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號女人鑽進了左邊胡同,楊逍和9號中年人隻得就近朝大路逃,而被扳倒的鬼很快起身,僵硬轉動身體,搖搖晃晃的朝楊逍二人追來。
站在另一側的127號女孩也想跟著楊逍他們跑,“彆過來,自己跑!”楊逍邊跑邊大吼。
女孩如夢方醒,轉身衝進了右手邊的一條窄道,窄道隻有幾個巴掌寬,她一個人在裡麵跑都費勁,鬼應該不會追她。
另一邊,主路上,楊逍聽著身後的海浪聲越來越近,鬼蹚水的嘩啦聲好似催命的音符,可無論二人跑的多塊,都無法擺脫趟水鬼的追趕,他們也曾試圖分開跑,可兩側的岔道都被古怪的霧氣填滿,霧氣翻湧間好似埋伏著什麼,看著就令人不安。
“不能再跑了,我們跑不過它!”楊逍第一個停下腳步,“它盯上我們了!”
9號中年人也停下腳步轉身,掏出不倒翁對準追來的蹚水鬼,氣喘籲籲道:“你幫我拖住它幾秒鐘,我有辦法!”
“好!”隻是拖住這隻鬼楊逍辦法很多,他抽出人骨棍,快速蓄力,隻等找到機會再次將蹚水鬼抽倒。
可下一秒,一股針對他的惡念在身後悄然浮現,楊逍身體不受控製的左右搖擺,好似喝醉了酒一樣,甚至就連手中的人骨棍都握不緊了,方向感喪失,頭腦天旋地轉起來。
楊逍勉強操控雙腿轉過身,隻見9號男人正用掌中的不倒翁對準自己,麵容陰森笑道:“解決你要比解決鬼容易多了,你就乖乖得做替死鬼好了!”
“我艸尼瑪”楊逍也在提防這家夥,可對方選擇的時機太致命了。
暴怒下楊逍將精神力不計成本地注入鬼燈籠內,隨著綠光籠罩全身,不倒翁所造成的負麵影響迅速減退,見到這一幕9號中年人先是一愣,接著愈發用力搖晃手中的不倒翁。
他不需要乾掉楊逍,隻要將他控製在原地,等蹚水鬼過來就可以了,這叫借刀殺人。
可楊逍不再會給他機會了,瞅準時機,一棍抽出,因為身體還在搖擺狀態,這一下失了準頭,被9號男人一個閃身避了過去,同時大聲嘲諷:“哈哈哈,好寶貝,一會就是我的了!”
話音剛落,男人就好似腦後挨了重重一擊,整個人打著旋飛了出去,摔在楊逍腳下。
人骨棍有索敵能力,一擊不中又打個轉飛了回來,正中男人腦後,這一擊不可謂不重,男人狼狽的趴在地上,手腳抽搐,左眼向上翻著,右眼還能勉強視物。
“狗東西!”脫離了控製的楊逍跟上前就是狠狠一腳,將人踢昏過去,接著拎起半死的男人就丟到蹚水鬼腳下,而自己則頭也不回的跑了。
大概跑出幾十米,聽不到後麵有蹚水聲了,楊逍才回頭,此刻9號男人全身被破爛的漁網網住,隻剩一顆頭露在外麵,蹚水鬼拖著漁網,一點點走向漆黑的海水深處。
隨著漁網越收越緊,男人的骨頭被一根根繃斷,男人發出絕望又無助的慘叫聲,慘叫聲隻持續了不到10秒鐘,就戛然而止,男人因為全身骨骼碎裂而死,可漁網的收縮還在繼續,上麵的網格如同絞肉機一樣,將男人的身體絞碎,一塊塊拳頭大的碎肉從漁網中漏出來,場麵慘不忍睹。
在絞死男人後,蹚水鬼背對楊逍一步步走回海水中,隨著海水淹沒頭顱,蹚水鬼的身影消失,緊接著海水與霧氣也快速退卻,隻留下一大片爛泥地。
被絞碎的屍體也留在了原地,幾分鐘前還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如今就像是肉鋪攤子上無人問津的肉塊。
9號男人不算弱,挨了楊逍蓄力一棍還沒被完全打回幼年期,足以證明他的實力,約莫也摸到了厲級的門檻,要是這人沒那麼多壞心眼,與楊逍合力退敵,未必不能活下來。
