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板的生意並不大。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隻是個小老板，家裡住的不是獨棟而是聯排彆墅。
吳獻在門口，趴在方向盤上，一邊啃漢堡一邊暗中觀察。
沒過多久他就看到，一個花枝招展的婦人從彆墅裡走了出來，欣喜的鑽入一輛車中，車內坐著一個比吳獻長相差些的小白臉。
兩人一見麵就嘬在了一起，膩歪一會兒後雙雙離去。
那婦人就是餘老板的妻子龔穗華，她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老公已經死了，就算是死了也該是開心多過傷心。
這讓吳獻有了一種，回到曾經抓出軌賺外快生活的感覺。
又過了一會兒。
一個和餘老板長得有些像的高中男生走了回來，男生在遠處表情還是開心的，但是臨近家門表情卻越來越沉鬱。
男生是餘小波，餘老板的兒子。
“嘿嘿，至少兒子是他的……”
吳獻吐槽一句，戴上麵罩，整個人竄了出去，將餘小波拽到角落。
“聽好了，你老爹已經……”
吳獻在不牽扯福地的情況下，將餘老板的死訊，和他媽媽出軌的事實告知，並將銀行卡塞到他手裡，囑咐他這筆錢絕不能讓他媽媽知道。
餘小波大口的喘息著，聲音帶著哭腔，但最終又沒有哭出來，他表情扭曲的推開吳獻，一路跑回到家中。
看著他的背影，吳獻微微搖搖頭。
這小子還算是堅強。
比起在這種家庭成長的餘小波，他覺得被老頭子收養的自己，還要更加幸福一些。
吳獻回到自己的破車。
他沒有心思去摻和彆人的家庭倫理大戲，餘小波會不會把錢給他媽媽，這個家庭的未來會怎樣發展，他都完全不關心。
因為他和餘老板的約定，隻是把錢送到餘小波的手裡。
隻要錢送到，他那十萬塊就拿的心安理得。
擰動鑰匙。
車子沒打著火。
吳獻苦惱的撓頭：“唔……這破車真的該換了，還應該換個稍微好些的，要不黑姑的東西再欠一段時間？”
他折騰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成功發動這破車，正準備自己動手修車，忽然就見餘老板的妻子從房子裡走出。
她一手拿著一張銀行卡，另一隻手拿著一部黑色手機和某人通話。
“嘖，那小子屈服的也太快了吧……”
“不對，銀行卡上有血！”
吳獻眼神變冷，屏住呼吸觀察。
龔穗華明明已經和小白臉廝混去了，為什麼還會再從彆墅裡走出來？
而且仔細看這個龔穗華雖然外表和之前那個一樣，但動作卻男性化得多，用的手機也是男人的款式！
“賀姐，這個小老板也太窮了，家裡的錢都被他老婆揮霍了。”
吳獻瞳孔擴大。
賀姐……
是賀大媽！
他在和賀大媽通話！
“我剛好碰見他兒子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張銀行卡，裡麵有十萬塊，也算是沒白來一趟……”
“哎呦喂，您可彆罵我，我也沒辦法啊，誰讓他發現我不是他媽了呢？”
“放心吧，首尾都處理乾淨了，就像往常一樣，不牽扯到超自然力量，隻是普通的凶殺案，城隍所不會插手……”
說完之後。
這人掛斷電話，朝吳獻的破車走來。
吳獻見狀嫻熟的趴下，儘量將自己身子放低。
這輛傳自老頭子的破車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車窗上貼著防窺膜，從車外很難看清車內的狀況。
那人貼著玻璃看了好一會兒，沒在車裡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扭著身子以一種彆扭的姿態離開。
等他離開。
吳獻起身，呼吸微微急促。
他下車進入餘老板家，房門是開著的，他離老遠就看到餘小波倒在地上，眼神空洞，血液將地麵染紅。
吳獻的表情頓時黑了下來。
他撞到這一幕，是偶然，也是必然。
既然吳獻可以受餘老板的委托，來給他兒子送錢，那麼和餘老板進過同一房間的賀大媽，也可能憑借精湛的偽裝，受到類似的委托，從而知道餘老板家的情況。
餘老板消失在福地，正適合來他家趁火打劫。
按照賀大媽招攬吳獻等人進組織時表現出的態度，再加上剛剛那人電話裡講的話，這件事的性質，在他們來看，可能隻是借著拜神能力撈外快罷了。
吳獻盯著屍體，看了好一會兒。
隻覺得胸腔裡有什麼東西要噴湧而出，眼裡醞釀著冰冷的殺意。
“我明明隻是送錢過來啊。”
“讓我把錢送到，這事兒就了結了，為什麼連這點小事也不讓我辦好呢……”
天色暗了下來，夕陽將雲朵染成血色。
吳獻倚著破車，撥通了杜娥的電話，光打在他陰沉的臉上，似乎預示著他此時的心情。
“你說，魏滇找到了賀大媽的位置對吧，把那個位置告訴我。”
“你想要加入？”
“不，我想看煙花。”
……
入夜。
城市黑了下來。
隻剩些許路燈還亮著。
吳獻的車停在一處獨棟彆墅附近，這棟彆墅就是賀大媽所在的組織據點。
魏滇的情報非常詳細。
由於組織的性質需要保密，因此彆墅裡全都是組織成員，彆墅裡的雜務都由組織下層成員來做，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眷人窩點。
吳獻不打算等賀大媽來找他了，而是自己主動來找賀大媽。
他的計劃很簡單。
他帶了一顆炸彈來，就是之前想炸自己家的那顆，威力足以將一棟小房子掀翻。
等彆墅裡有人出門時，就用役萬靈術將其奴役，讓這人帶著炸彈回到彆墅，在組織重要成員聚會的時候引爆炸彈。
眷人也是人，甭管有什麼詭異的能力，麵對突如其來的炸彈，也隻是普通人罷了。
轟的一聲，一了百了。
吳獻此來。
不是為了餘小波。
打從賀大媽招攬他進入組織的時候，吳獻的殺意就在燃燒，像是陰燃的煤炭。
吳獻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他遊走在秩序邊緣，憑自己的喜好肆意妄為，搶劫罪犯，黑吃黑之類的事情，他都做過不少……
但就算是這樣的他，心中也有覺得不該去做的事情。
他享受現實世界的，安穩平靜的生活，而賀大媽這個組織存在的本身，就是對吳獻生活的威脅，哪怕拒絕加入組織，也無法保證不會有麻煩找來。
餘小波的死。
更是相當於在陰燃的煤炭上，澆上了一壺汽油。
轟！
殺意爆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