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皮,拆骨,熬油,點蠟?”
靈初半搭著七音的肩膀,臉上笑意盈盈,聲音清脆悅耳,眉眼含笑的開口說道。
一字一頓,似在回應對麵鮫人所說的結巴,又好像是為了吐字清晰。
落在鮫人阿遙和七音的耳中,則是一陣寒顫。
阿遙雙眉一皺,蔚藍色的眸子如淬寒冰,冷冷的瞧著對麵的人類少女,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救了個白眼狼。
而被白眼狼挾持著的七音,則瞪圓了蔚藍色的眸子,眼裡閃過一絲絲無措和茫然,難道自己真的不應該救人類?
即使沒有瞧見自己手中這個叫七音的鮫人臉上的神情,但以靈初這幾天所聽所聞來看,這個單純的鮫人,應該有點兒受傷。
至於對麵那個鮫人,幾日看來,雖然比七音要謹慎的多,卻還是難掩單純。
比如說,留下這個鱗片,難道不知道,修士有的是手段,通過這一片鱗片找到對方嗎?
彆說是鱗片了,就是一根頭發,一滴血,都有可能被拿去做各種法。
而且,這叫阿遙的鮫人,雖然一直都不讚同同伴的想法,但到底還是沒有選擇漠視。
可以說,靈初觀察了這幾天,確定了,這兩個鮫人,那個叫七音的,是十成熟的單純,而那個叫阿遙的,則是七成熟的。
總的來說,就是兩個單純的鮫人。
靈初許久沒有見過這般有趣的人或妖了,想想,上一次遇見,還是在古戰場的時候,那個小狐妖。
看著,就讓人有想欺負的念頭。
靈初眨了眨眼,感受著越來越凝重的氣氛,忽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手依舊搭在七音的肩膀上,但語氣卻柔和了許多。
“我,謝謝,你們。”靈初說起話來,依舊是結結巴巴的,一字一頓的。
直聽得兩個鮫人太陽穴一抽一抽的。
尤其是阿遙,那張精致的臉蛋都快結冰了,“有這樣道謝的嗎?若是真想道謝,就放開七音,讓我們離開。”
靈初雖然偷學了幾日這裡的語言,而這裡的語言音調不同東陸,可是還是有些相似的。
所以,對於鮫人阿遙的話,靈初並沒有完全聽明白,但還是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比如說,道謝,放開,七音以及離開。
腦子微微一轉,就想明白了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放開,你們,會跑。”靈初語氣裡帶了點無奈,露出來的眉眼神色認真而真摯。
鮫人阿遙也聽明白了靈初的意思,冷哼了一聲,沒有作答。
確實如這個人類所說,若是他們發現這個人類醒了,一定調頭就跑,絕不會與人類產生任何的糾葛。
唯有七音,終於回過神來,也聽明白了身後人類的意思。
原來,這個人類並不是想要傷害自己,也不是真的要將自己剝皮拆骨,熬油點蠟,抓著自己是怕他們跑了。
七音頓時笑彎了眉眼,蔚藍色的眸子一閃一閃的,側頭道,“我們不跑啊。”
此言一出,阿遙臉一黑,靈初眸一彎。
“真的?”靈初眨著眼反問,並不看阿遙。
“真的!”七音用力的點了點頭,還反問了一句,“為什麼要跑?我喜歡你身上的氣息。”
人類對特定的詞語總是分外敏感,比如說,靈初就聽懂了這一句。
喜歡你。
雖然不知道具體喜歡什麼,但她直覺,這個鮫人並沒有撒謊,也很真摯。
“我也喜歡你。”靈初笑眯眯的,頗有點兒找回當年欺負小狐妖的感覺,不過,眼前這個小鮫人,還是有點兒不一樣的。
當初,那個小狐妖,可是恨自己恨得牙癢癢。
這個小鮫人,卻顯然頗為親近自己。
不過,都是一樣的單純,好欺負,看得人心癢癢。
隨著靈初笑眯眯的說了這一句話,唰的一下,不僅僅是七音,就連對麵站著的阿遙都紅了臉。
“不跑?”靈初才不搭理這兩個鮫人的臉紅,而是轉頭看了看對麵的阿遙。
阿遙對上那個人類清亮的眸子,又看了一眼滿眼單純的七音,黑著臉道,“不跑!”
得到肯定的回答,靈初利落的將手中的鮫人七音鬆開,七音連忙像被燙著的魚兒,撲騰一下跑到了阿遙的身後。
靈初並沒有製止,失去了依靠的力量,靈初就這麼隨意的讓自己坐到了柔軟的沙灘上,抬起蒼白的小臉,笑著看向對麵。
“我,請你們,吃東西。”靈初笑彎了眉眼,似乎並不擔心兩個鮫人逃跑,轉而從儲物手鐲裡往外掏東西。
又是空間穿梭,靈初已經習慣了。
所謂的一回生二回熟,當那股熟悉的空間吸力傳來的瞬間,靈初毫不猶豫的將所有東西都往儲物手鐲裡塞。
還往自己身上拍了好幾張防禦符籙。
激發青羅蝶衣,靜靜的等待著空間傳送結束。
這一回,青羅蝶衣依舊受了損傷,不過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不能用了。
有了準備,財產也沒有損失多少。
除了一點兒傷勢,有點兒不穩的境界,靈初其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
估摸著,養上個幾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
鮫人阿遙蔚藍色的眸子閃了閃,最後還是沒有跑,倒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到底說了不跑,而且,阿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對麵不斷往外掏東西的人類。
他剛剛,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圍繞著兩人,仿佛隻要他們一有動靜,就會動手一樣。
同時,也讓阿遙意識到,對麵那個人類,恐怕不僅僅隻是一個修士,還是一個修為不低的修士,當日就算他們兩個不救她,恐怕對方也不會有事。
至於七音,就沒有同伴阿遙想的那麼多了,一雙蔚藍的眼眸,緊緊盯著對麵那個人類在地上鋪了一層布,然後擺出來的一碟又一碟既漂亮,又香噴噴的菜肴。
靈初每擺出一道菜,七音的眼睛就亮一分,直到一道烤魚擺了上來,七音的腳步已經蠢蠢欲動了。
不過,七音到底還是有點兒自製力,拉了拉阿遙的袖子。
阿遙冷著臉,拉著七音走到了靈初麵前,優雅的坐下。
“吃!”
一個字,說的咬牙切齒,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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