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腦袋裡麵嗡的一聲,下意識問道:“署長,有沒有組織人營救,趙大哥他們沒有任何消息嗎?”
納蘭朔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小楊,你是新人可能不懂,這種事情幾乎不存在營救的可能,隻能靠他們自己,可現在他們已經失蹤超過一整夜,所以”
署長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鄺洪義他們六人已經死了,楊逍立刻想到了昨夜夢到的那六口黑棺材,將這個情況告訴了納蘭朔,後者大為詫異,可他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按常理來講,引發葑門鎮廢場靈異事件的怨眼已經被楊逍取走,沒道理會再次出現靈異事件。
更彆說楊逍的那個怪夢,這一次居然夢到了6口黑棺材,與葑門鎮廢場的失蹤人數剛好吻合。
如果說這些都是巧合的話,納蘭朔自己都不信。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納蘭朔站起身走去辦公桌,拿起座機電話,“我,納蘭朔,查一下昨晚是哪組人執勤,叫負責人來我辦公室,對,就現在。”
也就幾分鐘的功夫,一個留著平頭的高大男人就來了,深綠色短袖上能看到汗漬,“署長,您叫我。”
“昨夜是你們組執勤?”
“是。”
“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沒有。”
“技術部架設在大樓內的探測器檢測到什麼異常信號沒有?”納蘭朔繼續追問。
男人明顯有些疑惑,可還是答道:“沒有,探測器運轉一切正常,我們按照要求,每2個小時檢測一次儀器,未發現任何不明信號源。”
“那你們呢?昨晚留守在樓內的人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比如說做噩夢什麼的。”
“沒有。”平頭男人立正站好,“請署長放心,我們都受過訓練,隻要遇到怪事都會第一時間報告。”
打發走了男人,納蘭署看向楊逍的眼神複雜了許多,“都聽到了吧,這次的夢和你上次在酒店的不同,沒有造成影響,我們公署大樓內出於安全考慮專門安裝有檢測失控怨眼的信號儀,由技術部的人定期調試,也沒有檢測到有怨眼爆發。”
“這麼說這次戲袍隻影響到了我一個人。”楊逍腦袋開始亂了。
“對了,還有件事要通知你,這次葑門鎮的事情鬨得很大,省公署已經派人下來了,要專門找你了解情況,人估計一會就到。”
納蘭朔看著楊逍,提醒道:“記住,不要亂說話,也不要說假話,來的那位名為言真先生,他有一件很厲害的怨眼,可以分辨伱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楊逍愣了一下,“還有這種怨眼?不過不過請署長放心,我怎麼可能說假話,畢竟這件事也牽扯到我。”
“嗯,有關他怨眼能力的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出去亂說。”納蘭朔語氣柔和許多。
楊逍連連點頭,他知道納蘭署長是為自己好,提前透露些消息給他,免得惹出麻煩。
大概半小時後,這位言真先生就到了,還帶著一位助手模樣的年輕人。
見到這人的時候楊逍著實有些意外,此人大概60歲上下,穿著一身青色的道袍,道袍上用銀線繡著雲朵與流淌的銀河,略有些花白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在頭頂盤成了一個道士髻,劍眉星目,氣質出塵。
與納蘭署長點了下頭,這位真言先生也不多餘客套,就扭頭看向楊逍,“你就是楊逍?”
“是我。”楊逍不卑不亢。
“省公署委派我過來,他們都叫我真言道人,我今日來是有一些公事要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
“當然。”
四人來到沙發上坐下,真言道人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楊逍注意到他手中還摩挲著一塊質地古怪的平安無事牌。
“榕城安平區巡防公署的趙元裴你認識嗎?”
“認識,就是他推薦我加入巡防公署,我們是在上一次噩夢世界任務中認識的。”
“他不久前失蹤了,這你知道嗎?”
“知道,也是剛剛聽納蘭署長說的,就在我們上次執行任務的葑門鎮廢廠。”
“他失蹤前你們有過聯絡嗎?”
“我給他發過信息,但他沒回我。”
“內容是什麼?”
“是他先給我發的,告訴我與納蘭署長的見麵時間與地點,我想多問一些有關未來領導的信息。”楊逍回答的非常誠懇。
“在趙元裴失蹤前,你們在一家咖啡廳見過麵,你們都聊了些什麼,發現他有異常沒有?”
