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勒芒斯的聲音，在葉莉西亞耳邊響起。
鋼翼星外圍的虛空中爆發的海戰，已經到了尾聲。
此刻，人類的聯合艦隊，正在猛攻潰逃的綠皮艦船，試圖在追擊之中，儘可能多的擴大戰果。
在綠皮的一號艦被消滅之後，緊接著就是二號艦。
唯二的重巡洋艦被摧毀，讓綠皮艦隊的戰鬥力出現了巨大的下滑。
這還是硬實力的對比上的。
一號艦作為綠皮艦船的旗艦，他們的那位海盜督軍，就在那艘船上。
他的死亡，一下就讓龐大的綠皮艦隊沒了主心骨。
他肯定也能領導艦隊取得這場勝利的。
沒有確立的最高指揮權的問題，也必須要得到解決。
提勒芒斯不適合當那個總指揮官。
交給那些海軍將領們來做就好，他需要閉目養神，休息休息。
所謂的‘當前之事’，指的當然就是對於綠皮艦隊的殘軍進行追殺，儘可能的擴大戰果。
顧航不覺得，自己哪怕事前將他的靈能力量能做到什麼程度告訴對方之後，提勒芒斯中將就能夠做出正確的、果決的判斷。
這就挺好。
……
想到這裡，提勒芒斯卻沒有應有的那麼高興。
提勒芒斯不覺得自己這是在搞內部鬥爭，統一指揮，這件事很重要。而自己作為天馬艦隊司令，正兒八經的帝國海軍中將，理所應當是這個海軍最高指揮權的所有者。
之前想到的那個問題：人類艦隊的指揮混亂、不統一，看來是需要解決了。
協奏曲號也出在追殺綠皮潰散艦隊的戰鬥中，但跟顧航關係不大了。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還挺大的。
這場追擊戰鬥，持續了足足三天有餘。
畢竟，他隻是將現實帷幕撕開了一個口子，借助了一部分風暴神國的力量，而不是在神國之內，與亞空間本質合為一體。
顧航剩下的靈性，也就隻有鼎盛時候的十分之一了。
接著二號艦的滅亡，再加上另外幾艘不到巡洋艦級彆、但同樣不弱的艦船，被顧航以類似的方式撕裂虛空盾，並指揮艦船火力殲滅之後，綠皮的艦隊陣列就崩盤了。
勝利本身當然值得興奮，隻是……很顯然，這場勝利跟他有關，但絕非他主導。
如果顧航在開戰之前，明確跟他說了他的能力，那麼在全軍出擊的時候，他又怎麼會顯得優柔寡斷到有些丟人的地步呢？
“是啊，一場輝煌的勝利。”
穩妥當然重要，在顧航到來之前，提勒芒斯固守鋼翼星的時候，他越穩健，顧航就越開心。
其大概率在親眼見證之前，還是會對顧航所說的話將信將疑，然後在行動之中認為穩妥更重要，從而錯失機會。
在大局已定、隻剩下常規的追殺作戰的情況下，他當然也就沒有必要再插手艦船指揮。
人類艦隊其實有機會再追，不就是從星界隧道跑掉嗎？人類艦船也可以穿過去。
他們開始逃竄。
彆搞出事，穩穩的把鋼翼星守住，等我來。
“因為我信任他。”葉莉西亞坦然說道，“儘管我不知道他會怎麼做、能做到什麼程度，但是我相信他不是個愚蠢的人。他做出決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事實也證明了，聽從他的指揮，為我們取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
看她那樣子，顯然是會支持顧航的。
“那你當時聽到他的命令，還義無反顧的衝上去了？”
但是，提勒芒斯的階段性任務已經完成，後麵，就不能是純粹的穩健能解決一切問題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也考慮到了當下這支聯合艦隊，指揮混亂的問題。
隻不過，絕大部分逃掉的綠皮艦船，是從鋼翼星往特米爾星係的隧道跑過去了，特米爾已經是屬於金關星區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可以往後放放，還是要先把當前的事情給做完。
