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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黑化的舔狗儂智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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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步入熟悉的崇政殿上。

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加上今天騎馬出過城,耗費了太多體力。

所以,他站在殿上,身體多少有些搖晃。

但他依然堅持著,倔強的站著,而且站的筆直。

他是在告訴其他人——老夫隻是病了一回,老夫已經康複了,老夫還能繼續輔佐天子!

隨著一聲樂響。

天子的小小身影,就在帶禦器械和女官們簇擁下,從殿後出現。

然後升殿而上,坐到禦座上。

“讓司馬公久候了!”天子的聲音,依舊和過去一樣稚嫩、溫柔,充滿了關懷。

“馮景,快去給司馬公賜座、賜茶……”

“唯!”

於是,一張椅子被放到了司馬光身後,同時奉來一杯熱茶。

司馬光拜謝之後,才慢慢坐下去。

“公乃皇考所遺朕之股肱大臣,天下名望之士,當好生將息身體,為何會為了一點小事,就不斷上書呢?”

司馬光聽著,楞了一下。

小事嗎?

在天子眼中,這隻是小事?

他立刻就持芴道:“陛下,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豈是小事?”

“還望陛下明察!”

就聽著官家在禦座上誠懇的說道:“司馬公所言甚是……是朕輕縱了……”

“所謂獅子搏兔,亦當全力!”

“朕定會謹記公之勸諫,正視交趾,全力以赴!”

官家說話的語氣和腔調,像極了學生在學堂上認真聽講的樣子。

這讓司馬光有些發愣。

“老臣的意思,不是這個啊!”他連忙說道。

若官家將他的意思曲解成這個樣子……

司馬光仿佛看到了,大批西軍精銳在聖旨的調動下,從沿邊各路彙聚到廣南西路的恐怖場景。

他頓時打了冷戰!

那得花多少錢糧?

司馬光道:“老臣的意思是……”

“交趾固然有錯,可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且夫,大軍一動,糧草耗費無數……”

“今天下百姓疾苦已然深重……願陛下念及天下蒼生,暫息雷霆之怒……”

司馬光說著,就沉聲道:“陛下或許不知……自唐中葉以來,藩鎮跋扈,沿及五代,髃雄角逐,四海九州,瓜分麋潰,兵相吞噬,生民塗炭之像,迄今不過百十年而已……”

“幸我大宋太祖,受天之命,掃滅群雄,光啟景祚,而太宗繼之,克成厥勳!然後大禹之跡,悉為宋有。於是修文偃武,與民休息,百姓自生至死,不見兵戈!吏守法度,民安生業,於是雞鳴狗吠,鞭火相望,可謂太平至極,自古罕見……”

“今若再起乾戈,一旦戰事延綿,兵禍相接,百姓何辜?蒼生何辜?”

司馬光一口氣說完,頓覺有些喘息。

而禦座上的官家,似乎是注意到了這一點,與身旁的內侍吩咐了一聲。

便有著內臣上前,輕輕的拍打司馬光的背部,還問他需不需要請禦醫?

司馬光自然斷然拒絕——禦前奏事,才說幾句話就要請禦醫了?一旦傳出去,他就得致仕了。

而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

因為……

禦座上的天子,還年少,還需要他輔佐,需要他來告訴天子——何謂士大夫!?

因為,這都堂上的小人太多了。

需要他司馬光來告訴天子——大宋真正的士大夫是什麼樣的?

司馬光隻是抬著頭,注視著那高高的禦座上端坐著的少年官家,等待著他的答複。

就聽著官家道:“司馬公所言,確是道理!”

“朕,承皇考之教誨,奉聖人之禮教……自當修文偃武,與天下生息……”

“可是,此番乃是交趾主動入寇啊!”

“兵者凶器,聖人固然不得已方用之!”

“可朕聽說,古者聖王做五兵,乃為禦暴誅凶,保民護家!”

“若區區交趾入寇,而我大宋不能懲戒……”

“此豈非鼓勵天下四夷,皆來入寇?”

“如此四方有警,四夷相侵……天下崩壞,隻在眼前!”

趙煦在現代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所以,他在太皇太後麵前,裝懂事、孝順,在向太後麵前扮一個好兒子。

在大臣們麵前也是這個樣子。

他對韓絳暗示身後殊榮,家族榮耀。

他將呂公著的兒子、孫子,都選到自己身邊來。

他將燕達三子都提拔成自己的近臣,他對苗授不斷關懷、慰問。

總之,大臣們需要他是個什麼樣的君王,他就是一個什麼樣的君王。

就像此刻,他在司馬光麵前,就扮演著司馬光希望的君王形象。

一個善於納諫,一個仁心善良,一個遵循禮法的少年君王。

這樣,他不僅僅可以得到司馬光的支持。

還能讓司馬光幫他做事,給他背書。

於是,司馬光頓時有些啞然。

因為趙煦的話確實正確,有道理。

而且,哪怕司馬光也承認——交趾人主動入寇,確實是錯的。

現在兩宮和朝野的反應很正常。

所以,司馬光隻能深吸一口氣,繼續勸道:“陛下所言甚是!”

“隻是臣聞:昔者舜在位,有苗不服,禹將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執乾戚舞,有苗乃服!”

“願陛下從聖人之道,修教積德,交趾自然畏服……”

趙煦歎息一聲:“奈何北虜已知此事……”

“若我朝連區區交趾入寇,也不能懲戒……北虜、西賊一旦聯手……”

“故此,非朕不願息兵,實乃不能不用兵!”

