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頭子,看你把兒子灌成啥樣了,這下他還咋進屋去看媳婦。”
“哎,再來一杯,媳婦娶回家哪天不能看嘛,來,修屹再陪你爹喝一杯。”
男人酡紅著臉大舌頭說個不停,手裡還端著酒杯,正朝麵前已經醉到不省人事的陸修屹接著敬酒。
“喝喝喝,就知道喝,你倆乾脆喝一晚上得了。”女人氣急敗壞的站在原地叉腰罵道。
新房裡。
薑圓眼一睜,紅燦燦的大紅喜字就貼在她正對麵。
鴛鴦戲水的紅被褥蓋在她身上,房間裡隨處可見的紅色物件,暖瓶,水壺,搪瓷缸都是大紅大紫的顏色,四角方桌也被噴上了紅漆。
低頭打量她身上穿的,嶄新的藏青色中山裝胸口前彆著一朵顯眼至極的大紅花。
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她結婚了。
而且今晚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薑圓眨眨眼,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
她……這是重生了?
她隻記得,年近四十又沒有文化的她,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公司找了個保潔的活兒。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為了擦乾淨走廊外麵的玻璃,她踩在梯子上身體往外傾,誰知道腳一滑,下一秒,整個人直接從幾十層高樓掉下去。
然後再睜眼,她就來到這兒了。
所以……
還不等她搞明白這些,離她幾米遠的門突然就被敲響。
“咚咚咚,青梅,你出來把修屹扶進去一下。”陸母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青梅?”薑圓一下身體就僵住了,那不是她表姐的名字嗎?
那麼修屹就說得是那個原本應該是她表姐夫,最後卻成為了她丈夫的男人,雖然夫妻關係也就隻有一年時間。
所以,她現在是重生到了她遭遇換親的那一夜。
她爹娘收下表姐她們家給的錢,答應讓她和表姐換親,她嫁給村裡的黑五類陸修屹,而她表姐李青梅嫁給了村長兒子劉奮鬥。
事已至此,她也想過認命,就和陸修屹這樣和和美美的過完一生也不錯,可在遭遇他一年漠視冷待後,本就心思敏感的她徹底堅持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她表姐給她介紹了個城裡的工作,說幫她可以逃離陸修屹,逃離這個家。
她滿懷期待的答應了,可誰知,這才是她後半生悲慘遭遇真正的開始。
被賣進大山,毀容,虐待,孤苦無依……
直至最後死亡的來臨。
薑圓渾身都在抖,寒意湧上她的脊背,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青梅,聽見了嗎?”
沒有人回應,陸母又敲了一次門。
薑圓努力壓製住內心翻湧的激動,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好的,娘。”
薑圓掀開被子,瞪大眼睛,她肥碩的身軀占去了大半個床,哪裡還有她幾十年後骨瘦如柴的模樣。
薑圓都快忘了,她年輕的時候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哪哪都圓,完美詮釋了土肥圓三個字。
穿上鞋去打開門,此時,院子裡已經沒有陸母的身影,而石桌前男人搖搖晃晃站起身。
薑圓擼起袖子趕忙去扶,陸修屹腳步虛浮眼神迷離的看了眼她,就這麼順勢倒靠在薑圓身上,撲打在她脖頸的溫熱呼吸還散發著酒氣。
“哎”薑圓趕忙用身體撐住,得虧她夠重才沒被男人直接壓倒在地。
“你先醒醒啊,我撐不住啦。”
陸修屹似還殘存了些許意識,聽見她的話,微撐起千斤重的身子,薑圓鬆了口氣,改為攬住他的腰和胳膊,兩人歪歪扭扭艱難進了屋。
“呼~”薑圓把人放倒在床上,甩了甩酸乏的手臂。
床上陸修屹雙眸緊閉,白襯衣領口的扣子解開幾顆,袖子也稍往上卷,小麥膚色染上酡紅,褪去了幾分清冷。
“喂,你還能起來嗎?”薑圓喊了一聲,不會睡死過去吧,他的衣服褲子都還沒脫呢。
“嗯……唔……”男人輕輕哼唧幾聲,完全已經沒了意識。
無奈,薑圓隻得蹲下身給陸修屹把鞋脫掉,然後是身上的白襯衫,他現在一身的酒氣,必須都脫掉。
“好重啊。”薑圓費力地想把襯衫從陸修屹身下抽出來,可男人死死壓住她根本扯不動。
“你上哪去找我這麼個好媳婦啊,居然還敢對我冷暴力。”
薑圓邊抱怨邊爬上床,半個身子趴在陸修屹腹肌的位置,想給他翻身。
“啊”薑圓一聲呼叫瞪大眼,人是翻過來了,但怎麼是翻到她身上。
隻見陸修屹懸在薑圓正上方,醉眸微醺安靜地看著她,忽然湊近了她,呼出的氣息摻雜著酒氣。
莫名地,薑圓臉一下通紅起來,曖昧氣息在兩人間縈繞。
也許是枯竭的心太久沒得到滋潤,薑圓望著男人滑動的喉結,一時間她感覺自己也有了醉意。
重來一世,既然她不打算再離開這個家,那首當其衝就是要讓陸修屹接納她這個媳婦。
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薑圓打算就此坐實兩人的夫妻關係,不給陸修屹反悔的機會。
他對她冷漠如冰,那她就以熱情似火相待,誓要融化他心中的寒冰。
說做就做,薑圓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猛地抬手扣住陸修屹的後腦,下一秒兩人唇瓣緊緊貼合在一起。
薑圓試探地想去撬開男人唇瓣,可她剛伸出粉嫩舌尖,就被陸修屹反客為主,淡淡的酒氣彌漫在兩人呼吸和交融的唇齒間。
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桃枝上,沉寂了一個冬季的桃花在枝頭悄然綻放,屋裡亦滿室春意。
“圓兒,今天是你和修屹結婚的第三天,一會兒吃完早飯,讓修屹陪你回門。”飯桌上,陸母叮囑了一句。
那日過後,第二天薑圓還沒醒過來,陸修屹就已經跟陸父陸母交代清楚。
兩人既然已經結過婚拜過堂,如今還木已成舟了,陸修屹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他會負起這個責任。
飯桌上,薑圓胖嘟嘟的小臉劃過一抹心虛,那晚的事算是她霸王硬上弓,陸修屹後來有過清醒想停下來著,可被她翻身用體重反壓,硬是把生米煮成了熟飯。
不過,後來陸修屹也沒再提過這事,隻說讓她以後就待在這個家,她就是陸家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