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的下半身著想,白淵忍著疼痛,在座位上安了三層厚厚的獸皮作為緩衝。
她分明記得,人家夢中的木鳶也是硬座,沒有這個做點,難道魯班坐著不覺得擱嗎?莫非上古大能人均鐵蛋鐵皮鼓?
不過也有道理,若是境界夠高,肉身自然強悍,或許還有淬煉身軀的偃器作用,自然不懼,不過換作是凡人坐著這玩意,也難怪魯班她妻子會當場飆血……
咳……
白淵乾咳一聲,收起了對上古大能的大不敬,把目光放在木鳶上,重新審視其中的機關結構,一番改良後,加大了木質羽翼的寬度,削減了厚度。
最終有靈油塗抹,即使這些羽翼被削得相當薄,也不用擔心其最終的強度。
又過了兩個時辰,白淵雙手叉腰,抹了一把額角本不存在的汗。
“木鳶號·一型,第二次調試,啟動!”
說完這充滿儀式感的台詞後,白淵將靈力灌入其中,兩眼放光,為了防止木鳶飛走,一去不返,故而必須坐在上麵,直接操控。
然而,剛一坐上去,白淵就後悔了。
木鳶在地上一陣助跑,然後猛地一躍,眼看就要飛起來,白淵掐準時機,操縱羽翼猛地一扇。
呼——
狂風呼嘯,木鳶的高度再次攀升,已經來到了十餘丈高,看著距離她越來越遠的地麵,少女捂住自己上揚的衣服下擺,心情無比激動。
“哦哦哦!要……要飛起來了!起飛~誒飛~”
然而下一刻,現實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翅膀扇得飛快,可高度卻並未繼續攀升,甚至開始緩緩下墜。
倘若真是如此,倒也能平穩降落,可偏偏這時,白淵聽到身下傳來一聲脆響。
哢嚓~
“剛剛是不是有東西斷了……不好!”
兩邊翅膀瞬間失衡,左邊快,右邊慢,連帶著整個木鳶都一起失衡,在空中胡亂飛舞一陣,猛地向下俯衝,朝著地麵墜落而去。
那速度太快,眼前景色飛快變換,最終轟然墜地。
咚!
下身在座位上猛地一磕,衝擊力之大,就連下方的木質結構都嚴重受損,構成三品偃器的木材都不是凡品,都取自靈植、靈木,能在瞬間破碎,足以可見其中的威力之大,衝勢迅猛。
如若不是墊了數層獸皮,如若不是她本身修為強悍,這一下足夠讓她屁股開花。
沒有受傷,但是……很疼。
“嗷~”
少女慘嚎一聲,從木鳶上滾落下來,捂著襠部再次打滾,她發誓,今生前世都沒玩過這麼刺激的。
劇痛中還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彆樣悸動。
一時間,白淵竟是有些理解魯班夫人的處境了,下身生疼的同時心中淒然,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被摔死才有鬼。
“嘖,報應。”
“要不還是算了吧。”
“不行!必須造出來。”
白淵深刻體驗到了修習偃道的艱難,偃方終究隻是偃方,紙上之物,與實踐存在莫大區彆。
煉製三品偃器的艱難遠超想象,尤其是她本體目前才偃者境界,接觸偃道的時間尚短,也是有宋斷指從旁輔助,這才敢去煉製三品偃器。
“就是為師全盛時期,煉製三品偃器,也不足三成把握,當初我煉製千刺噬生銑,失敗了兩次,煉製九龍化骨,失敗了足足五次。”
宋斷指遙望一望無際的荒原,她追憶過往,眼中似流露出感慨。
一個偃修,尤其是沒有宗門家族背景的偃修,能夠獲得一件與自己境界對等的偃器,可謂是難如登天。
這不單單需要極強的偃道造詣,還需要大量的修煉資糧,一旦煉製失敗,那就是血本無歸。
就拿宋斷指舉例,如果不算人遁機,當初她手上也隻有一件四品偃器,便是那缺一山,剩下的神通,都是三品偃器配合之下才得以施展。
偃者想要煉製一品偃器,已經殊為不易,大部分的偃者,也隻能加工煉製一些機關元件,能夠煉製一品偃器的,已經稱得上是天賦異稟。
“能做到這個地步,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你的很多想法,就是為師也不得不讚歎,回去吧,另想它法,縱使慢一點,總能抵達那靈樞宗。”
聞言,白淵搖了搖頭。
她想要儘早抵達靈樞宗,想辦法搞到剩下的陰篇殘頁,這是為了自己和二弟的性命。
但她此刻內心升起的執拗,又不單單隻是為了這個,修仙,除了眼前的幾把,一定還有彆的追求。
“雖是同一種靈植,同一種偃材,但上古之時的環境不同,和我們如今的買到的,屬性上總有區彆,偃器到了三品那個層級,已經相當精密,差之毫厘失之千裡,為師這麼說,你可明白?”
“嗯……”
白淵遲疑地點了點頭,哪怕她現在回到夢中,再次觀摩參悟偃方,哪怕她能將夢中的木鳶,從結構上完全還原,多半也無法將其成功煉製。
白淵抓起一塊百年赤鐵木,在手中甸了甸,無論她怎麼削減這赤鐵木所鑄羽翼的厚度,都無法成功起飛。
唯一的辦法,就是簡化鳥身的那一部分,繼第二次調試過後,白淵又嘗試了十餘次,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期間不眠不休。
鳥身之中的機關,每一個都有其價值,哪怕有些機關元件的作用,白淵和宋斷指都都看不出來其作用,哪怕隻是削減其中一個,都會對整體產生無法估計的影響。
除非……她能把整個鳥身都除去,直接把鳥翼,裝在自己身上!
“不行,你這完全是異想天開,你連木鳶本身的機理都沒有吃透,隻保留鳥翼,你覺得可能嗎?材質就放在這裡,你根本找不到用來充當鳥翼的合適材料。”
“可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你的偃道天賦尚可,但相較於你的血道來說,還是差了許多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早點上路吧,三品偃器,強求不得,這偃方我回頭在幫你看看便是。”
此刻,曆經一周,失敗了足足上百次,白淵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種瘋魔的狀態,銀白的發絲黯淡無光,如同鳥窩一般蓬亂,渾身上下布滿木屑。
她望向不遠處的妖獸屍體,若有所思。
“師尊……我明白該怎麼辦了。”
“你明白啥了?”
宋斷指頓時覺得哪裡不對,白淵臉上的這種笑容,她曾見過而且印象深刻。
上一次她這樣笑的時候,她剛剛獲得新身體,並且嘴裡喊著“師尊,徒兒我啊終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