連著撕開了四個綠皮艦船，其中包括一號、二號艦的能量護盾，並且還支撐了數十萬英靈軍團在各個綠皮艦船內的作戰，這對於顧航來說，也是挺大的消耗。
最終，還是有將近兩百艘綠皮艦船逃掉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提勒芒斯才終於有空找個人，聊兩句。
隻是，這些話他沒有向葉莉西亞說。
剩下的工作，就是乘勝追擊，擴大戰果。
……
葉莉西亞淺笑著說道：“我也沒想到他能做到這種地步。”
到此為止，人類艦隊就已經取得了一場無可置疑的大勝了。
金關目前是個什麼狀況，誰也不曉得。貿然追過去，風險還是過高了。
那就算了。
其實，這場戰鬥本來就不可能打成殲滅戰。人類海軍能夠擊潰敵軍，就已經是很不錯了，沒有能力搞合圍、打殲滅戰。
潰散的綠皮艦船四處奔逃，人類一方也不可能分出那麼多分支小隊去持續追擊。
還是那句話：沒把握完全殲滅綠皮，就彆把它們往死路逼。真要是不管綠皮怎麼拆分小隊，己方也要拆分艦隊去追的話，搞不好追著追著綠皮一看屁股後麵的追兵沒那麼厲害，扭過頭來把你給乾翻了。
能拿到當前的戰果，已經相當不錯了。
而且，彆看綠皮跑掉了一半的船，但戰鬥力損失卻遠遠多於這個比例。
在追擊的過程中，既然已經想到了不可能將綠皮的船隻全部消滅乾淨，那自然要盯著價值最高的打。
綠皮的兩艘重巡洋艦，在之前的艦隊決戰之中就完蛋了。剩下的五艘相當於人類輕巡洋艦水準的綠皮艦船，最終也隻跑掉了一艘。剩下四艘，全部遭到了摧毀！
絕大部分的主力艦船的喪失，讓剩下的綠皮艦船雖然在數量上還有兩百艘，但實際上卻已經毫無戰鬥力。如果再打一場艦隊決戰，顧航不出手，人類艦隊也能夠以輕鬆的態勢，將他們給消滅乾淨。
鋼翼星會戰打響，是鷹馬星區受到綠皮全麵入侵的標誌。那時候，進入到鷹馬星區的綠皮艦船，總數大約在四百艘左右，裡麵裝載的綠皮軍團數量，總數大約在1.億-3億之間。
而現在，隻逃回去了兩百艘船。保守估計，綠皮的兵力損失也會達到6000萬左右。
如果再把綠皮艦隊投放到鋼翼星地表、已經實質上被放棄的300萬、以及鷹馬星區各處的那些還在負隅頑抗、但最終的命運毫無疑問是會被消滅乾淨的兩千多萬綠皮算上，鐵齒氏族最少也總計損失了上億兵力在鷹馬星區。
這是一場毫無疑問的大勝！
自從‘鐵圖斯’大酋長橫空出世，帶著鐵齒氏族不知道怎麼攢下來的幾十年家底，從四個淪陷星區蜂擁而出的時候，鐵齒獸人就把人類軍隊從太空到地麵打了個落花流水。從金關星區開始，一路直通到雲羅，他們的兵鋒都無人能擋，一路隻能退退退。
而到現在，鐵齒氏族的兵鋒終於第一次被擋住了。
儘管，這隻是個分支艦隊，鐵齒氏族真正的主力是由鐵圖斯大酋長親自統帥的那支軍團。但是，四百艘綠皮艦船構成的分部，也絕非是一股可以小覷的力量。
損失兩百艘船，並且其中包含了多半的主力艦船，損失過億的兵力，哪怕對於鐵齒氏族的整體而言，這股損失也絕對不能忽視。
可以預見的是，如果接下來不出什麼大的變故的話，那麼七馬地的綠皮入侵災難，就已經可以算是被緩解下來了。
但災難雖然解除，可威脅仍然存在。
不知道什麼時候，敵人就會再一次的卷土重來。
而遭受了這一次的失敗之後，綠皮如果再次進行大規模入侵的話，來的力量必將會比這一次還要盛大。
到時候，聯盟還能不能對抗得了？
這得取決於接下來，聯盟又能夠把自己壯大到何種地步。
這場鋼翼星會戰的勝利，在顧航看來，最本質的地方，就是為聯盟的發展爭取到了一段比較長的時間。
雖然這個時間到底能有多久，他也說不準，可有時間就是好的。
聯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得更加強大。
……
追擊戰完成之後，人類艦隊的主力回歸了鋼翼星。
地麵的戰鬥還在打呢。