“我們見麵是他想要拉我加入巡防公署,也是他最先提出的見麵,在即將脫離噩夢世界的最後一刻,聊的內容都是關於怨眼與巡防公署的話題,我不懂這些,所以要問他。”頓了頓,楊逍思考片刻,搖搖頭,“我沒發現他有什麼異常。”
“對他失蹤在葑門鎮這件事,你怎麼看?”
“我我不知道,有點慌,畢竟按理說那裡的靈異事件已經解決了,怨眼就在我手上。”
兩人一問一答,那位年輕的助手則一言不發,隻顧著低頭記錄,偶爾抬下頭也是扶一下眼鏡。
“你得到的那件怨眼在哪裡?”
“就在這。”楊逍拎起雙肩包,將那件戲袍取出,放在桌上。
“我們希望能看一下,看過之後就還給你,可以嗎?”言真道人沒有直接伸手拿,而是先詢問楊逍的意見。
“當然可以,您請便。”
真言道人扭過頭,看了眼助手,吩咐道:“拍一下照片,發回總部,讓數據中心的人查一下。”
助手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本子,從口袋裡翻出一雙銀色的,類似金屬質感的手套,戴上後才開始接觸戲袍,然後拍照。
楊逍忽然想起來,之前見過的所謂技術部的人好像也有這樣的東西,他們的衣服也是類似材質。
“之前聽你們納蘭署長講,你不久前做了個怪夢,還引發了一起輕微級威脅程度的靈異事件。”
“是,那場夢結束後這件戲袍就穿我身上了,可並不是我主動穿上去的,對了,就在昨晚,我又做了一個夢。”
“哦?”言真道人眼神一頓,忍不住捏緊了那塊無事牌,“請仔細說說。”
“是這樣,昨天我住在署裡,然後夜裡睡著後就又看到了那支送葬隊伍,辦公室門外的走廊裡布滿霧氣,是那種死灰色的霧氣,走廊的空間也變得無限大,然後那支隊伍就從霧氣中衝出來,一隊人披麻戴孝,臉上畫著很奇怪的妝容,就像是一隻隻紙人,他們抬著一口大棺材,然後然後後麵霧氣中又出來6口黑色的棺材。”
“6口棺材?”言真道人挑了下眉頭,“和趙元裴他們失蹤的人數一樣。”
“對,我也覺得很奇怪。”
下一秒,言真道人猛地看向楊逍,說話的聲音中也帶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形容後麵的6口棺材是黑色的,為什麼對最前麵那口大棺材沒有類似形容?是你沒看清,還是有意隱瞞?”
這一瞬間楊逍大腦一片空白,就好像被某種詭異的力量入侵了,他結結巴巴答道:“不不是我隱瞞,是我剛才忽略了,那口棺材是是”
“是什麼樣的?”言真道人攥緊手中的平安無事牌,如果仔細看,能看到那牌子上正有詭異的黑光流淌。
可下一秒,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楊逍腦海中分明已經浮現出了那口大紅血棺的樣子,可他就是形容不出來,每當要說出紅,或血這種字眼時,他的心臟都有種要被捏爆的感覺,好似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他本能的感知到這手與血棺有關聯,而且是隻女人的手,他額頭密布冷汗,楊逍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幾乎是叫一般說出來,“是是黑色的,黑色的棺材,和後麵那6具棺材一樣!”
直到楊逍說出這句話後,那股大腦中的混沌感才突然消失,而捏住心臟的那隻手,也不見了。
等他再回過神,就見納蘭朔正將手搭在言真道人的手臂上,捏緊無事牌的那隻手臂,納蘭朔似笑非笑,“言真老哥,我還在這裡呢,你當著我的麵對我手下兄弟下如此重手,可有把我放在眼裡?”
言真道人哈哈一笑,連忙擺手,“納蘭署長這是說的哪裡話,我也是奉命辦差,這件事牽扯如此大,我不得不謹慎啊。”
“那老哥可曾發現他有說假話?”
“沒有,這位小兄弟說的都是真話。”言真道人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樣子,悄悄鬆開了那塊無事牌。
一旁的助手見苗頭不對,立刻插話,“言真先生,納蘭署長,總部的數據部門回話了,說沒有查到有關這件怨眼的資料。”
被助手這麼一打岔,納蘭朔又坐回沙發上,依舊是那副平靜的表情,給自己點上一支煙,隨手將煙盒丟在桌上。
言真道人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這件怨眼以前沒有登記過,要麼是一件新出現的怨眼,要麼就是它曾經的主人隕落了,並且它的前任擁有者也不是有記錄可查的官方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