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正在休息中的楊逍被一陣拍門聲驚醒,門開後是曾經見過一麵的年輕丫鬟,丫鬟滿臉焦急,聲音都在顫抖,“恩公們,出事了,族長請你們立刻過去!”
米抒依舊在裝昏,童寒巫馬浩銘主動提出留下照顧,楊逍與程茶隨著年輕丫鬟急匆匆趕過去。
算算時間楊逍也大概能猜出出了什麼事,應該是新的儀式下又有村民被鬼和尚選中了,自從猜出了杜家村這群畜生犯下的惡行,楊逍心中沒有一丁點同情,它們都該死。
可令楊逍意外的是,丫鬟卻一路帶他們朝祖宅佛堂方向走,這讓二人心中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我們是要去佛堂?”楊逍警惕問。
丫鬟頭也不回,腳步如飛,“恩公們煩請快些,族長他很急,這次是是大管家她被纏上了。”
所謂的管家楊逍有印象,就是那個麵色不善的老女人,之前在佛堂趴在老夫人身上哭的就是她,據童寒回憶說此人的針線活非常厲害,上次劉海萍衣服有幾處不合身她當場就改動了。
沒想到她也中招了,真是惡有惡報。
不久後他們來到佛堂,此刻佛堂內站著一些人,楊逍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杜家族長,此刻正在佛堂內焦急踱步。
見到楊逍他們走來,杜家族長立刻迎上來,態度比早上要好上許多,“可把你們給盼來了,這次這次是宅子裡的管家昏倒了,一定與今夜的妖僧有關,全仰仗諸位了!”
“人在哪裡?”楊逍沒看到管家在附近。
“人在後麵,有丫鬟陪著,她她不讓其他人靠近,一些事情她隻肯與丫鬟說。”杜族長解釋。
“為什麼?”程茶有些奇怪。
聞言杜族長的臉色稍稍古怪起來,像是有某種難言之隱,隨即遞過去一個眼神後朝佛堂外走去,楊逍程茶隨即跟上,來到僻靜處杜族長才和盤托出,原來這位杜族長年輕時曾與管家有過一段情緣,隻不過這件事全村上下誰也不知道,就連他已經故去的夫人也不清楚,杜族長懇求楊逍二人保密。
楊逍若有所思,“所以那名丫鬟就是”
杜族長尷尬的點了點頭,明顯那名被叫進去的丫鬟就是他與管家所生,現女管家知道自己被選中,恐怕難逃一死,於是將親女兒叫進去交代一些後事倒也說得過去。
可這一等就是將近半小時,楊逍逐漸感覺不對勁了,杜家族長也感覺奇怪,於是一行人闖進佛堂後麵,可等掀開寫有經文的遮簾布後,眼前的一幕頓時令眾人有種不祥的預感,隻見房間內的丫鬟不見了,而床上躺著一個人,準確說是一個人形才對,因為上麵還蓋著一床厚被子,被子下麵隻隱約露出一個人的輪廓。
一名杜家村民走上去,掀開被子,下麵竟然是一具被撕爛的屍體,屍體的頭也被用鈍器砸碎,透過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楊逍驚訝的發現這名丫鬟他們竟然認識,就是那個小醉。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醉也是杜族長的女兒,小醉死狀奇慘,頭顱被砸碎不算,早已腐爛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傷疤,胸膛被剖開,心肝腸肚都被掏出來,四肢反轉扭曲折斷,還有被撕咬過得痕跡,在脖子右側還插著一把鋒利的大剪刀,場麵慘不忍睹。
女管家不見了,經過檢查,佛堂的後窗被打開,在窗沿上還殘留著惡心的粘稠膿液。
女管家跑掉了,不知去向。
杜家族長急了,立刻命人去找,但專門囑咐,要抓活的,畢竟今夜的任務內容隻有女管家才知道。
“族長,你除了這位小醉姑娘,還有其餘子嗣活著嗎?”楊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詢問。
“沒沒了,你為何這樣問?”
“沒什麼,我就是感覺挺奇怪的,這位管家好端端的怎麼就瘋了,還殺了自己的女兒?”楊逍話中有話,同時也是在嚇唬對方,“我擔心她是被某種邪門東西控製了,出手的對象就是族長你的後代,要斷了你這一脈的骨血。”
聞言楊逍立刻注意到杜家族長的臉色變了,雖然嘴硬,可還是找了個借口說要安排人搜村,轉身急匆匆離開。
楊逍知道自己猜對了,果然,早應該死掉的杜家小姐其實沒有死,是奪了劉海萍的身子繼續活了下來,之前他聽米抒說起過,但米抒也不敢確認,畢竟當時黑燈瞎火的,她也隻是瞧了個大概。
可從杜族長的反應來看,這一切應該是真的,不僅僅是劉海萍的身體被奪走了,呼延鳴,全鬥封的身體也是一樣,每一個死在杜家人刀下的人都被奪走了身體。
傍晚時分,終於傳來了消息,說是找到人了,楊逍程茶匆匆趕去,這次離開祖宅,去了村西邊的一間房,剛邁進院子,就嗅到一股濃鬱的酒香,酒香中還夾雜著屍體腐敗的惡臭。
院子裡的人不少,但杜族長卻沒來,楊逍詢問後得知是杜族長身體不好,先一步回去休息了。
楊逍大概猜到了,估摸是被他有幸言中了,那個奪人身子重生的杜家小姐也被管家找到殺了,還把頭也砸碎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杜族長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才病倒了。
該!
