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個凶神惡煞的男人離開後,連金順對著伍空和尚雙手合十,讚道:“小師傅宅心仁厚,佩服佩服!”
伍空和尚回禮道:“連施主今夜務必當心,依貧僧之見,今夜當屬連施主所在的出租屋最為危險。”
“此話怎講?”連金順麵色一驚,頓時緊張起來。
“我們到這裡的第一夜,死的是誰,又是在哪裡?”伍空和尚語氣平淡詢問。
“是於大圭,他死在了酒店。”
“接下來呢?”伍空口吻循循善誘。
“第二夜是阿強,他他死在了出租屋,第三夜是鞠娟,她死在彆墅,第四夜是張蔓,她也死在酒店”剛說到這裡,連金順瞬間就不說話了,臉色大變,他明白了和尚的提醒。
酒店,出租屋,彆墅這三者是一個輪回,昨夜新的輪回開始了,所以死的人是住在酒店的張蔓,而今夜,輪到了出租屋死人,可不幸的是,今夜該是他在出租屋守夜。
說完想說的話後,大家也就離開了,走出酒店大門,站在街邊,楊逍猶豫後還是開口了,“伍空師傅,今天我很感謝你為我解圍,但你可知道連金順聽了你的點撥,今夜會發生什麼?”
“他會對車施主下手。”伍空和尚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楊逍不解,“知道你還這樣做?”
聞言伍空和尚忽然笑了,扭過頭,看向楊逍:“楚施主,你我有緣。”
如果是在路上或寺廟見到和尚對自己這樣說,楊逍第一反應就是來討錢的,不過此刻他也知道這和尚絕非等閒之輩,當下耐著性子詢問,“不知緣從何來?”
“緣起有三,楚施主宅心仁厚,第一次見麵便仗義執言,為貧僧討要手機,此為仁;方才麻煩上門,楚施主不出賣朋友,以己之身,代人受過,此為義。楚施主仁義之人,必將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此乃二緣,這第三份緣分呢?”楊逍好奇追問。
不料此刻和尚卻搖了搖頭,打起了機鋒,“不可說。”
楊逍也不再追問,當下換了個話題,“伍空師傅,既然你說為伱討要手機是緣分,那車雪香當時也為你說話了,你又為何要點撥連金順加害於她呢?”
伍空和尚雙手合十,虔誠誦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正是貧僧解緣之時。”
與其和這和尚打機鋒,楊逍索性問了些自己能聽懂的東西,“和尚,你不感覺我們身上的手機有問題嗎?我今天一直在想,為什麼一開始的九部手機中有一部是壞的,這或許不是巧合。”
聞言伍空和尚的眼中閃爍出光彩,“楚施主慧根深種,實在令貧僧慚愧。”
“少裝蒜,你早就看出來了對不對?”楊逍大概摸清了這和尚的秉性,“不過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沒在剛才講出來。”
伍空聽聞後咧嘴一笑,反問道:“既然楚施主也想到了,你為何不講出來呢?”
“我並非佛門弟子,隻是個想要苟活的俗人罷了,佛門戒律束縛不了我,難不成大師你修佛多年,竟也類我?”楊逍不甘示弱,也跟著笑。
聞言伍空哈哈大笑,“佛門戒律豈止千百條,寺中僧侶又何止千千萬,世人無愧,何須佛前叩拜,心無貪念,又何須殿下苦求?”
“遁入空門我為佛,扯斷袈裟我做魔,撥開佛陀皮肉骨,不過人間貪嗔癡。”
傍晚,站在出租屋的窗邊,連金順咬著一根煙,在眺望遠方最後一點日落。
等最後一絲餘暉消逝,這個世界就要陷入黑夜,而等到那時,留在這間房的人就要死。
片刻後,深吸最後一口,連金順隨手丟掉手中的煙蒂,用腳尖踩滅,轉過身,一言不發的走進屋內。
壓下門把手,隨著臥室門被推開,裡麵是一個背對著他,雙手被反綁起來的女人。
女人被綁在一張帶靠背的舊木椅上,神色萎靡,好看的臉蛋上傷痕累累,衣服上有血,手腕不自然扭曲著,一把剪刀就擱在女人身前的桌上。
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女人身側的床上,連金順長長吐了口氣,“車小姐,你說你這是何苦呢?”
聞言車雪香似乎又來了精神,身體小幅度的掙紮幾下,隨即又放棄了,她的手腕已經被折斷。
盯著桌上的剪刀,連金順忍不住嘲諷,“不管怎麼說,你也算半個聰明人,知道用美人計,想趁我放鬆警惕的時候用剪刀重傷我,幸虧我反應快,否則今夜被綁在這裡的就是我了。”
聽到這裡,車雪香像是情緒崩潰了,堵住的嘴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連金順聽到後擺了擺手,不耐煩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今夜本來就輪到我了,對不對?”
“不過輪到誰不重要,誰今夜留在這裡才重要,說起來你還要感謝那個和尚,要不是他,我也不一定會下如此決心,果然,出家人才是心最狠的。”
天色漸晚,連金順也不準備再耽誤下去了,他再次檢查了一遍捆人的繩子,接著拿走車雪香的手機,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在臥室門關閉的那一刻,連金順的心裡出奇的舒爽。
他對今夜的形勢有自己的判斷,和尚的話隻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他懷疑這次任務就是一個消耗型任務,隻要按房間順序死剩下最後三個人,一個房間留一個,任務自然結束。
能逃避鬼追殺的線索或許也有,但不太好找,而且風險極高,畢竟他們若是查得太深,一旦被沙美慧察覺,也不會放過他們。
回頭看了看緊閉的臥室門,連金順不由得嘴角勾起,果然,人可比鬼好對付多了。
打開房門,連金順走出老舊的出租房,將門細心鎖好後,穿過走廊,沿樓梯下樓,腳步聲逐漸遠去。
走廊中再次陷入安靜,可約莫2分鐘後,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嘎吱”聲,距離車雪香所在出租屋不遠的一扇門緩緩打開一道縫隙,接著縫隙慢慢擴大,一條慘白的手臂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