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杜家人湊上前,想要看個仔細,但被米抒凶惡的表情嚇到了,她坐起來,雙手對著靠近的杜家人抓來,那盆水被打翻,一時間場麵亂作一團。
米抒長大嘴巴,發出“呼呼”的不明意義的聲響,楊逍程茶兩個大男人才勉強控製住她。
片刻後,力竭的米抒頭一歪,再次昏厥過去。
“快,彆在這裡!把她把她帶回去!”楊逍催促,這下杜家人不再阻攔,眼睜睜看著他們手忙腳亂的將米抒抬走。
終於趕回了他們的住處,剛將米抒放在床上,安頓好,院中就有人尾隨而來,是那個名叫小醉的丫鬟。
“各位恩公,我能幫你們什麼?”小醉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追問,同時抻長脖子,儘力朝屋內看。
楊逍他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分明是杜家人不放心,專門安排一個人過來監視他們。
程茶走過去,將小醉攔在門外,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門關了,還讓小醉不要來打擾,現在米抒還在昏迷,一旦要是醒來,見到外人,恐怕還會情緒失控,她受驚過度。
“那好吧,要是米抒姑娘醒來,你們一定要通知我們,族長會帶安神的藥給她的。”小醉依舊是那副乖巧的樣子。
小醉轉身離開,可並未走遠,就在院門附近徘徊,程茶蹲在門後,透過縫隙盯著院門處,小醉時不時湊過來,趴在院門邊,悄悄朝房間處看一眼。
這姑娘有點心眼,但不多,哪裡有這麼明目張膽的監視,此刻米抒躺在床上,雙目閉緊,而楊逍則坐在床邊,確認附近沒有杜家人監視後,這才俯下身,在米抒耳邊輕聲說:“可以睜眼了,杜家人都走了。”
下一秒,米抒緩緩睜開眼,眼神清澈,表情冷靜,再也不見之前瘋癲的模樣,這一幕把巫馬浩銘都看呆了,更令他奇怪的是,除了他自己,楊逍,童寒,程茶三人都沒有意外的表現,仿佛很早就知道她是裝的。
“你可以說話,但不要大聲,也不要坐起來,躺著就好。”楊逍抓緊時間說。
米抒抬起一隻手,指了指嗓子,張開嘴巴,發出有一點點沙啞的聲音,“有有水嗎?”
“有,有。”童寒立刻動身,去端了一杯茶過來。
“你你沒瘋?”巫馬浩銘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剛才他被咬那一口可是實打實的狠,一塊肉差點都被咬下來,手臂上鮮血淋漓,現在居然告訴他是裝的,是苦肉計?
這出戲對於楊逍三人來說不難識破,當時距離米抒最近的是童寒,巫馬浩銘差不多是幾人中最遠的那一個,哪裡有瘋子發癲咬人還舍近求遠的,分明是不舍得咬童寒,選了個最沒用的巫馬浩銘。
所以楊逍三人一眼就看出是苦肉計,目的也很好猜,估摸著是夜裡發現了杜家人的秘密,要是不裝瘋,恐怕杜家族長那一關不好過。
事實也確實如她擔心的那樣,見她還活著,杜家人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將她扣下,就是為了防止她醒來透露昨夜看到的東西。
喝過幾口水,米抒小聲對巫馬浩銘道了歉,接著楊逍就打發巫馬浩銘去門後盯著丫鬟小醉了。
“你怎麼樣?”童寒關心道。
米抒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接著組織語言,將昨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在聽到杜家人去而複返,來了好多人,將門窗圍的水泄不通,堵在門窗外提著人頭時,即便是楊逍童寒這樣的人,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這樣的場麵隻是腦補一下就非常恐怖。
但這也真正坐實了杜家人殺人的真相,是帶著死者的人頭來,這滿村的杜家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畜生。
接著米抒回憶自己昏迷了過去,等再次醒來就遭遇了屏風後的那些鬼,是一個突然出現的嫁衣鬼救了自己。
聞言程茶頓時來了精神,因為二者曾經的遭遇如出一轍,“我也遇到她了,我之前懷疑她是第一個遇害的劉海萍,但現在看,恐怕不是她,她沒有這個本事。”
“沒錯,確實不是她。”米抒咬牙從懷裡掏出一條銀色的鏈子,這一幕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楊逍三人一愣,這鏈子上還掛著一把銀色的小鎖頭,可鎖頭缺失了一半,“這是哪來的?”
“是那隻嫁衣鬼拴在腳腕上的。”米抒又補充,“右腳腕。”
這下童寒都不淡定了,看向米抒的眼神立刻就變了,那種條件下敢從鬼的腳腕上偷東西,這膽子也太大了,憑借她對米抒的了解,對方不像是有這麼大膽量的人,難不成她也有問題?
