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你違背了我們之前的約定!”極樂尊者又氣又怒,又無可奈何。
“按約定我隻保證不殺你,你也親口說過,這刀隻虐生,但不殺生,除非你騙了我。”楊逍毫不客氣回懟。
也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極樂尊者隻能咽下這口氣,等待著即將不知從何處出現的攻擊。
約莫1分鐘後,躺在地上的極樂尊者忽然無端抽搐起來,一雙眼睛驚恐的望向四周,“來了,要來了,我感覺到了!”
幾秒鐘後,極樂尊者發出一聲慘叫,右肩裂開一道猙獰的傷口,傷口深可見骨,但在場三人卻無人看到攻擊的手段。
這一擊雖重,但還不至於要了極樂尊者的性命,相反,這一擊反而證實了他所言非虛,“怎麼樣,楊逍,我沒騙你吧,咱可都是厲字輩的使徒,說話要算話!”
再次試驗了一次,這次的攻擊撕碎了極樂尊者的半張臉,但同樣不致命,隻不過讓他的尊榮變得愈發恐怖。
望著手中的破舊菜刀,楊逍雙眼放光,沒想到這東西竟如此神奇,不愧是件幽級頂峰的寶貝。
育怨宗在彆人眼中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教,可對他楊逍而言,簡直是幸運寶庫,傷門送了他一麵攝魂鏡,休門又送了件虐生刀,不知道其他六門會孝敬他點什麼好東西。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楊逍站起身,走向極樂尊者,這可把極樂尊者嚇壞了,大聲質問:“你伱要做什麼?”
“你放心,我楊逍的人品有口皆碑,說不殺你,就絕不殺你。”楊逍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下一秒,在極樂尊者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用木棍的尖銳那端,戳破了飄在半空中,屬於極樂尊者的那隻氣球。
在氣球爆開的瞬間,極樂尊者人都傻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破口大罵:“楊逍!你不講誠信,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
聽的煩了,楊逍隨手拿出鬼拂塵,在極樂尊者嘴上輕輕一抹,嘴唇鼻孔連帶著下半張臉紛紛破碎,化為一團惡心的血肉糊在臉上,極樂尊者再也罵不出聲了,隻能發出無助的“嗚嗚”聲。
拖著極樂尊者的半截身體,將他丟遠一些,一邊走還一邊耐心與他解釋,不是自己違約,自己隻是答應不殺他,可鬼要殺他,那自己又有什麼辦法?
“嗚嗚——”
極樂尊者聲音激動,雖然聽不清他究竟在說什麼,但無非是些問候楊逍家人的吉祥話。
這次小醜來的比以往時候更早一些,幾乎是楊逍將極樂尊者丟下時,小醜就出現在了不遠處,隨之一同出現的,還有那場冰冷的夜雨,隻不過這次夜雨隻針對極樂尊者一人,夜雨覆蓋範圍內的楊逍,以及周圍三三兩兩的遊客,都沒有被波及。
伴隨著幾根細線勒住極樂尊者的脖子,將他從地上吊起,很快,在一大串氣球的拉扯下,極樂尊者的身體越飛越高,最終消失在黑色的夜空中。
其實在飛到十幾米高的位置後,極樂尊者就已經死了,他殘缺的身體不再抽搐,頸部被鋒利的絲線切割的血肉模糊。
目送著極樂尊者升天,雨很快就停了,不遠處的小醜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逍轉過身,卻忽然發現平躺在地上的陸沉舟淚流滿麵,不解問道:“陸兄,此人罪大惡極,留之後患無窮,你為何因他流淚?”
