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獻表情震了一下。
他顫抖著問男人：“你是說他們是指……”
邋遢男人從通風管道上跳下，吳獻終於見到了他的全貌，此人頭戴棒球帽，滿臉胡茬，身上穿著破舊的運動衫，鞋子上還露出腳趾，看起來像是一個漂泊良久的流浪漢。
流浪漢冷笑著說。
“我的指的他們，是你自醒來之後看到的，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徐名，街上的行人，那些士兵，服務生等等……他們全都不是人！”
這句話說完。
吳獻陷入久久的沉默，臉色都的變的蒼白一些。
富麗堂皇的領袖官邸，好似一下子就變得陰森幽暗，處處是邪氣凜然。
吳獻神色恍然。
“是啊，這樣很多疑點就說得通了。”
“畢竟那條大蛇不管怎麼看，也不像是在對我治療的樣子……”
“可，可那麼多邪祟陪著我演戲的動機是什麼？”
流浪漢聳肩。
“遊戲，娛樂，或者隻是單純的玩鬨，誰能知道那些邪祟們的想法呢，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如果你繼續跟他們混在一起，等待伱的結局……嘿嘿。”
吳獻深吸一口氣，他不能就這樣相信這流浪漢的一麵之詞。
“你怎麼證明你不是邪祟？”
流浪漢笑了。
“你不覺得我的樣子有些眼熟嗎，大街小巷上都貼著我的通緝令，我要也是邪祟，他們通緝我做什麼？”
“另外我的名字，你應該印象深刻，我是……賈姓。”
賈姓……
吳獻眼睛瞪大。
賈姓即是循環裡的三分之一，也是徐名故事裡，那個被奪舍身軀的副手！
於是為了緩解心中的疑惑，吳獻將徐名說過的故事，又向他複述了一遍。
賈姓聽完後微微搖頭。
“徐名的故事是有問題的，既然我才是那個對新生設備疑慮最深的人，那我為什麼要用自己當實驗體，犧牲自己，成全大家？”
“其實真實的情況，是這樣的……”
……
賈姓跟吳獻，講了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
故事的前麵都差不多，但新生設備的商業化，並沒有徐名所說的那麼順利。
設備投入使用後，迎來了各方麵鋪天蓋地的質疑。
而徐名已經將自己的身家全都投了進去。
為了解除危機，徐名決定帶領開發團隊，在公眾麵前直播使用儀器，來證明儀器的安全性。
賈姓因為本就對儀器有所疑慮，所以他是開發者團隊中，唯一一個沒有參與的人。
使用儀器過後，徐名等人好像一瞬間就成為了其他的人，這種變化讓賈姓感到毛骨悚然。
從試驗場地離開後，賈姓就上報了調查局。
調查局派人去找徐名等人詢問情況，結果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
據說所有的調查人員，都被撕成了碎塊，像是果盤一樣被擺在桌子上，周圍被使用過的染血餐具顯示，曾有人在這裡舉辦了一場血肉的宴會。
會上幾人共享美食，暢飲歡歌！
賈姓長歎一聲。
“從那時起，我就預見到奪舍症候群可能帶來的災禍，於是進行了漫長的研究，可剛剛研究出些許成果來，這世界就已經找不到幾個真正的活人了。”
“若非如此，我又怎麼可能冒著危險來救你？”
吳獻再度沉默，他不知該不該相信賈姓。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侍者的聲音：“吳先生，請問您還沒好嗎，領袖已經到了，還請您儘量快一些解決，不要讓領袖等待太久……”
賈姓盯著吳獻的眼睛。
“我說的全都是實話，你是信我還是信他們，生存或者死亡，你自己來抉擇吧。”
吳獻糾結片刻，抬起頭說。
“好，我信你！”
……
賈姓帶著吳獻，從通風管道逃離。
爬管道的時候，吳獻跟在賈姓屁股後，差點被他身上的肮臟氣味熏暈過去。
路上他們穿過了許多棟建築，躲過了好幾撥路過的行人，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終於賈姓帶著氣喘籲籲的吳獻，進入了一間密室。
這間密室藏在一棟大樓中間，入口是偽裝過的書架，常人除非對本樓層進行測量，不然連這個隔間的存在都發現不了。
密室內部的空間很大，兩室一廳，浴室廚房，該有的東西都有，隻是沒有窗戶，全靠燈具照明。
賈姓帶著吳獻，參觀了他的避難所。
然後從有些空曠的儲藏室裡，翻出了一大瓶子噴劑遞給吳獻。
“你先去洗個澡吧，然後在身上噴滿這個，記得噴塗的勻乎一些，不要留下任何死角。”
吳獻疑惑問：“這個噴劑是？”
賈姓笑著解釋說：
“這是我的研究成果之一，能發出和邪祟一樣的味道，不會讓他們察覺到你是活人，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在全都是邪祟的世道裡活下來的？”
吳獻空噴了一下，然後用衣袖扇聞。
噴劑瓶子散發出一股子很清新的味道，沒有一點陰冷陳腐的氣味。
於是他放下噴劑。
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平靜的看著賈姓。
賈姓被看的有些發毛，於是語氣微微嚴厲：“你還不快去洗澡？就算是在這避難所裡，長時間頂著一身人味兒，也會將邪祟引過來的。”
吳獻身體向後一仰。
“我覺得，我們就沒必要再演了。”
“演？”
賈姓一愣。
吳獻把玩著自己的手指。
“你出現的時機很討巧，那時候我正巧對很多東西都有懷疑，而你的說辭又和我的一些猜測不謀而合，所以我最初真的被你蒙騙過去了。”
“可惜，你有三處很明顯的破綻。”
賈姓愣了一下：“你說啥玩意？”
“你的第一個破綻，是你太專業了，在帶我趕到這密室的路途中，你所展現的技術，隻有專業人士才能做到。”
“爬管道，上樓梯，翻越障礙，躲避行人，我隻是跟著你都有些費力，很難想象這是一個研究人員能做出的事情……”
賈姓都被氣笑了：“我就不能專門鍛煉過，要是沒有這本事，我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嗯，雖然有點牽強……就算是說得通吧。”
吳獻抬起手臂，指向左側，逐漸向右，向上向下，將房間裡的一切都指了一遍。
“這，就是你的第二個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