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刺激之下,金雕抓著青君簪的利爪下意識的鬆開了細微的一條縫隙,被金雕抓住的青君簪也靈動的在利爪間趁機脫開了身。
簪身流光綻放,簪頭寒芒初綻,青君簪帶著呼嘯聲狠狠穿透了金雕的一隻利爪,漫天的血雨在懸崖之上灑落。
金雕一如之前的小金雕般,發出一聲尖銳的厲嘯。
低頭又見那人類在自己的雕羽攻擊下竟然毫發無傷,金雕雙翅一振,原本泛著金光的眼眸漸漸的被血色侵染,渾身的氣勢開始緩緩上升,一股暴戾而嗜血的氣息自金雕身上升騰而起。
與此同時,金雕渾身上下的羽毛都開始綻放出金色的光芒,煌煌然如烈日初升,耀眼的令人難以直視。
那層耀眼的光芒甚至刺破了層層遮掩的雲海,將這一切短暫的暴露在了雲海之下眾人的眼中。
剛剛的金雕,不過是尋常的姿態,如今的金雕,才是一隻妖獸真正的作戰姿態。
氣勢,氣息,都遠遠強於之前。
靈初卻沒有絲毫的動搖,心底平靜如水,隻是緩緩起身,攤開手掌,未極傘在手中變化,化成一柄纖細的青色長弓。
弓身之上,浮繪著一池蓮花,隨著靈光,有淡淡的蓮花虛影在空中綻放,然後落下片片花瓣,綻放,落花......
循環往複。
又是伸手一抹,一根雪白如玉的箭矢出現在靈初的手中。
《心箭術》固然好用,威力又強大又詭異,但需要的準備時間太長了。
是以,為了搭配自己的弓形未極傘的攻擊,靈初在離開三清道宗之前,特意去兌換了三根箭矢。
這一根箭矢,名為九日箭,取自羿射九日。
上古有窮氏,首領羿,得紅弓白箭,時天上十日當空,生靈塗炭,羿彎弓搭箭,箭射九日。
這根箭矢自然不是真正的有窮氏首領羿用來射日的箭矢,但卻也是一代煉器大師窮極精力所煉製的一件仿製法寶。
但即使隻是仿製的法寶,但按照能夠射日的箭矢來仿的法寶,威能自然也不會小。
雪白的箭矢搭在青色的弓上,堪比玉石的手指握著箭矢的尾端,剛剛拉開半寸弓弦,一陣輕微的轟鳴聲便在手中乍響,箭矢之上,一股龐大的氣息緩緩蘇醒。
被九日箭箭頭鎖定的金雕,在一刹那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上古之時,曾聞烈日乃為金烏所化,金雕雖非金烏,但傳聞之中,金雕一族體內當是有金烏的血脈,隻是不多而已。
當初羿射九日,如今九日射雕。
倒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靈初神色淡漠,目光褪去昔日的溫和,望著金雕的眼神透著不輸鷹隼的銳利,彎弓搭箭的手巍然不動,哪怕體內的靈力正隨著弓弦的拉開而瘋狂的被抽走。
金雕目光陡然落在靈初腰間,隨著靈初站起身來,顯露出來的三清令牌,頓時長嘯一聲,雙翅儘數收斂,緩緩降落到與靈初平齊的位置,眼中的敵意和血色漸漸散去,朝著靈初低下高傲的頭顱。
“三清的仙師!我們母子二人常居三清境內,從來遵守三清的規矩,不曾擾過半分凡俗,仙師緣何要對我們母子趕儘殺絕!”
金雕第一次嘗試與靈初對話,神識傳遞而來的聲音是朗朗的女子聲調。
語氣裡透著焦急與敬意。
低下頭顱,亦是代
表著臣服。
靈初眯了眯眼,彎弓搭箭的姿勢並沒有與放鬆,就連九日箭也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隻是冷冷的望著金雕,開口道,“怎麼?你當真不知道我是為何而來的?”
說話間,九日箭又被拉開了半寸,蘊含在九日箭箭身上的殺機越發濃厚,金雕骨子裡的一股壓製與恐懼之意越發濃厚,使得金雕有些坐立難安的在空中搖了搖龐大的身子。
聽了靈初的話,金雕眼皮子眨了眨,就連翅膀都快速的扇動了兩下,有些焦急的在空中跳了跳,歪著頭似乎是在回想什麼,然後戰戰兢兢的開口,“仙師,莫非是兩年前,我搶了一個凡人無意間采到的一株靈藥?可是我給錢了的!不對,是給了靈芝!在凡人界可值錢了,這應該算等價交換了吧?仙師,我可沒有傷人!”
靈初冷冷的嗬笑了一聲,體內靈力運轉的更快了,手中拉著的弓弦一瞬間往後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九日箭在未極弓上,已經拉出半月的弧度。
金雕的危機感越發濃重,她不是不想逃,但一來她的子嗣還在對方手中,二來,這支箭矢已經將她牢牢鎖定了,金雕可以察覺得出來,不是逃跑能解決的。
她現在的腦海裡在不斷的回想著自己往日裡可曾傷害過人命,可曾坑害過三清的弟子,可想來想去,金雕也摸不著頭腦。
這些她都沒有做過啊!
“蓮花郡,芙蕖鎮。”
靈初吐出兩個詞,仿佛是在給金雕提示。
金雕此刻早就已經急眼了頓時便順著靈初的提醒回想,不知想到了什麼事,金雕一直扇動的翅膀忽然停頓在了半空中,眼中竟然流露出淡淡的恐懼和悲傷。
遠處,靈初眼眸中暗芒一閃,果然,荷花村的事情,恐怕和眼前的金雕有關。
又是一陣靈力湧動,九日箭距離弓如滿月,隻差短短的一線。
巨大的死亡壓力瞬間朝著金雕覆壓而下,&nbp;頓時將金雕遠去的神思拉了回來,在死亡的威脅下,金雕沒有絲毫的隱瞞,連忙開口,“仙師!當年之事,與我們母子無關啊!犯下錯事的罪魁禍首,已然在菡萏前輩的手下伏法了!我等雖有隱瞞之嫌,但絕無危害三清,禍及凡俗之意!還望仙師明察!”
菡萏前輩?四相菡萏?
靈初心中心念萬千,臉上刻意流露出動搖的神情,手中拉弓的姿勢也稍微緩了緩,拉弓滿月耗費的靈力實在是多。
見靈初似乎有動搖的意思,金雕想到,此事既然已經被三清發現了,那他們就不可能繼續隱瞞下去,不然以三清的實力,捏死他們就像踩死螞蟻一般容易。
金雕明白,一旦說出實情,自己,還有菡萏前輩的處境,或許就要危矣,但三清向來明理,卻也不至於是死路一條。
若是繼續隱瞞下去,菡萏前輩許是無事,但是她和自己的孩子,必然處境堪憂。
在九日箭的巨大威脅下,金雕在心中瞬間衡量好了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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