“我是為我自己。”陸沉舟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將手中泥人舉起,隻見泥人一隻腳扭曲,頭部也有破損,但傷的最重的一處在下體,兩腿中間的位置。
“嘶——”
這傷楊逍看著都疼,可想而知,不久後陸沉舟就要被自己的能力所反噬,看這泥人下麵的傷勢,陸沉舟的下輩子怕是要交代了。
不,三處傷勢一起的話,他很可能連活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這次自己能乾掉極樂尊者與朽木老人,陸沉舟功不可沒,楊逍也想幫陸沉舟做些什麼,當下取出鬼燈籠,照向泥人,可泥人沒有任何反應,相反,陸沉舟倒是“咦”了一聲。
隻見被綠光籠罩後的陸沉舟忽然變了一番模樣,頭破血流,右腳不自然扭曲,明顯是斷掉了,而兩腿之間被鮮血浸透,好似遭受了極重的傷勢,可詭異的是,陸沉舟並沒感覺自己身上有這些傷,他的右腿還能自由活動。
楊逍也被眼前的一幕搞懵了,他嘗試著移開鬼燈籠,下一秒,陸沉舟又恢複了原樣。
再試,陸沉舟又變回了可憐的血葫蘆。
兩次過後楊逍忽然懂了,他的鬼燈籠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陸沉舟,他照射出來的是不久後遭受能力反噬的陸沉舟的模樣,不等他細想,當事人陸沉舟忽然叫了起來,“楊兄,你你再照我試一次,我好像感覺感覺好一些了。”
聞言楊逍不再猶豫,將注入鬼燈籠的精神力加強,隨著火苗跳動,綠油油的光亮進一步加強,幾秒鐘後,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陸沉舟身上的傷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傷口慢慢愈合,折斷扭曲的右腳也被一股不可見的古怪力量逐漸扳回來,下身褲子上的血也一點點倒流回去,這場麵陸沉舟雖然看不到,但他能隱約感受得到,同時,他手中的泥人也在發生變化。
泥人上的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恢複速度與綠光映射下的陸沉舟身體一致,但很快,楊逍就因為力竭而無法再使用鬼燈籠,治療也強行中斷。
反手抹去額頭的虛汗,此刻已經極度疲憊的楊逍卻還是難掩心中的震驚,他手中這把鬼燈籠不但能破鬼打牆,還對詛咒類的法器有極強的克製作用,之前對戰極樂尊者,要不是鬼燈籠壓製住了那隻女鬼,後果不堪設想。
但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了鬼燈籠的危險之處,在他力竭前的最後幾秒鐘,他看到一張模糊的鬼臉出現在鬼燈籠的燈籠罩後,那是一張小孩子的臉,頭頂還豎著一根衝天辮。
果然,這些靈異之物都很危險,尤其是在自己精神力即將耗儘時,一旦失去對這些東西的壓製,他就會被反噬,從而死的很慘,難怪法器對使徒而言絕非越多越好,通常來說,掌握3件,甚至4,5件法器的使徒壽命都不會長。
楊逍很有自知之明,他能活蹦亂跳的活到現在,除了自己優秀外,更重要的還是好姐姐的能力。
“陸兄,我隻能做到這樣了。”楊逍坦誠說。
陸沉舟望著傷勢已經恢複大半的泥人,再望向楊逍,一時間驚的都說不出話來,這能化解詛咒的法器,彆說見了,他聽都沒聽過,這人真是一身的好寶貝!
就他看到的,一把發綠光的紙燈籠,一根看不出什麼材質的短棍,一把鏽跡斑斑的菜刀,還有一把銀色的浮塵,好像還有一麵鏡子,這就5件了,這名厲字輩使徒身上竟然有5件法器!
難怪能與育怨宗結仇,一般人哪敢得罪育怨宗那群瘋子?
“陸兄弟?”見陸沉舟隻是盯著自己不說話,楊逍當下一驚,還以為鬼燈籠救人有副作用,莫不是治壞了腦子。
“楊大哥,我今日算是開了眼了。”深吸一口氣,陸沉舟不禁感歎,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楊逍心中暗歎一聲,他是沒得選,不然也不至於走到如今,曾幾何時他能想到的最好生活就是宅家寫劇本。
突然,身後不遠處的獻血屋傳出動靜,伴隨著一陣青色的光芒亮起,地麵劇烈顫抖,整個遊樂場變得不再穩定,周圍遊客與工作人員的行為也變得古怪起來。
頭頂黑色的夜空像是被敲碎的蛋殼,出現無數道裂隙,透過裂隙能看到外麵是霧氣彌漫的灰暗空間,黑色的破碎天空與更外麵的灰色空間反差強烈,霧氣好似活物一般翻滾掙紮,沿著縫隙朝楊逍所在的世界瘋狂湧入。
與此同時,楊逍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能感覺到,那片灰暗空間內有東西要出來了。
青色光暈同時籠罩在他與陸沉舟的身上,古怪的力量將二人包裹,短短幾十秒就將陸沉舟完全解析,最後將他傳送出去,而在這股青色力量想要侵蝕楊逍時,不出意外,再次被戲袍阻攔,這更像是一場不禮貌的試探。
