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初心中生出些期待來,但此刻,她更加好奇的,是她的兩位師兄。
雖然靈初不好自吹自擂,但她毫不懷疑,若是兩位師兄知曉她回來,定然會來此見她,一如風荷姑姑那般。
可是直到現在,風荷姑姑都調侃贈禮了一番過去,結果都沒有瞧見半道影子。
“師父,大師兄和二師兄呢?”靈初想問便問了。
端儀真君一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涼颼颼的說道,“你大師兄啊,讓他帶師妹去結個金丹,都能把人弄丟了,回來乾什麼呢,自然是在浮遊宮那邊找麻煩了。”
在浮遊宮那邊找麻煩?
靈初一向知道自己的師父為人爽快,沒想到多年不見,已經爽快到這種程度了,顯然,一點兒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靈初卻想到了當年在浮遊宮之時,曾經聽聞過的一些小道消息,大師兄和浮遊宮的大師姐,似乎有些關係,這若是去找麻煩,兩人必然會對上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得成麻煩,或者說,難道要來一出你死我活恩怨情仇的凡間話本故事?
許是靈初臉上的表情太過豐富,端儀真君饒有興致的看著小徒弟變來變去的臉色,又笑了出來,眼裡都是笑意,“你莫要想太多,五大仙門雖然時有齟齬,但數萬年來,素同氣連枝,浮遊宮鎮守魔眼多年,即便各大仙門憤怒不已,卻也不會真的如何,當初那一鬨,使得浮遊宮臉麵儘失,又逼得浮遊宮久不出世的老祖走一趟魔族之地,已是極限,至於門下弟子們所謂的找麻煩,也不過是一些小打小鬨罷了。”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當年之事,浮遊宮有監管不力之責,但,這些已是宗門能夠做的最多的了,浮遊宮,不能真正出事,也不可能真正出事。”
端儀真君講的話其實十分直白,並沒有任何的粉飾之辭,三清道宗可以為門下弟子提供庇護,做最堅強的後盾,但同時,三清也不是隻有一個弟子,更不可能為了一個隻是金丹境界的弟子,而直接與同為頂尖仙門的浮遊宮開戰。
這很現實,靈初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難過。
能夠為了一個金丹境界的弟子,而且還是未知金丹到底如何的弟子,便尋了同為頂尖宗門的麻煩,已經足夠表明了三清道宗的庇護和護短之意。
端儀真君讓大弟子始終待在浮遊宮那邊,未嘗不是在她能力範圍之內,儘可能的為弟子撐腰。
靈初看得起自己,但從不會把自己看的太重。
“我明白的,師父,宗門已經對我們很好了,尤其是師父你,還有師兄們,還有師祖,都對我很好了。”靈初彎眸一笑,笑顏明媚。
自己的小弟子,是一個通透的孩子,端儀真君淩厲的鳳眼微微柔和,沒忍住伸手摸了摸靈初的腦袋。
端儀真君個子高挑,比靈初足足高出了一個頭,想要摸頭輕而易舉。
入手的柔軟觸感讓端儀真君稍顯冷硬的麵容柔和了許多,“至於你二師兄,前些日子,修為到了瓶頸,又好鬥的很,橫豎都是師兄弟,有福同享不是,為師便告訴你二師兄,浮遊宮那裡,有不少的海獸,凶悍的很,又少見,你那個二師兄,一聽,二話不說就直奔浮遊宮去了,想來,現在應該正在浮遊宮的海域裡鬥海獸吧,或者說,見到浮遊宮的弟子,便切磋一二了。”
這一回,倒是說的委婉了很多,但話裡話外,似乎都是在說,二師兄也去浮遊宮找事情去了?
靈初一時間,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不笑。
沒見到師兄,有些遺憾,不想笑。
聽到兩位師兄的去處,又有些想笑。
“行了,你既然回來了,那你兩個師兄也該回來了,為師會傳信過去的,你就先回去自己的洞府吧,想來你洞府裡的人已經知道你回來的消息了,還有你那些好友,恐怕也快要找上門了,你們年輕人自個兒鬨騰去。”
端儀真君又揉了揉靈初的腦袋,揮了揮手,讓靈初先回去自己的洞府。
一離開大殿,靈初就將晴空放了出來,晴空已經在突破的邊緣了,但始終都差了那麼一絲,前些年在無垠海蓬萊的時候潛心修煉了一段時日無果。
現如今索性先撇開突破之事,打算順其自然,靜候突破的契機。
一出靈獸袋,晴空的身形在半空中便化作了半人高,肋生雙翅,卷風而起,一聲虎嘯響徹,雪白如一團雲朵飄向空中,那一隻隻舒展羽翼,悠然自若的仙鶴。
眼瞧著又是一番熟悉的虎飛鶴跳,以及識海裡傳來的晴空興奮的嚎叫,靈初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晴空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回來,都要將這群仙鶴鬨上一通才罷休。
“先彆鬨了,我們先回去看一看桑梓。”靈初任由晴空撒丫子的在空中飛了幾圈,然後才慢悠悠的開口。
“主人主人,我們終於回來了!我終於不用老是待在那又悶又無聊的袋子裡了!”晴空稚嫩的聲音在靈初識海裡回響,語調輕揚歡快,仿佛脫韁的野馬。
不過,雖然很歡快,但聽到靈初的話語,還是乖乖的,戀戀不舍的飛了下來,落在靈初的身邊。
靈初伸手揉了揉晴空越發順滑光亮的毛發,眯了眯眼,果然,毛絨絨的觸感就是容易令人感到舒適。
一人一虎一路悠閒的走著,每次回到太清山,靈初都忍不住想要細細的看一圈。
青竹小屋。
屋前屋後已經成片茂密的竹林一片青翠欲滴,將坐落其中的小屋掩映的若隱若現。
此時,屋後一株原本光禿禿的樹木,驟然間如春風入暖,星星點點的粉色漸漸染上枝乾,似水墨點染,雨落漣漪,粉霞般的顏色風一般的塗滿了枝椏,如天上的雲霞落地,刹那間開出了千朵萬朵的灼灼桃花,累累碩碩將枝椏近乎壓低。
竹林小道儘頭,纖細的身影佇立,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