可惜沒有如果,隻有結果,結果是楊逍活了下來,而9號男人死在了蹚水鬼的漁網中。
不多時,之前跑散的127號女孩與189號老人也都找了回來,隨著灰霧消散,鬼的氣息也消失在了村子中,但這絕不會是結束,他們必須找到對付這隻鬼的辦法。
與噩夢世界中的鬼很像,這隻蹚水鬼每殺一人就會消失一段時間,上次擊殺40號男人也是一樣。
望著鬼消失的方向,189號老人背著手沙啞開口:“看清了嗎,這是一隻海女。”
“海女?”127號女孩茫然。
“就是采珠女,是一項很古老的職業,海女世代居住於海邊,水性極佳,可以不帶輔助呼吸裝置隻身潛入海底捕撈珍珠貝,為防出現意外,她們腰間會栓一根繩子,一旦在水下遭遇意外,就拉繩子,他們的丈夫則在海麵小船上拉著繩子另一頭。”
“可有傳言,說是一旦海女的丈夫厭倦了妻子,就會將她們帶去偏僻危險的海域采珠,等海女潛入水中後,就割斷繩子,獨自駕船返回。”楊逍回憶說。
127號女孩不禁愕然,“這這也太殘忍了!”
“這隻女鬼就是海女,你看她身上沒有多少衣服,隻披著一張漁網,這是因為海女在潛水時不便穿衣,但為保住自己最後的顏麵,她們會用一張漁網披在身上,就和妓女接客可以脫衣,但不能解下腳腕紅繩一個道理,那是她們最後的尊嚴。”189號老者的見識明顯比楊逍還要豐富,隻一個照麵,就將鬼的底細看得清清楚楚。
“老先生知道怎麼對付這隻鬼嗎?”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女孩連忙追問。
老人遲疑片刻,撚著麵具下露出的花白胡子,嚴肅道:“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這隻鬼的破綻就在她腰間的那根麻繩,她是被丈夫拋棄而死,故而心懷怨念,隻要我們中有人能抓住那根麻繩,讓她知道自己沒有被拋棄,或許就有機會。”
之前對戰老人第一個就跑了,所以有關女鬼細節方麵還要詢問楊逍,楊逍回憶在女鬼腰間確實有根麻繩做的腰帶,而腰帶的另一頭貌似耷拉在身後的海水中。
“所以我們下次要先吸引女鬼的注意力,然後派人從後偷襲,抓住那根救命繩。”127號女孩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行動計劃,這是個大膽且危險的嘗試。
此刻楊逍已經走向不遠處的屍體,先是朝四周瞧了瞧,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接著低下頭,很不客氣的用腳將碎屍塊撥開。
“你在找法器?”老人跟上來問。
楊逍頭也不抬,點了下下巴,“是啊,和前麵那個40號一樣,他的法器也不見了。”
法器不會憑空消失,如今看來他們二人的法器都被女鬼帶走了,這對於楊逍他們來說可不是好兆頭。
“我之前從西邊來,路過一座院子,裡麵給我感覺有點奇怪。”老人突然說。
三人也沒有好去處,就沿著泥濘的土路,跟189號老人去往村西邊,一路上他們也沒見到其他人,這樣看來加入本場資格賽的隻有6人而已,餘下兩人應該是棄權了。
9號和40號都死了,除了不知所蹤的24號,他們三人就是本場比賽僅存的選手了。
“這比賽也太坑了,也沒人告訴我有鬼啊。”127號女孩抱緊手臂,小聲抱怨,“我最怕鬼了。”
“嗬嗬嗬,小姑娘,某些時候人可要比鬼可怕多了。”189號老人笑嗬嗬說道。
