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
初春的夜晚,還是冷的出奇。
離開了陳國的靈初,並不急著趕回天元城,趕回宗門。
一路不疾不徐的往來時的路走去。
一日,行至夜間,四下又無人煙,滴滴答答的春雨毫無征兆的落下。
無形的靈力護罩隔開了雨絲,依舊一身青裳薄紗的靈初看似腳行於地,卻不沾絲毫泥濘。
遙遙瞧見不遠處一座破廟,難得出來放風的晴空化作嬌小的雪白貓咪模樣,趴在靈初肩頭,高興的伸出肉乎乎的爪子,指了指破廟。
靈初想了想,雖然她也不在意是否露宿野外,但是,有個遮風擋雨的屋子,還是不錯的。
遂點了點頭,將晴空從肩膀上扯了下來,抱在懷裡薅了好幾把。
晴空築基之後,皮毛越發柔軟順滑,實在是太好摸了。
懷裡的小老虎抗議的叫喚了兩聲,卻還是乖乖的任由主人薅毛。
破廟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楚。
正中供人參拜的神像,已經沾滿灰塵。
看神像的模樣,是道教神像,靈初眉目微斂,揮袖施法,神像在刹那間一塵不染。
執道教禮,心懷敬意的行了個禮。
連連道了兩聲叨擾,靈初這才來到破廟角落,一處風透不進來的位置隨意的坐下。
晴空係在脖頸間的儲物袋靈光一閃,一隻四腳朝天的兔子耷拉著腦袋。
肉乎乎的爪子拍了拍兔子,示意主人。
靈初看了晴空一眼,慢悠悠的說道,“想吃烤兔子啊?去撿柴火吧。”
晴空抬頭歡快的叫了一聲,雪白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廟外夜色之中。
盤膝坐在破廟之中,靈初並不擔心晴空,現在雖然離天元城越來越近,但還是在俗世範圍之內。
以晴空築基的修為,即使在修真界,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啪嗒啪嗒。
踩過雨水泥濘的聲音傳入靈初的耳中。
剛剛修煉了一個周天的靈初睜開眼睛,看向廟門。
手中靈光一閃,放在地上的兔子瞬間剝皮去毛,處理的乾乾淨淨,落在一塊乾淨的布上。
恩,有人來了,待會就不好用靈力處理兔子,還是趁著人沒進來,先處理乾淨為好。
兔子處理好之後,不過片刻,沒有大門的破廟,進來了一對攜手撐著油紙傘的祖孫。
老婦年逾古稀,一頭白發亮如銀絲,梳得整整齊齊的,用一根銀簪子彆著,老邁的麵容之上,一雙本該渾濁的眼睛卻明亮無比。
扶著老婦的是一個不過歲的男童,紮著高高的發髻,綁著寶藍色的發帶,白白淨淨的秀氣臉蛋上帶著好奇,一眨一眨的看向破廟裡兀自坐著的少女。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年紀不大的姐姐獨自一人在荒郊野嶺。
破廟之外,周圍數十裡範圍內都沒有人煙,確實算是荒郊野嶺了。
老婦卻眼神銳利的掃視了一眼靈初,見靈初看著一副柔若無害的模樣,眼神中的警惕之色不減反增。
靈初倒是沒有絲毫緊張之色,這對祖孫一進來,她就已經發現了,他們都是修士。
不過,修為並不算高。
老婦修為高些,是練氣中期。
男童才剛剛引氣入體,周身的靈力稀薄且不穩,不過練氣一層的模樣。
如若不然,哪有凡人祖孫,老的老,小的小,敢獨自行走在野外,還敢露宿破廟,臉上的神情,有好奇,有警惕,唯獨沒有害怕和擔憂。
抬頭朝著老婦祖孫微微一笑,便閉上了眼睛,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靈初沒有繼續修煉,收斂了靈力的靈初,在老婦二人看來,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隻是,老婦到底閱曆不低,哪裡敢真的相信,敢一個人露宿荒郊野嶺的女子,會是簡單的普通人。
見到靈初溫和的笑容,男童也下意識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老婦扯了扯孫子,卻是看也不看靈初,反而選了一個遠離靈初的地方,拉著孫子坐下。
男童也不在意,積極的替祖母搬來一堆角落的乾草,放在祖母坐的地方,好讓老婦能夠做的舒服一些。
抬手摸了摸男童的頭發,老婦欣慰的笑著,“彆忙了,坐下休息休息,明日一早,我們還得趕路呢。”
男童乖巧的點了點頭,接過老婦遞過來的餅子,就著牛皮水囊一口餅一口水的小口吃著。
老婦笑眯眯的看著男童吃東西,也從包袱裡拿出一塊餅子,吃了起來。
才吃了兩口,老婦突然抬起頭來,看向破廟門口,神色間流露出濃濃的警惕。
一道雪白的身影飛快的掠了進來,落在靈初懷裡。
晴空委屈巴巴的抬頭看著靈初,圓溜溜的眼睛滿是控訴。
外麵下著雨,哪裡有乾柴讓它撿。
靈初自然也想到了,不過,她對天發誓,讓晴空出去找的時候,她真的一時間沒記起來而已。
有沒有下雨,對於修士來說,是一件根本就毫不在意的小事。
後來,瞧見那對祖孫撐著油紙傘進來,油紙傘上滴滴答答掉落的雨滴,立刻讓靈初想起了這件事情。
可是那時候,晴空早就出去了。
反正出都出去了,這時候叫回來,也沒什麼意義了,索性就等晴空自己回來了。
隻是沒想到,晴空會這麼委屈。
靈初笑彎了眸子,安撫的摸了摸晴空雪白的皮毛,抬頭看了一眼渾身靈力凝聚,蓄勢待發的老婦,還有眼神透著喜歡,緊緊盯著晴空的男童。
晴空順著主人的眼神看過去,這才注意到破廟裡多了兩個人,眨著圓溜溜的眼睛,晴空後知後覺,它收斂氣息了嗎?
對於突破到了築基的晴空來說,對於兩個練氣期的修士,其中一個還是剛剛引氣入體的,根本不甚在意。
不過,晴空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靈初,還好,它跟著主人,也不經常顯露氣息,大多數時候,都是收斂著的。
隻不過,剛剛好像沒有收斂速度來著?
靈初當然能想到晴空在想什麼,看到那雙碧藍的眸子,從委屈到心虛,不由得失笑,輕輕敲了敲晴空的腦袋。
她收斂氣息,隻是為了避免麻煩,暴不暴露,其實也無所謂。
隻是,晴空這毛毛躁躁的性格,可不行。
破廟另一邊的老婦,則眼睛裡流露出濃濃的駭然,各種猜測浮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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