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這讓楊逍迅速確認了對方的身份,是紅姥姥怨眼中的那隻紅衣老鬼。
與楊逍所料想的不同,楊老隻是讓自己回房間換身衣服,隨後與他們一同前去貝貝失蹤的那間酒吧。
“楊老,那隻紅衣鬼還在我的房間!”楊逍急了。
“放心楊隊長,已經不在了,你們是被詛咒纏上了,那東西在你們的身上。”楊老看向楊逍的左肩,“就是你肩膀上的黑手印。”
扯下左肩的衣服,楊逍並未看到有什麼手印,西門秀大熊也沒看到,楊逍知道這就是楊老的能力了,他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見的存在。
西門秀和大熊陪著楊逍回房間取東西,果然,房間內已經不見了“紅紅”的影子,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洗手間裡乾乾淨淨,淋浴間沒有積水,淋浴噴頭也沒有使用過的跡象,就和蘇國信失蹤的現場一樣,沒留下任何痕跡。
聽了楊逍的講述,大熊和西門秀隻覺得背後陣陣發涼,能短暫的修改記憶,虛構出一個完全不存在的親密人物,這能力太可怕了,換做是他們兩個,估計就和蘇國信一個下場。
剛收拾完戲袍,背上背包的楊逍一愣,“蘇國信找到了?”
聞言大熊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最後還是西門秀勉強開口,“找到了,楊老帶隊找到的,人就在家裡,但肉眼看不到,那隻鬼搞了個鬼打牆,把人藏裡麵了。”
“死了。”楊逍心頭一緊。
西門秀點點頭,緩緩吐了口氣,“死相很慘,全身脫水,已經已經成一具乾屍了。”
與貝貝一樣失蹤的蘇國信成了具乾屍,這不禁讓楊逍等人對貝貝的擔憂再次加重,離開公寓,一行人馬不停蹄趕到酒吧,此時餘殊已經接到消息,提前帶人守住這裡。
楊逍跟在一身中山裝的楊老身後,可還沒靠近酒吧洗手間的門,就被楊老隊伍裡的一名中年人攔住了,“楊隊長,請在外麵等,不要打擾到楊老工作。”
楊老獨自一人走進洗手間,同時關了門,約莫幾分鐘的時間,甚至更短,門忽然開了,隻見楊老抱著貝貝走了出來。
見到隊友沒變成乾屍,楊逍他們終於放下心,餘殊叫來早就準備好的擔架,將貝貝放上去,此刻的貝貝看上去沒什麼大礙,至少身上沒有明顯傷痕,隻是渾身的酒氣,好似宿醉未醒。
“楊老,她沒事吧?”擔心還有什麼後遺症,楊逍詢問。
“沒事,隻是喝多睡著了,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不然神誌清晰被紅姑婆迷惑,怕是凶多吉少。”楊老望著昏迷不醒的貝貝也不由得發笑,感歎這孩子命真好,如此險境都能化險為夷。
“那那隻紅衣鬼還會不會再來找我們?”這件事必須弄清楚,否則時不時送個女朋友來,這誰受得了。
聞言楊老慎重起來,“你們是不會了,這詛咒隻生效一次,但其他人還有危險,你們隨我來。”
離開酒吧,一行人趕往公署,納蘭署長親自在辦公大樓門外迎接,來到一間大會議室,推開門,楊逍發現之前參與任務的人都在這裡,吳哲,鄔正武,還有那名女副隊長,三人的神情都有些緊張。
將無關人等清退,會議室內隻留下楊老,納蘭朔,還有楊逍他們幾個當事人,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楊老將現在的情況與大家簡單介紹一遍,他們這些人都是遭到了紅姥姥的詛咒,此刻除了楊逍貝貝外,剩下的三人左肩處都留有一道六根指頭的鬼手印,這就如同一種標記,那隻紅婆鬼會一一找上他們,而且很快,今晚,最遲不會超過明晚。
“楊老,該怎麼辦您老人家就拿主意吧,我們都聽您的。”吳哲表現得非常配合,此刻他的左手包紮的像是個粽子似的,當初紅姥姥出手直接捏斷了他的手骨。
“你們三人中選出一個,我會安排他單獨住進一間房,落單的人遭受襲擊的概率最大,一旦襲擊發生,我會第一時間出手,限製住這隻紅婆鬼,並回收怨眼,從根源上化解此次詛咒。”
“但這隻紅婆鬼的能力很古怪,我不敢保證能及時介入,所以被選出的這個人需要冒一些風險。”楊老話說的透徹,當著納蘭朔的麵也並不避諱。
等楊老說完,納蘭朔就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放到桌上,語氣平穩道:“沒什麼意見的話就抽簽決定吧。”
鄔正武忽然笑了,將那把從不離身的黑色獵刀擱在桌上,抬頭看向吳哲,“吳兄弟,伱我都是男人,這種冒險事就不好拉女人進來了,我看還是你我之間抽一個吧。”
“不行,三個人,都要抽。”楊老麵色一沉,神情嚴肅的看向鄔正武,“我最討厭慨他人以慷,若是你的副隊長抽到了,你願代她去,那是你們的事,不要拉彆人進來。”
被楊老這麼盯著,鄔正武立刻就虛了半截,隻好按照規矩三個人抽簽,最後的結果也剛好是鄔正武抽到了。
沒彆的說的,大家分頭去準備,雖然被安排單間的鄔正武被襲擊的概率最大,但其餘兩人也不能放鬆警惕。
至於楊逍和宿醉未醒的貝貝,也被留在公署內觀察,納蘭朔下了命令,事情解決前誰都不許離開。
楊逍和貝貝也被安排進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這裡有張床,當然是讓給昏睡中的貝貝,楊逍拉來一張椅子,背靠牆,就這麼消磨時間。
按照前一夜的經驗,下次襲擊最可能的時間是在淩晨2點鐘前後,拿出手機看了看,剛過午夜12點,還有約莫兩個小時。
此刻的貝貝正掛著水,裡麵是醒酒的藥物,不多時,昏睡中的貝貝緩緩睜開了眼睛。
片刻後,迷茫的眼神慢慢對焦,終於看清了麵前楊逍的這張臉,“隊隊長?你怎麼也來喝酒了?”