楊逍掃了一眼這老家夥,此人還未出過手,遇鬼也是先溜為上,但楊逍斷定這老家夥一定有兩下子,搞不好是他們這隊人中的最強。
之前出手的24號女人楊逍也看了,比死掉的9號男人還差一籌,約莫有接近怨級上的水準。
就目前出現的這些人看,八成帶自己進村的女孩是最弱的,但也不保準,畢竟扮豬吃虎的大有人在。
“到了。”領路的老人停下腳步,眼前十幾米遠就是一座小院,院牆已經坍塌,露出一棟破敗的木屋。
還不等靠近,楊逍就察覺到一股怪異的氣息,他也說不好是什麼,為了保險起見,他提起鬼燈籠照去,可隨著綠油油的光向院子中蔓延,下一秒,恐怖的一幕出現了,綠光根本沒映亮那座木屋分毫,反而綠光像是被某種力量抹除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更詭異的是,在他的感覺中那座木屋,包括這片院子根本不存在,是片虛無。
老人目光盯著楊逍的鬼燈籠,讚歎一聲:“真是件好法器,看樣子能識破幻境,可惜這裡不是幻境,是真實的,我進去看過,但沒敢靠近那座木屋。”
“您請前麵帶路。”楊逍提著燈籠說。
老人笑著搖搖頭,隨即提步跨入院中,通過人骨棍的偵測,楊逍確認裡麵沒有埋伏,至少沒有人。
院子不大,怪異的源頭就來自中間的破敗木屋,楊逍湊近後透過垮塌的牆朝裡看,裡麵不是黑,而是灰蒙蒙的,飄滿迷霧,在幾股霧氣間楊逍看到了一點青色光暈,那光暈來自一塊磨盤大的,青色玉石。
思緒回遷,楊逍瞬間想到進來前那位入口看門人提示過的,在這個世界裡有塊青色玉石,如果想要投降,就可以來玉石附近,但代價是麵具上的字會被抹除。
“31號,你伱的臉!!”女孩驚慌的叫起來。
等楊逍抬頭看向女孩後,才發覺女孩麵具上的字也變得模糊,不完全是消融,而是被扭曲,逐漸扭曲成楊逍看不懂的字。
“退出去!這地方有問題!”
不等楊逍說完,三人就慌亂遠離木屋,這還不夠,他們一路逃離院子,直到心中那股不安消失,三人才停下腳步。
女孩彎下腰,扶著膝蓋喘粗氣:“那屋子有問題,隻要隻要靠近,我們麵具上的字就會被抹除!”
“好險”一貫冷靜的老人也不由得後怕,用袖子擦沿脖頸滑落的冷汗。
突然,三人幾乎是同時打了個哆嗦,背後傳來一陣熟悉的海浪聲,“嘩啦——”
立即轉身,眼前的一幕讓三人措手不及,隻見濃霧裹挾著海浪再一次襲來,霧氣深處一道模糊臃腫的人影正蹚著齊腰深的海水,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又來了?”女孩不由失聲,這才多久,鬼襲擊的頻率越來越快,而且而且她似乎感覺這隻鬼與之前不一樣了。
一個浪頭接一個浪頭打來,海水上漲的速度極快,很快就將他們包圍,他們一步步後退,直至退到院牆邊,“你們看!”女孩指著斷裂院牆的豁口處,隻見逐漸上漲的海水仿佛被一堵看不見的空氣牆隔開,並未沿豁口處湧入身後的院子。
見此情形楊逍怎麼可能還不懂,這一定是那塊青色玉石的影響,隻要進了院子,鬼就不會殺他們,可作為代價,他們臉上麵具的字也會被抹除。
麵具字被抹除,也就意味著被淘汰,這個代價楊逍承受不起,鏡中鬼的威脅已經迫在眉睫。
相比於被鏡中鬼奪走身體,他寧肯死在這裡。
“你們幫我拖住它,我來抓繩子!”楊逍大吼一聲,掏出那麵古鏡,快速拆下一麵,丟入女鬼腳下的海水中,古鏡並未沉入水中,而是飄在水麵上,沿著波濤起起伏伏。
