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來到6樓,沿著走廊拐角拐個彎,遠遠就看到一戶人家的門前堆放著幾個很大的黑色塑料袋。
一股子不祥的預感在眾人心頭發酵,等靠近後,發現果然是6037房間,房間門緊閉著,鐵門邊緣已經鏽蝕,仿佛很久都沒有開啟,更關鍵的是,還能嗅到一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大家互相看著,就是沒人動手,其實此刻大家已經清楚這黑色袋子裡麵裝的是什麼了。
最後還是付昌學走上前,緩緩拆開了一個黑袋子,在袋子打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噴湧而出,裡麵是一灘碎肉,以及被剁碎的骨頭。
付昌學忍著刺鼻的血腥氣在裡麵扒拉幾下,最後扯出一塊布料,雖然被鮮血浸泡過,但還是能瞧出原本是粉色的,而他們所有人中,隻有許心怡有一件淡粉色的衣服。
許心怡死了這很正常,可死的這樣慘,還是出乎了眾人的意料,6037房間的吳老太恐怖如斯。
沒人對翻動一灘爛肉感興趣,大家在沉默中離開了,沿著右側的安全通道來到公寓一層,此刻的保安室外又來了新任務,以及一封帶著血手印的信。
將血信封拆開後,和昨天一樣,裡麵依舊是兩封信,不過裡麵的內容卻讓人大跌眼鏡。
第一封是以6037房吳老太的口吻寫的,字裡行間充滿怨憤,大罵許心怡是個騙人錢財的庸醫,胡亂給她兒子看病,在被自己識破後居然還不思悔改,不肯作出賠償,於是就被她按照公寓內的規矩處罰了。
不過吳老太也寫到希望大家能夠原諒許心怡,畢竟她還年輕,相信有過這次教訓後許心怡再也不會出去騙人了。
看過這封信後眾人沉默了,信上還有斑斑血跡,想來是吳老太將許心怡剁碎後寫的。
“這句不肯作出賠償指的應該也是錢,隻要許心怡繳納了足夠的賠償金,那她就不會死了。”楊逍說出了自己的分析,這不難理解。
“你說得對。”童寒拿起程婭的外套,“我檢查過程婭的身上,她的那些錢都不見了。”
程婭身上的訂金就有足足17元,和楊逍並列首富,想來也正是這些錢才換回了程婭的一條命,就賞金來看,電梯任務的危險係數應該是目前所有任務中最高的。
花錢可以買命,這條消息太重要了,換句話說,隻要有足夠的錢,即便任務中出現了一些差錯,至少也能保住一條命。
聞言李清玄激動不已,畢竟下一封信就是給他的,而他順利完成任務活了下來,他很期待自己能夠得到的賞金。
可等第二封信拆開後,所有人都懵了,裡麵隻有一張紙幣,而且是一張一元舊紙幣。
“什麼情況?!”李清玄人傻了,不甘心的奪過付昌學手中的信封,抖個不停,可無論怎麼抖,沒有就是沒有。
“李老弟,你先彆急,先看信,先看信。”付昌學連忙安慰。
展開信後,裡麵的內容非常簡單,通篇隻有5個大字,5字筆走龍蛇,一氣嗬成:沒用的東西。
“沒沒用的東西?”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李清玄臉上,不解,疑惑,但更多還是同情複雜的情緒在眾人眼底流淌著,大家的疑惑出奇的一致,這要多沒用才會逼著女鬼寫下這5個字。
感受到大家的歧視後,李清玄緊張辯解:“你們彆亂想啊,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
楊逍拿過那皺巴巴的一元錢塞進李清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歎口氣,“彆說了兄弟,這一元錢已經說明一切了。”
付昌學也站出來打圓場,安撫眾人不要搞歧視,“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懂的都懂。”
李清玄:“”
風波暫時過去,李清玄雖然也嘗試辯解,並將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可明顯沒人信。
許心怡死了,現在還剩下8個人,任務還要繼續,今天輪到了楊逍幾個人選任務。
巡邏任務看起來較為穩妥,但不確定性太高,說實話,楊逍從內心中很抗拒那對鬼夫妻,所以他依舊選擇接租戶的委托任務。
這一次他選擇了8009房間陳先生委托的任務,任務內容是陪伴他的小兒子,委托中的幾句話引起了楊逍的注意。
