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第一個動手,其餘人緊隨其後,很快,就將6壇子酒搬到酒窖中間的空曠處,在此期間每個人都將酒壇抱在胸前,保持時刻麵對酒壇,免得立刻觸發鬼叫人的規則。
與此同時他們也發現了酒壇的古怪之處,每個酒壇都很重,裡麵被酒水填滿,單憑手感完全無法分辨究竟哪些裡藏著人頭,哪一壇才是他們要找的真酒。
楊逍麵朝第一壇酒,緩緩轉身,將背後暴露給酒壇,為了保險起見,他還從程茶手中要來了那根引魂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眾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場麵寂靜的嚇人,就在楊逍打算換人時,突然,背後傳來一陣模糊的聲響。
這聲音楊逍聽著耳熟,可絕不是叫他的名字,而是痛苦的嗚咽聲,楊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反正隻要確定裡麵有人頭就足夠了,已經排除這壇了。
可下一秒,稍稍轉過身的楊逍發覺童寒程茶幾人的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每一雙眼睛都死盯著酒壇,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們也聽到了,可這怎麼可能,杜家村的那群家夥索命隻會喊一個人的名字,而隻有被喊的人才能聽到,這一點在他們進來酒窖後已經被印證過了。
童寒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整個人都跟著緊張起來,“你們都聽到了嗎,好像好像是隋成國的聲音。”
“真的是隋大哥?”米抒也驚了。
這個發現不可謂不驚人,尤其是麵前有6個酒壇,其中之一為真酒,而另外5個中想來都藏著人頭。
5個新鮮的人頭酒壇,而他們所失去的隊友也剛好是5人。
按照噩夢世界中的規則,不管傷的多重,隻要能活著離開,即便隻剩下半口氣,那回到現實世界後身上的傷勢也會完全複原,這一點楊逍已經體驗過許多次了。
順著這個思路向下想,如果壇子裡真的是隋成國等人的人頭,那它們現在算活著,還是算死了?
這個楊逍也無法確定,但總歸是有機會的,隋成國當初為了給大家搏一個活命的機會慘死,如今他也要給隋成國爭一個活命的機會。
“怎麼辦?”米抒壓低聲音問,“要不要打開一個壇子看看?”
楊逍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太冒險了,先找到那壇真正的酒,然後爭取把這些壇子都帶走。”
“全鬥封的不要。”楊逍又補充。
時間緊迫,任務有條不紊的進行,很快,5個能發出聲音的酒壇子就被挑揀出來,而最後剩下的那個,就是要找的真酒壇。
“好,我們走。”楊逍抱起裝有隋成國人頭的酒壇第一個朝外走,其餘人各抱一個,緊隨其後,童寒手中的那壇酒才是真酒。
但令眾人意外的是,程茶居然提著兩個壇子,一個裡麵是呼延鳴,另一個是全鬥封。
“你帶這臟東西做什麼?快丟掉!”童寒忍不住皺眉,要不是全鬥封這個混蛋,他們現在說不定已經離開,回到了現實世界,隋成國或許也就不會死。
兩個酒壇很沉,壓得程茶氣喘籲籲,但還是不肯放下,“我我有自己的打算,相信我,它還有用。”
可走了沒多久,一行人傻眼了,他們竟然又回到了原地,這裡的酒架排列雖然複雜,視野也不好,可酒窖的整體麵積並不算很大,絕對沒有迷路的道理。
不信邪的他們又試了一次,很快,隨著再次返回原地,程茶堅持不住了,隻好將兩個酒壇放在了地上,累的滿頭大汗。
果然,事情沒那麼簡單,看來是遇到鬼打牆了。
“會不會會不會是有東西不希望我們帶走隋大哥他們?”米抒視線四處打量,聲音虛弱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最關鍵的是引魂香已經燒儘了大半,再這樣僵持下去,恐怕會發生更大的變故。
心中對隋成國幾人說了聲抱歉,楊逍讓眾人將手中的人頭酒壇全都放下,隻帶上真酒壇,繼續嘗試,可意外再次發生了,他們一行人又回到了原地,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出問題了,看來這鬼打牆與隋成國幾人無關,就是衝他們這些活人來的,是想將他們全都困死在這裡。
隨著三次嘗試,楊逍幾人心中也逐漸浮現出一股怪異的感覺,這間酒窖裡仿佛越來越多的東西在蘇醒,每個人都有被不止一道視線窺伺的感覺,而這些視線來自四麵八方。