朕打出友邦驚詫卡,司馬公,您又將如何應對呢?

趙煦對此很好奇。

司馬光咽了咽口水!

這正是這個事情裡麵,讓他最頭疼的地方。

當代恐遼症重度患者,除了宮中的兩宮,就是這位司馬光最為嚴重了。

可以說,遼國人哪怕隻是在邊境嚷嚷一聲,在汴京城的司馬光都會嚇一大跳!

司馬光隻能硬著頭皮,勸道:“陛下,其實也是有著無須兵戈的辦法的……”

“隻要交趾國王,願遣使謝罪,同時交出入寇元凶……”

“朕也想啊……”趙煦假意歎息著:“可若交趾不願呢?”

“這就是朕之所以遣章相公南下,又委狄詠率軍南下的原因!”

“也是朕之所以,隻派五千兵馬南下的緣故!”

趙煦滿臉慈悲的道:“兵者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若交趾果能恭順,交出入寇元凶,遣使來謝……”

“朕又何嘗不願止息乾戈呢?”

交趾人若是肯遣使謝罪,肯交出楊景通。

趙煦會在汴京城笑的打滾的。

楊家那可是交趾在其北方的藩鎮,半獨立割據勢力,同時也是交趾李朝放在邊境上的一頭看門狗。

若交趾人將楊景通交出來,其北方立刻就要天下大亂。

那些過去臣服的豪族,就都會兔死狐悲。

所有北方的豪族,都會對升龍府失去信心。

如此,大宋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整個北方的豪族都歸附大宋。

趙煦也懶得在交趾設郡縣了。

太遠,太麻煩,管不過來。

他完全可以大方的,給與這些豪族自主權。

他給章惇、狄詠等人的小冊子裡就已經寫明白了——朕欲效唐太宗故事。

什麼故事?

你們喊朕一聲天可汗,那朕就愛你們!

朕也承諾,隻會愛你們!

不會想要去愛愛卿的大臣、人民。

所以呢……

整個交趾北部,都可以土司化。

在這個問題上,趙煦有足夠的信心,相信後人的智慧。

隻要名義占有就行了。

反正,趙煦也沒把那些地方看的有多麼重要。

趙煦隻要當地的經濟產出。

他隻要糖!

最好,當地都去種甘蔗!

讓甘蔗成為當地唯一,且主要的經濟作物。

此乃,趙煦在現代學到的神技——殖民!

司馬光那裡知道這些?

他聽著趙煦的承諾,頓時就深受鼓舞,當即拜道:“陛下聖明!”

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陛下,隻會動用五千兵馬?”

趙煦答道:“這是自然!”

“朕雖年幼,亦知天下疾苦,尤其看了司馬公您的文字後,已經對百姓疾苦有所了解了!”

“若是可能,朕寧願自己少食一餐,也要讓百姓能有溫飽!”

司馬光頓時被感動了。

他流著眼淚,拜道:“陛下仁聖,必可開太平盛世!”

於是,司馬光心滿意足的拜辭而去。

趙煦則目送著這位舊黨赤幟遠去的背影,嘴角溢出一點笑容。

他確實隻會動用狄詠的五千禁軍。

可是,儂智會父子、儂盛德父子的侗丁可是能征召數萬的。

此外,趙煦在現代,跟著自己的老師研究熙寧戰爭的時候,知道了一個現在被儂智會瞞著,除了儂家人,沒有人知道的秘密。

這個秘密就是——當年儂智高兵敗失蹤之後,儂智會悄悄的將儂智高的兒子、女兒,接到了他身邊撫養起來,對外謊稱是他的子女。

這是一張王牌!

儂智高之亂,可不僅僅席卷了大宋的廣西、廣東,也攪動了大半個交趾。

甚至打得交趾喪師數萬!

對交趾北部,那些備受交趾李朝壓迫的少數民族來說,儂智高是英雄,是領袖更是王者!

這也是儂智會、儂盛德等人,能夠據有一方的緣故——儂家人的號召力無比強大!

趙煦完全可以冊封儂智高的兒子。

讓其成為廣源州或者思琅乃至交趾蘇州、茂州等地的首領。

所以,這根本不是一場兩國之間的戰爭。

而是一場大宋站在公平仁義道德的製高點上,推動廣受交趾壓迫的北方少數民族起義的戰爭。

“儂智高……”趙煦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

根據他在現代看到的資料,儂智高之亂,其實完全就是一個舔狗舔到最後,終於黑化的悲劇!

在叛亂之前,儂智高屢次上書大宋請求內附。

而仁廟每次都是十動然拒!

理由隻有一個——儂家乃交趾臣屬!

於是,儂智高黑化了!

因為,他的父親就是死在了交趾人手中。

儂家為首的侗人部族,更是受交趾的壓迫剝削迫害淩辱已久。

他本希望歸附大宋,抱大宋大腿。

但,大宋卻不斷拒絕。

黑化的儂智高,終於鬨出了驚天之變!

他甚至差點成功立國——假如不是狄青橫空出世的話。

想著這些事情,趙煦就摩挲著自己的雙手。

儂家是一張王牌!

儂智高之子,更是奇兵!

隻要掌握住儂家,利用好交趾北方少數民族和交趾人的仇恨。

五千禁軍,組成的戰鬥核心,足以讓整個交趾北方都陷入動蕩。

即使不能和交趾劃富良江而治。

至少也可以將廣源州、思琅州等儂智高故地,從交趾剝離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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