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初幾人的思緒也被打斷,不由自主的側耳凝神聽那開場之言。
黑衫紅裙的女子欺霜賽雪的臉上笑意盈盈,無須刻意,便自有一股媚態流轉。
“今日歲安樓內的拍賣會,由我薄家承舉,蒙諸位道友和前輩厚愛,願來此一座,此間之內,來者皆為我薄家友朋。”
薄時雨的聲音不負其天生媚骨,嬌柔婉轉,如歌如訴,令人聞之而耳悅。
不過,說話間卻不乏利落乾脆之意。
“閒話不多言,諸位來此,都是為了這拍賣會上的寶貝,小女也不賣關子,直接上寶!”薄時雨天生意態風流嫵媚,行為舉止卻爽朗大方,莫名的讓歲安樓內的修士,既為其容顏所攝,又心生坦然好感,對於這寶物的期待感,又提高了不少。
靈初神色間難掩好奇的打量著薄時雨,相比於寶物來說,靈初目前對於這個女修的好奇度更高,因為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見識到所謂的天生媚骨。
書上有雲,天生媚骨者,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不勾人心魄,動人心神,若有靈根,當為魅者無雙。
隻不過,這天生媚骨者,少之又少,罕見的程度絲毫不下於靈初的仙品靈根。
東陸到無垠海,靈初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天生媚骨的人,而且還有靈根,顯然資質還很不錯。
是個稀奇的修士。
靈初目光灼灼,好奇和欣賞之色難掩,柳純側頭看了一眼靈初,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薄家這個久負盛名的女子,好奇不輸靈初。
不過,場中能夠這般直白表現出來自己好奇和欣賞的女修,恐怕也隻有自己和旁邊的楚道友了。
柳純喜歡坦率的修士,這般一瞧,隻覺得這位楚道友,性情亦是極其符合她的口味,想來她們定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心中暗自點頭,目光又轉回了高台之上。
靈初自然對柳純沒有掩飾的目光有所察覺,但並不在意,她所行之事坦坦蕩蕩,並無不可示人之處,何須隱藏或是心虛。
細細打量了一會兒高台之上的薄時雨,打量的這段時間裡,那第一件拍賣品便已經由一隻形容奇特的妖獸抬了上來。
靈初的目光這才轉移了開來,落在了那隻模樣奇特的妖獸身上。
形似犬類,高及人腰,渾身上下恍若石頭堆砌而成,粗糙而蠻荒,隻露出的一雙眼睛血紅無比,走起路來沉重緩慢。
“那是薄家豢養的妖獸,蠻石犬,沒有彆的優點,就一點,打不死又忠誠,薄家的拍賣會上,不喜歡用術法來顯示拍賣品,也不喜歡用修士來抬拍賣品,偏偏喜歡用這蠻石犬,倒也算是獨樹一幟。”柳純很是自覺的開口解釋道,她算是發現了,眼前這群修士,雖然都是金丹境界的人了,但見識見聞,是真的少的可憐。
聞言,淨心真人和淨言真人臉上有一絲絲的不自在,她們平日裡在無妄齋,那是高高在上的長老,麵對弟子和島嶼周圍的凡人來說,隻有她們知道的,沒有她們不知道的。
如今來了歲安島,一路上才發覺,自己所知所見的,可能比身為客卿長老的靈初還要少。
這就是閉門塞路的結果,修士常年閉關沒有問題,但要隱世而居,還是要深思熟慮。
畢竟,一般來說,隱世而居的大多是元嬰化神以上的修士,這些修士,活了幾千幾萬年,見識過的東西那必然是少不了的,隱世而居倒也沒什麼,畢竟以他們的眼界,恐怕這世間除了那虛無縹緲的仙界之外,就沒有多少東西是他們不知道的。
而對於其他修士,除非有深厚的底蘊,隱世不出一輩子倒也沒什麼,要是隱世了大半輩子又出來,那在見識上麵,必然有所欠缺,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不過,淨心真人和淨言真人感到不自在,靈初卻聽得津津有味,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的,她一直都覺得,不懂就問,問了不久懂了,這沒有什麼好不自在的。
更何況,她來自東陸,靈初深覺,自己有正當的理由不了解無垠海的一切。
幾人在樓上的心思和言語,自然阻礙不得樓下的拍賣會。
隻聽樓下傳來薄時雨嬌柔的聲音,“第一件拍賣品,神農百草鼎!”
“神農百草鼎?居然以神農為名,莫非和傳說裡的仙器神農鼎有關?”樓下散座之中,有修士開口詢問,靈初定睛一看,彆說,還是眼熟的人,正是柳純雅間樓下那個自稱知道壓軸品的陳道友。
拍賣會並不會禁止修士開口說話,甚至,他們還很喜歡有修士提問。
比如這個陳道友此刻問出來的問題。
薄時雨臉上的笑容微微加深,開口道,“道友好見地,這神農百草鼎,雖然不是傳聞中的仙器神農鼎,但其來曆,卻也是不凡,傳聞中,仙器神農鼎,隨上古神農氏煉儘世間草藥,鼎身聚無數靈藥之氣,能煉曠世之丹,丹成而天下驚,且聽聞其中還暗藏了神農氏千萬年來的無儘丹方,實乃丹道中人的絕世至寶。”
“而這神農百草鼎,雖無神農鼎煉儘諸天靈藥的神威,卻也是當世煉器大家空穀一族煉製而成,仿製神農鼎之效,雖無諸天靈藥,卻也有不下千種靈藥,在藥池之內蘊養千年,一出世便是靈器!法器生靈!諸位道友當知曉,這等靈器可是世所難尋。”
法器生靈,方為靈器。
這種自主生靈的靈器,又是靈器裡上品的存在,若是好好蘊養,日後未嘗不能真正養出一個完整的器靈。
“敢問薄仙子,這神農百草鼎,可曾認過主?”又有修士開口詢問,語氣裡帶著一絲熾熱。
對於丹師來說,這樣生靈的丹鼎,可是極其難得的。
薄時雨勾唇淺笑,雙眸之中媚意流轉,“此鼎一出世,便入了我薄家的寶庫,至今尚未認過主!”
也就是說,誰將其買走,便是這靈器的第一任主人!
此言一出,場內所有對丹道有所涉獵的修士儘皆目露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