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人見到吳獻和史績脫困後。
頓時麵色大變，蠟燭上火光爆燃，一道光圈向四周擴散出去，這應當是某種探查類的能力。
但這能力釋放出去之後，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沒有回應，也是一種回應。
孽人歎息一聲。
雙手垂下，放棄了逃走的打算。
“嗬，看來運氣不好的是我啊，不過你們這些老不死早晚都會死的，到那時……”
不等孽人話說完，豫讓就在他身後，連著捅了十幾刀，每一刀都在要害部位。
隨後豫讓向後一跳，在半空中手掌就浮現火焰圓環，等到落地時，圓環中就射出一個瑜伽球大小的火球，正中孽人的身體。
轟！
火焰轟然爆開，變成熾熱的大火球，高溫和高熱將孽人屍體直接焚燒殆儘，吳獻和史績急忙遮住臉。
等到燃燒結束。
吳獻盯著地麵，孽人屍體的位置，隻剩下一個燒焦的深坑。
“這，這也太……”
吳獻不是驚訝於這一擊的威力。
豫讓擁有能放出這種威力的咒籙是應該的，誰讓他是自己目前接觸過的最高等級眷人之一呢。
但……
那個火球，是他丫的真火咒啊！
吳獻第一次釋放的真火咒，可隻是一縷手指粗細的火焰，憑什麼豫讓的真火咒這麼大？
每一次提升道行，都能增加咒籙百分之十的基礎威力，那麼究竟要提升多少次，才能將普通的真火咒，提升到這種誇張的地步？
再聯想到孽人所說的那句老不死，吳獻忽然意識到，豫讓的年齡，可能要比他想象中大得多。
眷人每一次進入福地，都可以獲得壽命，也就是說眷人幾乎不存在正常死亡，如果有一個眷人，每一次福地都能活下來……
那麼這個眷人的壽命，幾乎可以說是無限的！
吳獻咽了下口水：“我能問一下，您今年高壽？”
豫讓沒有直接回答：“眷人都是活一天算一天，哪有功夫用來懷念過去？”
吳獻不再追問。
史績憨笑著走過來：“孽人是您殺的，但我們也算是幫忙了，應該能拿到不少獎勵吧。”
豫讓反問：“誰跟你說那孽人死了？”
吳獻和史績同時變了臉色。
“孽人可是很難殺的，比下水道裡的蟑螂難對付得多，他們和眷人不一樣，不是通過拜神來獲取力量，他們的力量主要來自他們的‘孽裝’。”
“就是那兜帽鬥篷和蠟燭？”
豫讓點點頭：“每一個孽人，都有一套基礎孽裝，他們的力量就來自這套孽裝，當孽人死亡時，孽裝會自行銷毀，而孽人會在附近的另一處地點重生，在孽裝恢複的過程中，孽人再被殺就會死。”
吳獻對此並不意外，他上一次見到的孽人，就是先被狙擊槍爆頭，而後才被豫讓真正殺死的。
“普通的孽人，一般隻有一套孽裝，但當孽人成功培育出‘惡煞’級彆的東西後，孽人就可以獲得新的孽裝，並擁有全新的能力，也將擁有第二條生命！”
“但基礎之外的孽裝，一旦被銷毀，就再沒辦法重生。”
“這次的孽人既然知道我，那應該是個老家夥，肯定不隻有一套孽裝，但就算如此，在這裡死了兩次，也足以讓他消停許久了，這算是一件大功勞。”
……
孽人的事情處理完了。
吳獻看向趙立誠。
他對這人的好奇，其實超過孽人，正好趁著役萬靈術效果還在，將他的老底給問出來。
“說說吧，你是誰，從哪裡來？”
趙立誠靠牆坐著，仰起頭說：“在下張九升，乃天麒山血心觀，第三十九代天師！”
說完。
他神色黯然。
“在這個世界，應該沒有天麒山吧……”
“我們的世界，邪災泛濫，妖孽叢生，毫無道理的鬼祟無差彆的襲擊著所有人。”
“我這點微末本事，連自己尚且都不一定能護住，更彆提下山救人了，但血心觀和山下的映州市還是勉強堅持下來了。”
“因為我血心觀，有當年祖師飛升前留下的仙符，隻要仙符在，天麒山附近的人，誠心祈求即可借仙符之力脫險。”
“但有一天，血心觀裡，來了幾個奇怪的人。”
“他們被一隻惡煞追殺，求到血心觀前，說自己隻需要在觀裡躲避七日，我好心收留他們，並千叮萬囑絕不能去碰仙符。”
“但在最後一天，他們在離開之前，趁我不備奪走仙符，並用仙符擊殺了那隻徘徊的惡煞，然後從血心觀中消失……”
說到這裡。
張九升怒發衝冠。
“惡煞死了，他們得救了，但我的血心觀呢？天麒山下的數十萬人呢？”
“全死了，全都死了！”
“然後我遇到了那位老前輩，他和我講述了眷人的事情，我知道前輩不是好人，原來的我寧死也不會和他為伍，但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的家已經沒了，還堅持那些原則有什麼用呢？”
“所以在聽到老前輩說，可以將我們這些僅剩的幸存者，帶到你們的世界之後，我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既然你們眷人，可以為了活命而毀掉我們的世界，那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有了毀掉你們的機會，又怎會放棄呢！”
來到現實世界後。
張九升用師門傳承的道術，買命錢，畫皮之法，折紙之法……製造了一起又一起詭異事件，這些正統道法看似詭異，但不沾邪祟的力量，用來對付眷人非常好用。
隻可惜張九升沒有時間發育，針對眷人的第一戰，就遇到了吳獻史績和豫讓。
聽完張九升的經曆後。
三人全都微微歎息，並陷入長久的沉默。
吳獻所經曆的福地，最終都導向了好的結局，所以他可以說自己問心無愧，可眷人的行為是不可控的，也有可能給福地帶來災難。
也許那些眷人使用仙符另有隱情，也許是為了救更多的人，也有可能隻是為了獲得更大的收益。
但對張九升而言，眷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死仇！
如果換做吳獻和張九升有一樣的經曆，他恐怕會做得比張九升更絕。
可吳獻畢竟是現實世界的人。
他也不想犧牲自己，讓張九升順利複仇。
於是吳獻隻剩下一個選擇。
“對不起，但，請你安息吧。”
馬其頓長矛，戳入了張九升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