“喝你個大頭鬼,你看看這是哪?”見到貝貝醒了,楊逍也終於是鬆了口氣,看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用仍舊有些呆板的目光四處看了看,貝貝渾濁的大腦終於清醒了一些,“這是署裡,你們怎麼把我帶回署裡了,我都喝成這樣了,你們還強迫我上班?還有王法嗎?”
楊逍耐著性子,用最快的速度和貝貝講了下她昏迷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聽得貝貝不由得長大了嘴巴,她怎麼也沒想到,短短一天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自己更是在鬼門關附近走了一遭。
“我那些朋友們呢?”貝貝緊張問。
“彆擔心,調查清楚後餘殊就安排人送她們回去了,現在早就到家了。”楊逍調整了下坐姿,讓自己舒服一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畢竟都在擔心今夜可能發生的襲擊,楊逍忽然想起貝貝身上的怨眼,那個穿著機器貓人偶服的鬼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藏在裡麵的那張臉泛著青紫色,冰冷麻木。
“嗯貝貝,有個問題我能問下嘛?”楊逍試探著開口,“你的那件怨眼。”
“我不問是東西怎麼來的,我就是好奇裡麵的那隻鬼是有什麼故事嗎?”劇本作者的好奇心上來了,楊逍本能的察覺到那隻人偶鬼的背後有故事可以挖掘。
貝貝愣了一下,眼神逐漸變得複雜,半晌後才慢慢開口:“他叫鬱文,工作是在一家水上樂園扮演玩偶,就是和遊客互動的那一種,工作很辛苦,他還常常主動要求加班,就為了多賺一些錢,因為他還有一個妹妹要照顧,妹妹生病了,高昂的醫療費壓的他抬不起頭。”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水上樂園的領導知道他不敢離職,於是變著法的克扣他的工錢,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欠他的工資,最後乾脆不給了,鬱文去討要,還被領導當眾羞辱一番,那些平日裡一起工作的同事也沒人肯幫他,還偷偷在背後使壞。”
“鬱文崩潰了,於是在將身上僅剩的錢全都打給妹妹後,在夜裡穿著最喜歡的那件人偶服,悄悄離開了樂園,來到一處偏僻的池塘,投水自儘了。”
說到這裡的貝貝輕輕歎了口氣,“知道他為什麼不直接在水上樂園自殺,而來到偏僻的池塘嗎?”
“因為他不想嚇到那些開開心心來樂園玩的孩子們,他很喜歡小孩子,也很珍惜他的這份工作。”貝貝自問自答。
楊逍沉默了,此刻回想起來,人偶服中的那張鬼臉似乎也不再那麼陰森可怖,每件怨眼的背後都伴隨著一段往事。
貝貝坐起來,從身上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這件怨眼是我通過噩夢任務得來的,按照原本任務中的劇情走向,鬱文化為厲鬼,回來複仇,殺掉曾經為難他的領導也就算結束了,可我實在看不慣那些背後使壞的前同事。”
“你是不知道,在警察來調查的時候,這些家夥居然信口胡說,作偽證,將樂園與他們的關係摘的一乾二淨,導致最後鬱文的妹妹一分錢賠償也沒拿到,拖欠的工資都沒討回來!”
“我幫了鬱文這個不爭氣的家夥一把,給他創造了一個機會,認清那些人的真麵目,我協助他把那些在偽證上簽字的前同事全殺了,又從樂園弄了一大筆錢,足夠她妹妹治病了。”吐出一口煙氣,貝貝忽然笑了,“結果出來後,這件怨眼就到了我身上,單從主線劇情的推動看,我是不夠資格拿到這件怨眼的,我想這就是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