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再次回到參把頭的老宅子,望著眼前熟悉的場景,眾人不禁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童寒又提起自己上次的經曆,人參精竟然幻化成了一層樓,還有更重要的,那些怨嬰很輕鬆就確定了她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怨嬰會優先攻擊距離人參精最近的那個人。”楊逍思考後說道。
“我同意童寒的猜測。”米抒站出來解釋,“我那次也感覺很奇怪,來的怨嬰們就在我附近一直轉悠,我能感覺到,其實它們早就發現我了,一定是人參精在引導它們。”
如今米抒童寒都失去了紅繩,接下來的任務就隻能靠楊逍三人了,很快,經過簡單準備,任務再次開啟。
伴隨著睜開眼,眼前的米抒童寒就消失了,隋成國繼續巡視自己的區域,原本童寒負責的區域被楊逍接手。
三人對視一眼,道了聲保重,各自離去。
這次楊逍檢查的更加細心,第一次偽裝成一顆樹,第二次更是偽裝成一層樓,這第三次還指不定變成什麼東西,任務難度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留給他們的機會不多了。
雖說目前人參精還未曾顯示出攻擊性,但也僅限於現在,在所有紅線都用儘後,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恐怕他們會與那些僅剩衣服的鎮民一樣,被人參精吃掉。
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事始終困擾著楊逍,那就是程茶這個人,據他所說,上次脫困的辦法是布店老板娘想出來的,那為什麼老板娘死了,而他活了下來?
還有,上支隊伍中高手如雲,甚至還有人帶著線索進來,可最後全軍覆沒不說,活下來的還是自稱打醬油的程茶,這件事越想越蹊蹺,楊逍懷疑這小子沒說實話。
可現在的場麵已經瀕臨危局,每個人都命懸一線,況且這也並非最後一關,即便他能坑殺全部隊友獨自存活,後麵還要麵對鬼和尚與杜家村那些家夥,他僅憑一個人無論如何也玩不轉,楊逍猜不透此人究竟什麼打算。
他沒有害死大家的理由,可他又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這讓楊逍越發疑惑。
照例先查看了自己的區域,沒發現什麼問題,楊逍將重點放在了童寒負責的地方,這第三次任務,楊逍懷疑人參精要與他玩燈下黑。
上次人參精是在主建築被發現的,這次楊逍第一個查的就是這裡,這人參精的智謀比外麵那些怨嬰要強許多,不得不防。
可在仔仔細細將主建築上下查了一遍後,他也沒發現問題,於是轉去附近的幾件磚瓦房,可剛進門不久,就聽院子外麵傳來一陣沙沙的響動,不是走路的聲響,倒像是某種小動物在草叢中摩擦,而且數量不少。
楊逍頓時警惕起來,轉身立刻將虛掩著的房門關閉,同時吹滅手中的蠟燭,房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他屏住呼吸,藏在一個大衣櫃旁邊,很快,那陣聲響就移動到門外,楊逍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完全是因為那些怨嬰的存在,而是他懷疑人參精就藏在他附近。
果然是燈下黑,這人參精真夠狡猾的,居然又躲來了這附近,分明上次就是被童寒在這找到的。
可很快,外麵的動靜又像是被新的目標所吸引,快速的離開了,楊逍沒有蠢到去開門,他擔心遭遇開門殺,於是放輕腳步,轉來了後窗,先是將木窗輕輕推開一道縫隙,透過縫隙朝外看,外麵風平浪靜,靜悄悄的,一點都不像有埋伏的樣子。
楊逍深吸一口氣,他懷疑自己已經被盯上了,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附近絕沒有這麼安靜。
不過既然這樣,那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他直接將窗推開,果不其然,從房上倒立著向下探出幾顆腦袋,男女老少都有,一張張臉陰森森的,眼中充滿怨毒。
“做遊戲!做遊戲!做遊戲!!”男女老少咧開嘴,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喊。
“閉嘴,吵死了!”楊逍動作瀟灑的翻出窗戶,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樣子,他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遊戲規則是什麼?”楊逍挽起袖子,例行公事問。
“我們比跳的長,誰短誰輸!”一個頭上纏著藍頭巾,嘴角還在不停流口水的女人叫囂。
女人年級頗大,淩亂的頭發早已花白,約莫要70往上,眼神呆滯癡傻,表情卻異常猙獰,最關鍵的是女人還裹著小腳,穿著一雙白底藍緞麵的繡花鞋。
經過女人連說帶比劃,楊逍大概明白了,所謂的跳的長就類似跳遠,誰遠誰贏,至於界定方法也很簡單,不管人的位置,以地上留下的鞋印為準。
兩隻鞋印取最遠的那一個。
一行人來到濕潤的泥地邊,裹腳老女人先來,隻見她微微蓄力,像是隻袋鼠一樣竄出去,一下子蹦出4米遠,繡花鞋在地上留下兩道很清晰的印跡,還不等老女人興奮回頭,就見一隻鞋子被丟過來,剛好落在老女人身前,在地上砸出一個淺坑。
場麵沉寂片刻,老女人突然暴怒扭頭,是整顆頭都扭過來,完全朝向背後,“你這不算,不算!”
