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刃砍向脖頸,墨玄懷被驚得亡魂皆冒,如此近的距離,想要閃躲,已經來不及。
一抹血甲忽地閃現,將其全身包裹在其中,這是一件五品血道偃器,名叫【一將功成甲】。
此甲用於防禦,與偃修的氣血相綁定,無需催動,但在偃修遇到危險之時,會消耗其精血自動觸發,形成覆蓋全身的鎧甲。
也正是這道保命偃器,在兩人之前的搏殺之中,讓墨玄懷一次次化險為夷,這一次本來也該是如此。
然而就在這時,又一道罡風刃從另一個方向射來,目標卻是墨玄懷手中的覓血兵城。
這些過程說起來繁瑣,實則隻在電光石火之間,一將功成甲雖然能護住他本體,卻無法護住他手中的偃器。
隻聽哢的一聲脆響,那顆人頭大的眼珠,被罡風刃從中切成了兩半,周遭樓宇城牆在刹那間扭曲變換,化作漫天血霧,消失不見。
墨玄懷將此物視做珍寶,更是不惜代價,將其與自身神魂綁定,煉製成了本命法器,此刻偃器被毀,他自然也遭到嚴重反噬,一口老血噴出,加上氣急攻心,險些昏死。
得虧他修為強悍,這才強忍心口的劇痛,轉身就要離開,卻迎麵就撞上了一道風幕。
這風幕迎麵向它包裹過來,交織出一張大網,封死了他的退路。
與此同時,血色牆壁崩塌,獨臂少女身形顯現,正是夏聲笙,一道絲線從她右肩的斷麵處射出,將百裡之外的手臂,連同偃器命璿一同拽回。
哢噠~
手臂歸位,順勢帶著百裡加速的衝勢,朝著老者砍去。
噌!
危機之時,一將功成甲再現,但是這一刀,卻是夏聲笙的全力一擊,加上墨玄懷剛剛遭受反噬,渾身氣血不穩,一將功成甲綁定氣血,無法完全施展威能。
鐮刃劃開鎧甲,接下來便毫無阻礙地切開血肉,直接將老者的脖頸砍斷,人頭飛出,修為到了偃皇這一步,體內生機浩瀚,哪怕是被砍掉頭顱,短時間內也不會死去。
夏聲笙抬手虛握,腕部的一道手鐲光芒一閃,風道神通再現,手心爆發出無窮的吸力。
老者的死人頭剛要逃遁,就被這股吸力抓回來,懸浮在夏聲笙身前,任其如何掙紮,都沒有任何效果。
這位原本以前輩身份自居的老者,從未料到自己居然會落到這般田地,從他意氣風發,操縱血兵血將,到現在陰溝裡翻船,任人宰割,中間不過半個時辰。
這個過程太過順暢,順暢到墨玄懷都覺得不可思議,空中的那條手臂顯然是誘餌,騙他從血將體內出來。
事實上,他也確實出來了,但他躲在此處,夏聲笙卻好像提前知道一般,提前在此地埋伏,這才抓了個正著。
“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在這裡!”
“有何不可?”
“是命道,你居然還掌握了命道神通!”
所謂的命道,便是關乎宿命的道統,通過命道偃器,配合已有的信息起卦推演,就可以占卜過往未來。
此道異常玄妙,與宙道同列,為天道所不容,常人難以參悟,即使能夠掌握,使用命道神通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傷及自身,嚴重的甚至會直接斃命,禍及後人。
對於占卜內容,其所涉及的因果越大,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也正因為這些原因,選擇修煉命道的偃修,少之又少。
可墨玄懷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少女,不僅是全宗上下最年輕的偃皇,風道造詣驚為天人,還是一名命道大師。
“好好好,你隱藏得夠深,這次是老夫認栽了,回去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以我血魁峰大長老的名義作保,自此之後,我血魁峰不會繼續糾纏你。”
“說夠了嗎?”
“我還可以保證,從今往後,血魁峰庇護你峰下弟子,你在宗內無依無靠,孤身一人,你今後若是再招弟子,你真以為光憑自己能護得住他們嗎?”
老者語速越說越快,顯然也是急了,一絲絲的肉芽湧動,朝著地上的無頭屍體探去,可那根肉芽剛一觸碰到身體,就再次被夏聲笙無情斬斷。
“說完了嗎,就去死吧。”
話音剛落,上百道罡風刃浮現,徹底將其連頭帶身,全部切成肉末,不留一絲禍患。
血濺在了她的臉上,夏聲笙自始至終冷若冰霜,沒有任何變化。
兩甲子歲月,相對於偃皇悠長壽命來說,她還很年輕,與孩童無異,但這兩甲子中,夏聲笙變了許多,修為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心性。
如今的她,早已不會再像初出茅廬時候那般,殺個魔道還要猶豫不決。
如今的她,該殺就殺,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噗!
一口嫣血從嘴裡噴出,青發少女臉色更加蒼白,這是剛才催動命道神通,占卜方位所帶來的反噬,隻是這些代價,還在她的承受範圍內。
她擦去嘴角的血,揉了揉自己臉,讓自己振作起來,繼而環顧四周肉末,墨玄懷在最後一刻,將身上所有偃器自毀,沒有給她留下任何戰利品。
“好吧……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還漏了一個。”
她撿起那個被切成兩半的覓血兵城,這偃器也是徹底損毀,可偃材畢竟取自赤眼白龍,帶回去改改,煉製一件四品偃器問題不大,五品也不是沒可能。
這眼球的斷麵處,光斑交織閃爍,形同瑪瑙,煞是好看,少女嘴角微微揚起,眼中露出奇芒,似是十分喜歡。
“咳~”
她收斂表情,乾咳一聲。
於是她將戰利品收起後,催動起氣動儀,整個人騰空而起,轉身離開。
直到兩天後的上午,她回到了當初那座缺一山,不過幾天的功夫,缺一山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山頭不知道被什麼人削去,顯然有人在此大戰過。
隻是山上的痕跡,似是被人有意抹除。
她搜尋到僅存的些許線索,掏出一隻龜殼形狀的偃器,起了一卦,頓時七竅流血,反噬竟比上一次更加嚴重。
“這卦象,我瞅瞅,一個偃者殺死了一個偃靈?喔,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啥呢……不對,這……這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