這海水也有問題,並非是真正的海水,而是女鬼的能力所為,楊逍的古鏡也是怨眼,頗有些與海水互不影響的感覺。
“你有把握嗎?”老人追問。
“試試就知道了!”楊逍腦海中的計劃在許久前就成型了,他要借用攝魂鏡的能力,瞬移到女鬼背後,抓住那截拖在身後的繩子,可惜這海水不能作為傳送的媒介,否則就沒這麼多事了。
快速將計劃的每一步驟在腦海中過一遍,隻要一切順利,成功率很高,“動手!”楊逍大吼一聲,率先一棍抽向女鬼,緊接著一張金紙從老人袖袍中抖出,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一般,晃晃悠悠朝女鬼飛去,不偏不倚,啪的一下貼在了女鬼臉上。
挨了人骨棍一下,女鬼腳步隻遲緩了不到半秒,又繼續走,楊逍心裡咯噔一下,這女鬼比上次見更強了。
被金紙糊在臉上也沒有阻擋女鬼的腳步,金紙完全覆蓋在女鬼臉上,如同麵膜一般,接著邊角古怪翹起,竟然是將腐爛的臉皮都掀起來一塊,露出裡麵泡的發白的爛肉。
這張金紙著實古怪,要是對敵被貼在臉上,怕是臉皮都要被扯下來,可這東西對付鬼這種沒有痛感的東西就作用不大了,可惜了這麼一件好法器。
不過效果還是有一點的,女鬼被蓋住臉,方向感似乎出了點問題,每次落腳前都要猶豫那麼一下下。
127號女孩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扯掉包裹的布條,居然是一個木質晾衣架,可衣架下不是左右兩個常見的衣夾,而是兩個被鐵鏈吊著的,黑乎乎的鐵鉤子,這東西瞬間讓楊逍想起了武俠電影中穿犯人琵琶骨的大鐵鉤。
隨著衣架拋出,很快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出現在了女鬼頭頂,兩隻鐵鉤就那麼毫無阻礙地穿透女鬼的左右琵琶骨,鐵鏈繃緊,看樣子是要將女鬼吊起來。
可女鬼隻是身體頓了下,就繼續走,拖著鐵鉤子走,後麵連接的鐵鏈發出嘎吱嘎吱快要被扯斷的聲響。
這隻鬼越來越強了,上次三人合力就能將女鬼擊倒,可現在三人卻連阻止都做不到。
一定是9號的那件法器,這隻鬼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將那件法器吞噬了,而在更之前,它還奪走了40號的法器。
在那麵鏡子飄到女鬼身側時,楊逍做好了準備,他就要動手了,隻要抓住那根繩子,就有機會!
“準備好!”楊逍切換右手的人骨棍,換成攝魂鏡。
但下一秒,隻見女鬼臉上的金紙無端脫落,隨即“嗖”的一聲衝他麵門飛來,速度極快,楊逍來不及躲閃,隻能提起鬼燈籠擋在眼前,“叮”的一聲脆響,好似金石相擊,有東西重重撞在了鬼燈籠的提杆上,楊逍眼前閃過一道血光。
與此同時,鬼燈籠墜地,楊逍左手的四根手指被齊齊削斷,片刻後才傳來劇痛。
金紙削斷楊逍手指不算,還有餘力衝向女孩,猝不及防下,女孩用儘力氣朝後退,可還是被斬斷了左側小腿,女孩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那半截小腿連帶著腳一起,就“站”在女孩眼前。
“啊——”女孩爆發出慘烈的叫聲,斷裂處的骨頭血管清晰可見,鮮血噴湧而出。
一連兩次襲擊也讓老人吃不消,他迅速朝另一側跑,想要與楊逍拉開距離,那張薄如蟬翼的金紙還在半空中飄蕩,但顯得有氣無力的。
“跑?!”