死在軌道轟炸之中的獸人很多，但顯然不可能是全部。
事實上，大部分的綠皮獸人其實都存活著。
基本屬於苟延殘喘了。在之前大規模的軌道轟炸之中，他們很多的集群都被轟散、炸崩了。大量的重型裝備的喪失，讓這些綠皮就算還活著許多，也沒有能力再發動任何成規模的進攻。
然而，苟延殘喘卻並不代表剩下的獸人就好解決了。
相反，按照聯盟陸軍參謀部的估算，接下來鋼翼星要完全清除綠皮獸人的威脅的話，那將會是一場持續五到十年的戰爭。
不存在進攻能力的獸人們，轉入了分散的、完全防守的態勢。他們挖地洞、將孢子生物與本土植被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據點。
這些據點被發現，就會被攻擊。人類軍隊會很快調集重炮，前來圍剿、轟炸，接著裝甲部隊帶著步兵突進去，消滅活著的獸人，鏟除綠皮植物。
而有些據點如果防守特彆嚴密，或者是規模很大，那麼人類軍隊也不會跟他們多糾纏，直接呼叫軌道轟炸，等炸完了地麵部隊再進去。
但問題就是，這些據點太多了。
數以千萬計的獸人、屁精，分散在整個星球的北大陸那幾千萬平方公裡的土地上，有的小據點可能就幾十個、百來個綠皮而已。
消滅他們不難，找出來，而且是一個不剩的找出來，那挺難的。
軌道轟炸也存在類似的問題，不可能去進攻每一個據點的時候都炸，過小的據點，可能還沒有炮彈、導彈值錢，沒有炸的價值。艦隊火力也不能這樣消耗，哪怕不考慮成本的問題，庫存和生產力都不夠這麼浪費的。
最終，那些個據點，還是隻能一個個的找、陸軍一個個的啃。
甚至，顧航也不能長時間保持大幾千萬的聯盟陸軍呆在鋼翼星‘剿匪’。其他很多星球，還需要聯盟的軍隊去解救。
實際上，他打算半年後，把聯盟陸軍全部撤走，隻讓龍鷹軍團和怒熊軍團這三千萬人留下來。
相信半年後，哪怕綠皮沒被清除乾淨，剩下的數量也肯定在一千萬以下，並且無法形成聚合了。兩個星界軍軍團就在這裡慢慢絞殺，爭取能在三五年內，把鋼翼星清理乾淨。順便，也是要作為守衛部隊，為下一次有可能的綠皮入侵做準備。
……
安排好了陸軍的工作之後，顧航又馬不停蹄的召開了海軍會議。
在鋼翼星的星港內，除了少部分還在自己的船隻上執勤的之外，大部分的艦長，都參與了這次會議。
尤其是天馬艦隊的七位巡洋艦的艦長，每一個都是帝國將軍，最少也是擁有準將軍銜，他們全部到了。
所有人的麵龐上，都洋溢著笑容。
在先前的那場大勝之中，人類一方付出的代價是很低的。隻有不到四十艘戰船被摧毀，其中真正讓人心痛的也就隻有三艘驅逐艦、十一艘護衛艦，剩下二十六艘巡邏艦或者武裝商船，並不值錢。
那還有什麼理由不開心呢？
會議開始之前的晚宴上，大家樂樂嗬嗬的。
隨後就要開會，不好飲酒；在戰爭剛結束的情況下，晚宴現場也沒法奢華。
但不管怎麼樣，都阻擋不了現場氣氛的熱烈。
不過，在這些笑容之中，也有一些沒有那麼純粹。
提勒芒斯，與三位巡洋艦的艦長，正湊在一起說著些什麼。
他們的討論很快就結束了，似乎是取得了某種程度上的一致。
晚宴結束，會議開始。
前半部分沒有什麼特彆的，在會議上，顧航與提勒芒斯站在一起，當著眾多軍官的麵，喜氣洋洋的宣布了戰果，紀念了陣亡的同袍，並宣布會記錄每個人的功勳、戰果，軍人會得到應有的榮耀與獎賞，而被征召的顧氏商行的船長們，也將得到帝國的補償和戰爭紅利金。
而後半部分，則是關鍵。
大部分人退場之後，留下來的，隻有天馬艦隊的七位巡洋艦長，以及顧航。
提勒芒斯在這個時候，沒有再保持笑容，而是以一種嚴肅的態度，提出了第一個議題：
“天馬艦隊當前所有的艦船都在此處了，接下來，我們需要明確指揮權。以當下的戰爭形勢，天馬艦隊不再需要拆分成兩部分，杜世亮少將，你率領的編隊，即刻起歸隊，一齊同屬於我的指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