不多時,令楊逍最擔心的一幕終究還是出現了,他被一股莫名陰冷的力量注意到,入侵這個世界的灰色霧氣開始出現朝他彙聚而來的跡象,而在霧氣深處,一道僵硬人影若隱若現。
與上次一樣,這些霧氣好似帶有腐朽一類的特性,將接觸到的建築,遊客紛紛腐蝕,幾十米高的雲霄飛車轟然墜地,大擺錘也傾斜著砸下,隨即淹沒於更深處的霧氣中。
被戲袍紅光完全籠罩的楊逍一動也動不了,在灰色霧氣即將觸碰到他的前一瞬,腳下地麵崩塌,整座遊樂場崩潰了,身體猛地朝下墜去,意識也隨之消散。
等他再次清醒過來,依舊是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麵上,這是他進來時的甲字通道,周圍沒人,通道內陰冷潮濕,背後就是一扇老舊不堪的木門,透過門縫,還能依稀瞧見灰色霧氣。
抬起左臂,身上的傷勢全都複原了,但精神力沒有,他現在覺得很疲憊,不是身體,而是精神,腦袋裡一抽一抽地疼。
下一秒,冰冷的提示音響起,回蕩在狹窄的通道裡:“祝賀你通過了丁等選拔賽,你已經取得了進入小藏經閣的基本資格,幽級以下的資料可以由你任意取閱,但謹記,你隻有一次機會。”
聞言楊逍皺起眉頭,幽級以下的資料對他沒用,他要的是攝魂鏡的資料,要從中找到對付鏡中鬼的辦法。
頭頂老式鐵製喇叭再度響起,機械合成音又硬又冷:“如需查閱更高級彆資料,還需參加更高級彆比賽,後續會有消息通知,現在請立即離開,迅速返回住處,5分鐘後通道將關閉,戴好你的麵具,這是你接下來比賽的入場券。”
回到住處後,楊逍將自己摔在床上,掃了眼手機,現在是淩晨1點24分,除去自己返回路上的時間,他真正在噩夢世界度過的時間不會超過1小時,可按照他的估算,他在那座遊樂場裡麵至少也要耽擱了5到6個小時。
噩夢內外,時間流速大概7比1,這也與他上次計算的差不多。
閉上眼,之前的一幕幕浮現腦海,這次丁等級的比賽選手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厲級使徒,而且這些家夥出身不同,手段各異,著實不好對付,僅僅是他所知就有青衫煙雨樓,五毒觀,育怨宗,枯骨齋等勢力,這些人中最強的當屬極樂尊者,這家夥是休門第一尊者,也就是說除了門主外,這家夥可稱得上最強。
他也確實沒有辱沒這個名頭,一招普天極樂差點把自己送走,關鍵時刻要不是好姐姐助陣,後果不堪設想。
此人精神力強度明顯比自己高一層,約莫達到了厲級上的水準,與城隍師太不相上下,而剩下幾人包括五毒觀的老者,枯骨齋的高瘦男人,還有自己的隊友陸沉舟,也都不可小覷。
這還僅僅是丁等的比賽,下一場的對手絕對更加難纏,要不是自己需要攝魂鏡的資料救命,他才不會蹚這趟渾水,但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必須要一條路走到黑了。
“下場我儘量猥瑣點,儘量不與人起衝突,除非實在無法避免。”楊逍為自己定下規矩。
一覺無夢,第二天平安無事,直到傍晚,天剛擦黑的時候,楊逍收到一條賽事方的消息,提醒他可以報名參加下一等級的比賽,也就是丙等賽事,隻要贏下,就可以獲得取閱小藏經閣幽級資料的權限,不過上麵也專門提醒,隻能取閱一次,也就是一份資料。
楊逍毫不猶豫回複同意,他來這裡就是為了攝魂鏡,他寧可死在下一場比賽中,也不會容忍自己的身體被鏡中鬼奪走。
夜裡9點多,一陣“吱吱呀呀”的推車聲出現在門外,停住了,隨即響起敲門聲,“你好,隋先生,你預定的晚餐送到了。”
聽到這年輕的聲音,楊逍快步走向門後,透過貓眼朝外看,隻見一個穿著廚師裝,帶口罩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外,在餐車上的不鏽鋼菜罩上貼著三個字:隋大哥。
不是楊茶還能是誰,楊逍不動聲色開門,楊茶快速將餐車推進來,等關門後,楊茶才摘下口罩。
深夜來訪,楊逍知道一定是有急事,當下忙問:“出什麼事了?”
“你的下一場比賽名單出來了,丙字第3場,一共11人參賽,11進4。”楊茶坐在沙發上,嚴肅道:“這裡麵有個人你要高度重視,囚字3號,這人不大對勁。”
“怎麼了?”
“他之前參加的兩場比賽中都隻有他一人幸存。”頓了頓後,楊茶又糾正,“這麼說不準確,第二場除了囚字3號,還有一個人活著,但這人瘋了。”
“瘋了”
“對,而且瘋的很徹底,也正是因為他瘋了,我們才得知了此人的真實身份,他是海北許家的叛將,因為奪了一件法器叛出了家族,此人曾經在族內擔任過執法堂的副將,手段不弱,如今算算,至少也是厲級上的層次,能把他逼成這樣”
楊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種水準的人不大可能是被鬼嚇得,恐怕是遭受了其他家夥非人的折磨,是這個囚字3號。”
“對,我也這麼想,兩場比賽最終可以出線3到4人,但這個囚字3號每次都將人全部殺光,絕對是個心狠手辣之徒,而且手段非常,楊大哥,你務必小心。”楊茶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