楊逍因為失去了一隻鞋,又不想弄臟腳,隻能收起一條腿,保持金雞獨立的姿勢,“為什麼不算,不是你說無論人的位置,隻算最遠的鞋印嗎?”
老女人被噎了一嘴,眼珠子亂轉,很快又為自己找補,“好,就算最遠的那隻,那我們再比一次,剛才我們算左腳,現在算右腳,一局定勝負。”
“要比可以,不過我要是贏了你們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楊逍並不慌張,一本正經道。
“可以。”老女人果斷答應。
“你一個人答應不成,萬一你跑路了怎麼辦,我要伱們所有人的承諾。”楊逍再次重複。
“可以,我們也同意。”其餘人也跟著點頭,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
此刻老女人露出一副陰測測,早已將楊逍看穿的表情,語氣冰冷道:“不過有一件事要先說好,我們可不會幫你找東西,嘿嘿,任何東西都不會。”
“沒問題。”楊逍答應下來。
賭局再次開始,這一次老女人站在楊逍身側,學著楊逍的樣子,脫下右腳上的繡花鞋,運足了力氣,猛地丟出去,這一下大概十幾米遠,這絕非老女人的力量極限,隻不過鞋子實在太輕,使不上力氣。
老女人自信回頭,眼珠子泛紅盯著楊逍,“該你了!”
隻見楊逍不慌不忙,當著眾人麵將剛撿的一塊石頭塞進了鞋子裡,接著猛地丟出,鞋子呈弧線拋飛出去很遠,即便這樣,落地後也才超出老女人的鞋子幾米,勉強獲勝。
“又輸了,沒用的東西!”幾個人憤怒的衝上來,對著老女人又打又罵,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老女人自知理虧,壓根不敢還手,不過這些怨嬰倒也講誠信,詢問楊逍要它們做什麼。
楊逍笑笑,指著自己光著的雙腳,“我現在沒有鞋子穿了,需要人馱著我走,方向隨便,你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但隻有一點,不能離開這棟宅子。”
聞言在場之人眼睛都亮了,“你想騎大馬?”
“算是吧。”
下一秒,幾乎一半人都立刻趴下,翹起屁股弓起腰,擺出馬的姿勢在地上亂爬,一邊爬還一邊對著楊逍嚷嚷:“騎我,騎我,我做喜歡當大馬了!”
“騎我!”
“騎我,我最好騎了!”
楊逍也沒想到,為了爭著當馬,這些人差點打起來,不過這也隻是他計劃的第一部分
片刻後,後院一棟破敗的磚瓦房裡,程茶正半蹲在地上,透過門縫朝外看,此刻他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他連抽了自己兩巴掌,才確認這不是幻覺。
外麵一隊人馬正在招搖過市,足有20幾個人,前麵有人敲著木梆子,後麵還有人鳴鑼,場麵十分熱鬨,要不是地方不對,他還會以為是哪位大人物出巡。
而隊伍正中間,楊逍正騎著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男人手腳扶地,正在賣力爬,還時不時將頭揚起,發出類似牛馬一般的嘶吼聲,每當這時騎在上麵的楊逍都會揚起皮鞭,狠抽男人屁股一下。
這隊人一邊走,一邊隨著木梆子與鑼聲的節奏高聲唱叫,“楚曦大仙,法力無邊,凡人避讓,壽與齊天!”
“咚!咚!鏘——”
“楚曦大仙,法駕中原,仙福永享,鑼鼓喧天!”
“咚!咚!鏘——”
聽到唱詞後的程茶人麻了,事到如今他才知道這個名為楚曦的男人之可怕,簡直深不可測。
大家都在想辦法躲著怨嬰,他騎著怨嬰巡街,光是膽識這一塊,就絕非常人所能及。
不過從唱詞中程茶也琢磨出了一些東西,尤其是那句凡人避讓,明顯就是說給他們聽的。
楊逍肯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是為了將怨嬰控製住,給其餘兩人爭取時間,就這麼喊下去,隔著幾十米怨嬰們就暴露了,能為他和隋成國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