毫無疑問,是這些僅剩一顆頭苟活的杜家村民在搞鬼,這些窺伺的視線中飽含嫉妒,怨恨,還有赤裸裸的貪婪,它們想要自己的身體,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也妄想再活一次。
明確了危機的根源,楊逍也想到了對付這些家夥的辦法,它們隻能從背後才能看到自己這些人,於是楊逍讓除了童寒的四人每人麵朝一個方向,大家肩挨著肩,圍成一個正方形,童寒捧著那壇真正的酒,擠在正方形中心,5人保持陣型不變,一點點踩著碎步,沿原路朝外走去。
果然,在走出不久後,他們就看到了來時的通道,其實在擺出陣型後楊逍就清楚這把穩了,因為他能感覺到之前那些不善的窺伺全都消失了,確切說,是失去了方向,而在胡亂的四處找他們,那股慌亂的感覺與之前外麵的鬼道士如出一轍。
為了穩妥起見,他們保持隊形一直走過通道,直到回到入口處的台階前,才一個接一個的爬上去。
所有人都出來後,楊逍關閉了酒窖的大門,接著長舒了一口氣,沒想到今夜還沒到鬼和尚的寺廟,就遭遇了如此險境。
幾人回到院子,程茶動手打開了裝有發出全鬥封聲音的酒壇,將裡麵的液體倒出後,居然真從裡麵滾出一顆人頭,看那模樣不是全鬥封還能是誰?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人頭濕漉漉的,眉眼居然還在動,嘴巴一張一合,從喉嚨裡發出瘮人的嗚咽聲。
“真沒死?”童寒忍著惡心上前用木棍戳了全鬥封的腦門一下,“彆惡心我們,給我說人話!”
下一秒,全鬥封就不嗚咽了,而是緩緩長大嘴巴,這下大家才發現,他的舌頭被齊根割掉了。
不用問,一定是杜家人做的。
雖然隻剩下一顆腦袋,但全鬥封的思維還算清晰,至少能聽明白楊逍他們想要表達的意思。
之前楊逍的猜測也成了真,看來這杜家村果然是處死地,任何人隻要來到這地方就不會死,除非被砸碎頭。
程茶一開始就說過,這地方風水不對,生機斷絕,不適合活人居住,也不適合鬼,是給死人做的局。
有樣學樣,他們將剩下的幾個人頭壇子也打開,從裡麵依次取出其餘人的人頭,這些人頭大都保存完整,隻有隋成國的慘不忍睹,臉皮被刮爛,一顆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這不是杜家人的虐待,是因為昨夜偷走了另一半的同心鎖而遭到了鬼村民的圍攻,上午他見屍體時就是這樣。
隋成國也說不出話了,但從複雜的眼神中能感覺到他心中所想,楊逍向他承諾,一定儘全力帶他回家。
引魂香隻剩下最後一小截,現在這東西沒什麼用了,程茶就要來,將香頭熄滅,與火折子一起塞進了懷裡。
現在如何攜帶人頭是個問題,畢竟外麵還有道士守著,誰知道這邪門東西能不能看出些端倪。
童寒提議將人頭塞進衣服裡,雖然非常腫脹,一眼就能看出,可那道士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判斷。
話音剛落,楊逍他們不由得愣了一下,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腦海中都浮現出道士的高大身影,確切說,是他那肥碩的大肚子。
“他肚子裡也藏著一顆人頭。”米抒突然反應過來。
“會是誰的頭?”巫馬浩銘好奇。
“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要麼是族長夫人,要麼就是死掉的那個女管家,負責祭祀的杜槐也有可能。”童寒猜測。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為他們指明了一條道路,5個人,每人都往衣服裡塞了一顆人頭,全鬥封那顆在程茶身上,他似乎對這顆人頭興趣很大。
楊逍勉強提起那壇酒,一行人走出院門,道士就站在門外等,一步也未曾離開,甚至姿勢都沒變過。
楊逍5人站在道士麵前,可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目光空洞,像是失了魂。
異變是從楊逍轉過身子開始的,他有意將背部暴露給道士,幾乎是瞬間,道士就被激活了,空洞的瞳孔對焦,望向楊逍背後,與此同時冰冷麻木的嗓音響起,“回來了兩個人。”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程茶心頭抑製不住的欣喜,這說明他們懷中的人頭可以吸引鬼,能被當做“活人”麵對,這對他接下來的計劃非常重要。
他們一個個的轉身過,背對道士,然後繞了個圈,朝來時路走去,道士在報出10人後,習慣性的跟在眾人身後,空蕩蕩的石板路上隻回蕩著楊逍5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