楊逍雙目通紅,今天就算被鬼殺了,他也要宰了這個老王八蛋,這老東西壞透了,時機卡的相當準,專門選在自己換掉人骨棍的瞬間發動襲擊,要不是自己反應快,頭都要被老東西劈成兩半。
左手鑽心的痛,右手攝魂鏡換人骨棍,楊逍一棍對著老東西後背抽去,然後換成鬼拂塵,大步追上去。
對人骨棍的攻擊方式老家夥也摸不準,竟然想要金紙擋下來,那股怪異波動徑直穿過金紙,重重抽在老家夥臉上,將麵具都打的凹陷一塊,霎時間口鼻噴血。
“彆,彆!”這老家夥實力不差,被一棍抽在臉上還沒喪失意識,坐在地上揮手求饒,楊逍追上去就一拂塵抽下,老家夥下半身瞬間潰散。
慘烈的叫聲響徹村子,楊逍薅著老東西的亂糟糟的頭發,此刻楊逍才注意到,身後的女鬼已經近在咫尺。
“快點啊!!”女孩淒厲大叫。
女鬼的肩膀已經被衣架下的鐵鉤子拉到變形,鐵鏈繃得筆直,在楊逍追殺老家夥的時候,是女孩在牽製女鬼。
水麵上的鏡子也漂浮到了女鬼身後,此刻已然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都怪這老東西,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楊逍將僅剩一麵的銅鏡丟在地上,重新取出攝魂鏡,身影瞬間消失。
置身於鏡中世界,楊逍卻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陌生,這裡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沒有院子,沒有廢屋,沒有村落,什麼都沒有,甚至鏡中鬼的氣息都消失了。
“這是哪裡?”楊逍心頭一驚,斷指鑽心般的疼痛都未能影響他,“這是不是鏡中世界!絕對不是!”
更可怕的是,周圍都被灰蒙蒙的霧氣所掩蓋,他壓根找不到出口,這個世界沒有出口,他留下的三麵鏡子都消失了。
楊逍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鏡中世界不再是他的避風港,他的安全屋,他仿佛被整個世界所遺忘了,此刻他甚至希望鏡中鬼能出現在他麵前,這至少證明這個世界中還有其它東西存在。
強烈的孤獨感與被遺棄的感覺洶湧而來,一浪接著一浪,如果換做一般人可能就崩潰了,但楊逍沒有,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鏡中世界是現實世界的對照,也就是說他可以朝著印象中銅鏡的方向找,或許或許就能找到出口。
此刻希望是必要的,他必須要給自己樹立希望,他腳下的土地軟綿綿的,還有一點點殘留的彈性,他不敢低頭看,他擔心腳下的土地裡埋著一具具屍體。
這裡不是鏡中世界,而是一個比鏡中世界更危險,更恐怖的地方,他在不經意間打開了一扇門,而現在,他必須離開!
這裡能見度很差,隻有大概2,3米左右,灰蒙蒙的霧氣籠罩了一切,他儘量朝前摸索前進,腳下也放的很輕,呼吸也是,唯恐驚擾了這片世界中的可能存在。
在小心挪動了半分鐘後,楊逍終於在一片霧氣後找到了一麵銅鏡,銅鏡就那麼飄蕩在霧氣中,好似飄蕩在水麵上。
事不宜遲,楊逍當下就要離開,就在此刻,他身後不遠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
“嚓——”
“嚓——”
這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楊逍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幅畫麵,在無邊無際的灰色霧氣中,一位看不清麵容,行將就木的佝僂老人在緩緩挪動腳步,腳不離地,用腳尖一點點摩擦著朝前走。
這畫麵像是被楔進了楊逍腦海,怎樣也揮之不去,楊逍掙紮著讓自己從被夢魘的狀態中恢複出來,而此刻,那摩擦聲已經來到僅僅距離他幾米的距離。
這一瞬間楊逍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這隻鬼的恐怖程度超出他的想象,與之前所見的那些完全不一樣,他四肢僵硬,幾乎是用儘最後的力氣一頭撞向了那麵銅鏡。
在離開前的最後一瞬間,他隱約看到從霧氣中直直探出一隻鬼手,伸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