惡有惡報!
回想杜家村這些畜生的惡行,它們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其罪,如果可以的話,楊逍最後會在佛前許願,不能讓它們就這麼輕鬆的死了,要讓它們永遠活下去,繼續以這種不人不鬼的身份被囚禁在邙家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爛掉。
“管家她已經說不出話了,有什麼問題就問我好了。”院子裡一名膀大腰圓的中年漢子甕聲甕氣道。
“伱們是在哪裡找到她的?”楊逍問。
漢子轉過身,用手指向村子西北方向,“在那裡,她昏倒在了路邊,我們找到她時她就隻剩下一口氣了。”
“這裡的酒味是哪裡來的?”程茶忽然開口,畢竟今夜的任務應該與飲酒戒有關。
“這”漢子麵露難色,“我也不知道,這酒味都是管家身上散發出來的,我們杜家村的人全都不飲酒,這是族長立的規矩。”
“沒有酒哪裡來的酒香?”楊逍從漢子臉上看出了問題,對方似乎知道怎麼回事,可卻不說。
“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可沒辦法幫忙。”程茶繼續施壓。
“彆難為他,他是真的不知道。”
循聲望去,杜家族長在一人的攙扶下走進門,短短兩小時不見,此刻杜族長眼窩深陷,走路都需要人攙扶著,蒼老的十歲不止,而且眼角依稀還掛著淚痕,明顯剛痛哭一場。
也是,孩子們都死了,他這段血脈算是絕了。
屏退旁人,杜族長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們村子裡曾經有酒,都在酒窖裡,可酒窖丟了。”
聽說過丟人丟東西,沒聽過酒窖還能丟的,可還不等楊逍發問,杜族長比劃了個手勢,示意他們繼續聽下去,“是在妖僧自殺死掉,詛咒了村子後,酒窖就失蹤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總之就是找不到了,酒窖上麵的院子還在,但進入酒窖的入口不見了。”
“可回來的管家身上有酒氣。”程茶提出。
杜族長點了點頭,望向二人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些不清不楚的東西,“你說得對,所以她找到了那間失蹤的酒窖,並進去了。”
“我聽村裡的人說了,她最後昏迷前說了一段糊塗話,與今夜你們要做的事情有關。”說起這個,杜族長的臉色慎重起來,“你們三更天準時出發,全部人一起,先找酒窖,找到後從裡麵取出一壇酒,這壇酒很特彆,你們需要用心鑒彆,之後帶上這壇酒,離開村子,去往河邊,過河後朝山裡走,會看到一座破廟。”
“看到破廟之後呢?”程茶追問,事情的真相已經越來越近了。
可此刻老族長隻是木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她昏迷前就隻說了這些,再後麵就聽不清晰了。”
村西的那條河給楊逍留下的印象很深,他們第一次進村就是走的那條河,還有,鬼和尚的第一次出現也是從河裡爬出來的,“族長,那名自殺而死的僧人你們是怎麼安葬的?”
聞言老族長抿緊嘴唇,淚水無聲滴下,雙手合十,輕聲誦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我我們有罪啊!”
“我們當時聽到了詛咒,心裡害怕,於是就詢問了杜槐的意見,杜槐他也是學藝不精,一時間想不到破解之法,最後隻能鋌而走險,用了個不得已的法子,他割下豬牛羊狗雞等牲畜的臉皮,讓管家一張張縫在那和尚的臉上,最後他們把和尚的屍體綁上石頭,丟進了那條河裡。”族長一把鼻涕一把淚,“我我也勸過他們,可他們不聽,畢竟這關於一村人的性命,我我年老力衰,也是沒有辦法啊。”
佛家弟子是絕不會穿戴獸皮獸衣一類的東西,更彆說是死後入殮了,這會壞了修行,畢竟佛門主張不入六道輪回,可這些人渣居然給和尚臉皮縫上了一張張獸臉,分明是想壞其佛心,咒其墮入畜生道,這些人不是不懂行,而是太懂了。
還將屍體綁上石頭,沉入河底,水主陰,死後沉入水底的屍體要受萬寒水獄之苦,難怪怨氣滔天。
楊逍懷疑做這一切的時候和尚或許還沒有死,最後是沉入河底溺死的,此刻他才明白和尚為何怨氣如此之重,恐怕和尚也未曾想到過人心能如此之惡,於是寧願壞了一身佛門修行,也要在死前發下大咒,咒杜家村的禽獸們生生世世被困在此處,受五戒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