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念誦佛號的家夥就是鬼和尚,魯友誠下筆如飛,他需要儘快多寫一些,拉開與鬼村長的距離,為他分神揪出鬼和尚爭取時間。
同時他還有一種隱隱的感覺,下麵的村民中似乎有一股視線在偷窺他,他也無法確定,這種感覺時有時無。
在一連寫完5張經文後,魯友誠終於又可以抽出時間來尋找鬼和尚的蹤跡,而此刻背後的鬼村長才剛寫完第三張,扭頭看向村民時,魯友誠的心頭忍不住一顫。
變了,村民的位置發生了變化,原本亂糟糟的一群人變得稍稍有規律起來,不知何時竟然排起了隊形,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仔細看還是能分辨出來一些,整座宗祠大堂內的村民不知不覺中排列出一個約莫30列,將近20行的龐大陣型。
幾百人堆在一起,場麵頗為震撼,但與此同時魯友誠想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現實,他來之前從外觀察過這間宗祠,按照這麼個排列法,人與人之間的間距算,是絕無可能裝下這麼多人的。
他現所處的宗祠是一處被扭曲的詭異空間,裡麵大,外麵小,而他也愈發確信鬼和尚就藏在其中。
他閉上眼,回憶著那道佛號飄來的方向,應該是在距離他頗遠的東北角,隨後他重點觀察那裡,因為距離較遠,那裡比較黑,一個個村民低垂著頭,不斷搖頭晃腦的誦經,從他的位置看就是一個個模糊的黑色輪廓而已,可下一秒,魯友誠猛地一挑眉,他在眾多黑影中發現了一個另類。
此人身材不算高大,在一群人影中並不突出,可奇怪的是,它隻是低著頭,身體幾乎不動。
魯友誠幾乎可以肯定,此人就是他所要找尋的鬼和尚,他在心中標記了對方的位置,是左邊數第3列,倒數第7排,距離他很遠。
此刻鬼村長寫完了第4張,魯友誠也收回視線,開始加速抄經,這次他準備多寫一些,用最快的速度寫到第10張再說,他需要爭取大量時間思考鬼和尚的目的以及下一步行動計劃,從全鬥封反饋的情況看,這個鬼和尚一定不會老老實實的坐到最後,它才是最致命的。
魯友誠下筆如飛,在抄寫過第8張紙後,他猶豫了一下,擔心鬼和尚起什麼幺蛾子,於是偏頭瞧了一眼,快速定位3列7排,可緊接著,魯友誠的臉色突然變了,他看到坐在3列7排的身影正在搖頭晃腦的念誦經文。
鬼和尚怎麼也開始念經了,這是魯友誠的第一瞬間的想法,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壓根就不是之前的鬼和尚,他們的身形差距非常明顯,仔細看一看就能分辨出來。
鬼和尚消失了!
魯友誠最害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比看到鬼更恐怖的事情是什麼,是被看到的鬼突然消失了。
一股寒意沿著魯友誠的腳底快速爬升,很快蔓延到天靈蓋,他壓根不敢回頭,唯恐正對上鬼和尚那張臉。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視線以3排7列的交彙點為中心,向四周尋找,令魯友誠意外的是,他很快就找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身影與之前一樣,幾乎一動不動,這次的位置是4排倒數第9列。
距離自己近了一些。
還不等深思,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翻紙聲,這瞬間吸引了魯友誠的注意,不是因為彆的,鬼村長的速度似乎快了不少,他明明記得不久前鬼村長才剛剛翻過一頁。
等回過神,魯友誠再次尋找鬼和尚的身影,可對方的身影又消失了,這次出現在5排倒數第11列。
意識到什麼的魯友誠瞬間收回視線,再也不敢看了,心臟劇烈跳動,這鬼東西不對勁,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而且是每看一眼,就朝向自己移動一點,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再看最多5眼,就到自己身前了!
而一旦被鬼和尚近身,下場不言而喻。
魯友誠現在甚至有些佩服起全鬥封,這小子看上去沒什麼好心眼,也不聰明,可沒想到還是有幾把刷子的,竟然真的全身而退了,雖說狼狽一些,可終究是活了下來。
但有一點魯友誠想不大明白,全鬥封是怎麼做到的,還有,桌上的筆墨紙硯都十分乾淨,完全沒有被用過的跡象,附近也沒發現抄寫過的舊經文,那全鬥封是坐在哪裡抄經的,他抄過的經文哪裡去了?
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魯友誠明顯發覺鬼村長抄寫的速度快了許多,雖然還不如他,但與之前比已經快了至少一倍,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屋漏偏逢連夜雨,很快,魯友誠停下筆,他遇到了最可怕的麻煩。
硯台裡沒有墨了。
確切說,是沒有用來研墨的水了,硯台墨條都有,可沒有水就全無用處,魯友誠翻遍了桌上桌下,可確實沒有一滴水。
此刻魯友誠看向了那把短小的匕首,他終於明白了匕首的用處,硯台裡的墨是不夠的,要想研墨,就隻能用自己的血。
可用血抄經文會不會破戒?魯友誠確信不會,因為在第一頁紙的最後一個字上就有紅色的標記,如今看來那不是什麼紅墨水,而是血,這就是提示,一切都有跡可循。
時間緊迫,魯友誠抓起匕首,用鋒利的刀尖劃破指尖,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用毛筆蘸血寫,他聽到身後的鬼村長又翻頁了,他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更可怕的是,他在刀尖劃破手指時,還隱約聽到了有摩擦聲,就來自下麵的村民中,像是有人在挪動身體。
可魯友誠壓根就不敢管,也管不了,他用力擠壓手指,想讓血多一些流出來,直到半根手指都被擠的發白。
不行,這樣遠遠不夠,魯友誠這次果斷在左手小臂上劃了一刀,血頓時流了出來,這下魯友誠聽清了,就在他劃破手臂的瞬間,那陣挪動身體的摩擦聲又響了起來,距離他越來越近。
無暇顧及,他此刻已經進入瘋癲的狀態,隻能繼續蘸血,繼續寫,身後鬼村長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進步更快,已經快要追上他的速度了,幸好他之前的存稿比較多,尚且能應付,可要是時間一長,他遲早會被鬼村長追上,要知道,他畢竟是人,是人就會疲勞,而鬼村長不會。
小臂的傷口位置也逐漸泛白,任憑魯友誠怎麼擠壓,也不再有足夠的血流出,他也沒想到抄經所用的血要如此多,這或許就是宗祠所施加的限製,魯友誠隻能再找新位置下手,這次他劃開了自己左手大臂,這一刀用力很深,鮮血一股腦的湧了出來。
“太好了,再多點,再多點!!”魯友誠雙眼充血,像是輸紅眼的賭徒,而眼前的鮮血就是他活下去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