陳先生著重強調自己的小兒子是個善良又熱心的孩子,隻不過偶爾有些頑皮,也是因為這些小事居然遭到了老師同學們的集體針對,甚至勒令他退學,陳先生希望能有一個人上門陪伴自己的小兒子,指導他學業的同時,更多要給予他鼓勵與關懷。
任務時間依舊是夜裡,11點鐘。
之所以選擇這個任務一是因為楊逍喜歡與小孩子打交道,第二,也是最重要的,莫呆呆住在8樓。
這人讓楊逍印象深刻,腦子轉的夠快,麵善心狠,算得上是這些人裡麵最不好對付的一個。
楊逍一直想找機會探探他的底,一旦確認是邪修,就要先乾掉他,遲則生變。
第二個任務被王隆輝搶走了,要上門去給一名可憐的孤寡老人做飯,地點在9樓9032房間,時間為夜裡11點15分。
至於夜裡值班任務,則落到了付昌學和童寒的身上,這都是一早定好的規矩,沒人有異議。
解決了任務的事情,眾人離開保安室,天亮了,公寓內一片死寂,大家沿著昨天走過的路,繞開圍牆,走出了公寓的範圍,剛從水泥牆坍塌的豁口鑽出去,迎麵就撞見一個推著自行車,沿街叫賣糖葫蘆的商販。
商販上了歲數,鬢角都花白了,還戴著一頂深綠色的老式棉布軍大帽,仔細一看,不是彆人,正是昨天遇見的那個男人。
老人見到他們也是一愣,頓時就急了,“哎呦喂,你們你們這些後生仔不要命了?昨個俺怎麼和伱們說的。”
楊逍頓時就懂了,這公寓內外的時間線不一樣,公寓內死掉的鬼租戶都被困在了死亡的那一天,而外麵的時間一切正常。
而兩次撞見這個老人,還都是一離開公寓範圍就撞見,明顯不正常,這老人搞不好知道些什麼。
“老人家,我們想和你打聽點事。”童寒笑眯眯的,像是換了個人,態度非常親切。
可老人一點麵子也不給她,連忙擺手,“不要問,俺老頭子嘴最嚴了,什麼都不會告訴你們的。”
說完老頭熟練的跨上自行車,就要離開,就在眾人以為這件事泡湯了後,老人忽然停住了,麵色古怪的看向眾人身後。
循著老人的目光回頭,眾人注意到楊逍站在那裡,手中還拿著一張嶄新的5元錢在扇風。
“老頭兒,你這糖葫蘆賣嗎?”楊逍態度隨意問。
“賣!”老人立刻下車,將自行車停好,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臉上樂出了褶子,“不賣俺這跑街串巷做什麼,這位這位小兄弟,你要點什麼?”
“怎麼賣的?”
“5角錢一串,你要多少?”
“給我拿一個,一人一個。”楊逍拿著5元錢,指指點點,將暴發戶的氣質演絕了。
“好嘞!”
等到老人摘下8個糖葫蘆,一手要遞給楊逍,另一隻手準備收錢時,楊逍卻沒直接給錢,而是話鋒一轉詢問:“老頭兒,這東洲公寓荒廢了多少年了?”
老人一愣,但看著即將到手的那張5元錢,還是說道:“快快10年了吧。”
“就你所知,這10年間附近有發生過什麼怪事嗎?”楊逍得寸進尺。
老人麵露不悅,但在楊逍接著掏出第二張5元後,一切不悅就瞬間煙消雲散了,“哎呦,這怪事可多咧,有些聽起來好嚇人的,彆的不說,就前幾年,有殺人犯被警察追的凶,就逃進了這東這地方,然後就人間蒸發了,再也沒人見過。”
說到這裡,老人忽然壓低聲音,表情恐懼,“俺和你們說咧,外麵都在傳,說是說是被這公寓給吃了。”
“什麼樣的殺人犯?”
“具體不知道,隻知道是一男一女,凶得很,在外省殺了很多人,血債累累,對了,好像叫叫什麼雌雄雙煞。”老人摸著下巴回憶。
眾人心裡一驚,立刻聯想到了公寓深夜遊蕩的那對鬼夫妻,想來他們就是所謂的危險外來者了,他們這些人來此的任務也正是處理掉這對殺人無數的雌雄雙煞鬼。
回答完楊逍的問題,老人笑眯眯的伸出手,準備接過楊逍的10元錢,這可是大生意。
“老人家,你這糖葫蘆甜嗎?”楊逍又問。
“甜啊,當然甜,不甜叫什麼糖葫蘆。”
下一秒,老人懵了,隻見楊逍很自然的將兩張5元細心疊好,最後塞回了自己衣服邊的口袋裡。
“那太可惜了,我不吃甜食。”楊逍歎口氣,頗有些遺憾的攤開手。
老頭懵了,一臉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其他人,大家也都很配合的說不吃了,他們這些人都不吃甜食。
目送老人蹬自行車離開,響亮的罵娘聲不絕於耳,可楊逍無所謂,他是個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