真正的米抒已經遇害了?
米抒非常敏感,立刻察覺到了眾人情緒上的微小改變,立刻解釋:“彆,伱們不要誤會,這不是我偷得,我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到我身上的,我躲在床下後昏了過去,等我再醒來,這條銀鏈子就到我身上了,就就在我的手心裡攥著。”
“後來我醒來後,一直都不敢動,直到聽到外麵有你們的聲音,我擔心有詐,就一直等到門被打開,你們找到我,我也不確定你們是人是鬼,所以才裝瘋試探你們。”能看得出來,米抒嚇壞了,說起昨夜的事情手還在哆嗦,看來是留下後遺症了。
但這幾句話還不足以打消楊逍三人的疑慮,“這條銀鏈子出現在你那隻手裡?”楊逍忽然問。
米抒愣了一下,隨即快速舉起左手,“這這隻手。”
楊逍扯過米抒的左手,也不避諱,就湊上去聞,很快又拉過來米抒的右手,同樣聞了一遍,更令米抒崩潰的是,最後楊逍還伸出舌頭,在米抒的手心裡舔了一口。
但楊逍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他隻是在確認自己跌猜測,下一秒點點頭,“她說的應該是真的,那條銀鏈子上有股很特彆的香氣,應該是一種香粉或香露,她左手味道濃鬱,右手幾乎沒有。”
“我真的沒騙你們,我能活下來全都依靠那隻嫁衣鬼,我能感覺到,她她對我們沒有惡意。”米抒解釋。
之前劉海萍被打扮成新娘的時候,米抒童寒都在現場,她的腳腕上絕對沒有這樣的銀腳鏈,所以嫁衣鬼另有其人。
可隻有一條腳鏈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楊逍拿起腳鏈反複打量,重點是上麵的那把銀質小鎖頭。
程茶將銀鏈要過去,上下仔細瞧,片刻後終於有了發現,“這鎖頭好像是把同心鎖,應該還有另一半才算完整,新婚之夜新娘子與新郎官一人身上一塊,加起來剛好湊成圓滿。”
“你怎麼確定是同心鎖?”童寒好奇問。
程茶將鎖頭抬起來,鎖孔那麵對著楊逍童寒二人,“你們看,這鎖孔裡麵塞了朱砂,被封死了,再也沒有鑰匙能打開,寓意是生同心,死同穴,一旦結合,永不分離。”
這件東西一定意義非凡,還有閨房內的嫁衣鬼,她的身份也絕不一般,楊逍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你們說這位嫁衣鬼不會是某個特彆人物的新娘吧,比如說鬼和尚?”
童寒程茶米抒三人誰都沒應聲,但從表情看,這個猜測非常有可能成為現實。
“可和尚能結婚嗎?”米抒小聲問。
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這些都隻是猜測,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另一半同心鎖,還有應對今夜的最後一次任務。
與此同時大家分析起了杜家村裡麵的鬼,並將它們用身份區分開,首先是真正的杜家村村民,它們是凶手,也是邙家村慘案的始作俑者,例子就是杜家族長和杜槐杜三,這些屬於不人不鬼的東西。
第二種就是世代居住於此,但被屠村而死的邙家村村民,這些是真正的鬼,隻在夜裡三更天後出現。
第三種就是鬼和尚,它是這次任務的根源,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引領鬼村民。
除了這三種鬼外,還有另一種,就是被困在閨房屏風後衣櫃裡的那些鬼,這些鬼並不屬於上麵任何一種,在整個村子裡,祖宅閨房都是處很怪異的存在,這其中一定有理由。
他們之前就有過猜測,懷疑衣櫃裡麵的鬼不屬於邙家村或是杜家村的人,這些鬼都是外來的,或是過往的路人商賈,或是逃難路過的難民,總之都是類似他們這樣,被騙入“杜家村”害死,搶走身體,做了替死鬼的可憐人。
之前程茶的遭遇也佐證了這一點,杜三深夜帶著沾血的衣服前來,將衣服掛起來後塞進了衣櫃裡。
不久後,小醉為他們送來了食物,同時左顧右看,實則是為了打探米抒的情況,楊逍幾人的演技對付她屬實大材小用了,米抒依舊裝昏,童寒一個人坐在床邊抓緊米抒的手,從背影看,雙肩時不時抽搐一下,將姐妹情深演繹得淋漓儘致。
觀察一圈沒發現問題,小醉假惺惺的安慰幾句,將帶來的草藥放下,這才離開,這次程茶始終盯著她,發覺小醉是真走了,應該是回去給杜家族長那些人報信去了。
如今還沒有隋成國的消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雖然希望渺茫,可大家都希望他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