紛表示祝賀,然後就各自歸位,開始忙著自己手頭的事情。雖然提升為副科長,但仍舊在自己原來的工位上,隻是科裡接到了人事任免的行文而已。科長進來通知科裡的同仁,表示晚上下班後給曹科長擺宴慶祝曹遠的提升。辦公室裡響起來象征性的掌聲,有同事還在張口笑嗬嗬的調侃說晚上有酒喝了。沒有上位前的誓詞,聽著稀稀拉拉的掌聲,曹遠心裡有些許落寞,之前的興奮一下子跌進穀底。默默地,曹遠也做回了自己的工位上,平複一下心情,開始手頭的事務。
第二天,文君上班了。在單位的門口看見自己的領導在擦拭著自己心愛的摩托車。車子後座上捆綁著漁具。
“張哥,你這是打算去釣魚嗎?”文君站在車邊問道。
領導站起身從衣兜裡掏出香煙遞給一根給文君。“原本是有打算去釣魚的。這不,接到通知,你要調走了,今天新來的會計要和你辦理交接。”
“噢,新來的會計是誰啊?男的還是女的?”文君點著香煙,吐了一口煙問道。
“好像是之前火柴廠的會計,一個女的,性格很豪放。等下正式上班就該過來了。”領導接著微微歎氣說“真舍不得你走,你我哥倆經曆了這麼多事情,現在相處的和親哥倆沒什麼兩樣。誰知道你會被突然調走。”看著滿臉不舍得張哥,文君神情低落,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其實,你調到飛騰實業公司還是很不錯的,效益也挺好的,我應該為你感到高興。你畢竟是科班畢業的大學生,我這裡廟小,會影響到你日後的仕途。唯一一點就是那裡的領導脾氣不好,喜歡罵人。任何一個下屬都會被他罵,就連和他一個班子的人也不例外。”領導由衷的又有些擔心的說道。
“啊?!”文君聽了詫異的張大了嘴巴。心裡暗道,昨天小馬不是還和我說,我被分配到電業局的嗎?文君腦袋嗡的一下,不知道這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可眼下情況,又不能立刻去詢問小馬。張哥應該不會和我說假話的,一定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不會又出現當初我報考學校被人私下調換的事情吧。當初高考的時候,文君報考的是商學院,結果被另外一個報考財經學院的女生利用關係給調換了學校,她去了商學院,而文君去了財經學院。唉!文君暗自歎了口氣。這大概就是沒有關係的底層人的命運吧。
“脾氣不好怕什麼呢?”文君笑嗬嗬的衝著張哥彆有意味的說道。張哥見文君的笑意立刻明白了什麼,趕忙說道:“嗬嗬,你是在有所指吧。我的脾氣是不好,但是我不會罵人的。你小子可彆輕看了飛騰公司的,他歡喜很硬,而且喜歡罵人。我和他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等你去了你就會明白了。我隻不過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
聞言,文君暗自在心裡發誓,哼,罵人!我還想罵人呢。如果這個新的領導真的敢無端罵人,我一定要他好看。他罵我一句我一定會罵回去十句。娘希匹的,俗話說,打不過也要濺他一身血。我自己不主動惹事兒,但也不能怕事。
很快,局財務科的陳會計帶著新調來的會計和文君進行了交接手續。在交接的時候也確認了自己的確是被分配到飛騰公司去擔任主管會計。在辦理完這邊的交接工作,明天就可以去新單位報道,接任新的工作崗位。陳會計也是照本宣科的叮囑文君。這次人事調動,是局財務科看到了文君的實際工作能力才把他分配到比較大的單位發揮價值等等。
傍晚時分,日頭下下,在天際畫上一抹紅霞。晚歸的雀兒三三兩兩的飛往自己的巢穴。小馬和文君在路邊溜達,尋找適合聊天的小餐館。終於,在小鎮的路儘頭,看見一家名為醬骨架的招牌。小店很小,但是很乾淨。又是距離小鎮比較遠,很少見到行人。走進去,發現裡麵有三個小單間,對老板說,要一個包間。老板見是兩位年輕人,笑臉相迎,安排兩人進了一間比較小的包間。包間裡的陳設很簡單,具有北方的特色,一進門就是火炕。炕上擺放著一張小餐桌。桌子上有一個茶壺,四個喝水杯,即可以喝酒也可以用來喝茶。火炕應該是冬天的時候,客人進來後會有一種家的感覺,坐在炕上也很暖和。現在是夏季,自然炕洞裡不會有材火。老板在炕上擺放著四個蒲團,方便客人就坐,避免客人直接坐在炕上著涼。
很快,老板端上來一壺熱茶進來,一大盤的醬骨架也隨後端了上來。北方人好爽,菜碼很大。說是一盤,實際上是用一個鐵盆裝的。盆裡的骨架冒著熱氣。老板客氣的詢問喝點什麼。文君和小馬都不怎麼能喝酒,要了半斤小燒。小哥倆邊喝邊聊。
“到底怎麼回事?”文君咽下一口小燒。小燒酒的勁兒很大,一般都是五十度以上的,屬於烈性酒。一口酒順著食道下滑,一股暖流形成一條熱辣滾燙的直線直至腹中。
“唉”小馬,抿了口酒,伸手拿起一根骨架邊吃邊說到“這件事我也是今早上才聽說的。五道河林場的主管會計連夜托關係活動了一下,你就又被調整了一下,去了飛騰公司。那個五道河林場主管會計調下了去了電業局當主管會計。之所以沒第一時間和你講,是因為這事兒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也無能為力了。”
文君伸手也拿了根骨架咬了起來。邊吃邊說“我當時就想到了可能是這種結果。順其自然吧。沒啥了不起的,橫豎我自己也沒有走動關係。這次能被人事調整,還是要歸功你和大公子的。來,碰一杯,謝意都在酒裡了”說著端起酒和小馬碰了一下,一口喝下去大半杯。
“唉,就這樣吧。畢竟飛騰也是大公司,聽說那裡的福利待遇很不錯的,逢年過節都會分很多好東西的。唯一不好的就是領導喜歡罵人的。五道河那個主管是個女的,都是老人了,也都知道那個領導喜歡罵人,她一個女的,聽說領導是這樣的,還怎麼敢去呢,隻好連夜下來疏通關係。再說了,你這個臭脾氣保不齊去了可以治一治那個領導的罵人臭毛病。”小馬開導說,也帶著調侃的味道。
文君也承認,當然也不會害怕。“我肯定不會慣著他罵人的臭毛病。我早就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對了,你知道那個領導叫什麼嗎?”
“何威!聽說是清華畢業的。他老婆是中學校長,你不認識嗎?風韻猶存的那種老女人。聽說,胡威很怕老婆的,儘管人高馬大的。”
“暈死,我是距離高考不到一個月才到你們學校借讀的,就是為了可以參加高考。這個你不會不記得吧,我連自己班上的同學都記不全的,怎麼會記得住誰是校長呢。”
小哥倆在小飯館酒足飯飽之後就各自回家了。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