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連陣地上火力暫時熄滅的情況下,它們的行動速度堪稱飛快。
但當爆彈槍在瓦倫祖安手裡,重新發出怒吼的時候,這些衝鋒中的機械怪物,遭受到了重大打擊。
忠誠的重爆彈槍,威力值得信賴!
被正麵擊中的目標,不可能有存活概率。改造人、機械狗這種輕單位,挨上一發,那是整個軀體都會粉身碎骨的。這不是形容詞,是真的在重爆彈的爆炸中,徹底粉碎,威力完全過剩。
哪怕是被聯盟叫做‘螃蟹’的大型戰鬥機器,那有著四條腿、高度達到兩米半,火力平台上配備機關炮和拋射迫擊炮的機械怪物,吃上兩發,也要完蛋。他們那薄皮裝甲,扛不住爆彈槍的掃射。合成穿甲彈頭打進去,內含的爆炸物從內部引爆,僅僅隻需要兩發,那隻‘螃蟹’就會被炸出兩個大坑,緊接著就癱瘓下去了。
而在敵軍之中,少有的幾輛無人駕駛的挑戰者坦克,同樣也吃不住重爆彈。
雖然,黑鳥自用的挑戰者坦克,比他們過去賣給舊聯盟的那種外貿閹割版本要強很多,但或許普通的爆彈槍打不破,但重爆彈卻是另一碼事。
有一台就吃了三發重爆彈,打出了三個孔,並發生了內爆。
挑戰者內沒有駕駛員,不存在駕駛員被爆炸消滅、坦克停止運作的情況。不過,這三發爆彈中,有一發不知道是擊中了動力係統還是控製係統,產生的爆炸對這台坦克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
而這些,都是重爆彈直接命中後造成的威脅。而重爆彈就算是沒有命中,也具備不小的威脅。它在感應到目標時,淩空爆炸所產生的威力,是普通爆彈槍的3倍往上。爆炸的衝擊力、紛飛的彈片,將會給附近三五米範疇的改造人、機械狗這樣的輕型單位予以殺傷。
僅僅是一把重新怒吼的重爆彈槍,就將這些衝鋒的敵人又給重新壓製了回去。
這種武器,也算是聯盟配發給連一級步兵單位中,最為昂貴且強大的一種了。它的造價,甚至比常規重炮還要昂貴得多,而且射程相對火炮也沒有那麼遠。但是其在射程範圍內所能夠發揮出來的作用,無愧於其之價格,它也在配發到各連隊之後,就迅速成為了連一級的核心戰術武器。
而重爆彈的怒吼聲,也在此刻成為了號角一般的存在。
在剛才的炮擊之中低下頭的戰士們,此刻紛紛探了出來,開始朝著敵人猛烈的進攻。
頓時,大量的敵人都被壓製住,沒法再前進了。
但敵人的數量遠遠比他們龐大的多,它們不會輕易退卻。
輕武器難以發揮作用,冒頭對射就是對重爆彈槍的不尊重,那些機械怪物並不會那麼蠢。而其他的武器,則能夠發揮作用。
幾台挑戰者坦克的炮台在轉動,它們顯然已經計算出來了重爆彈槍的彈道,大致的鎖定了瓦倫祖安連長所在的位置;另外,‘螃蟹’們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它們的火力平台上裝配的曲射迫擊炮,有足夠距離可以打到瓦倫祖安的位置;許多的無人機,呼嘯著飛來,它們上麵的衝鋒槍從上往下,足以越過散兵坑以及工兵們在重爆彈槍火力點旁邊布置的掩體,直接威脅到操作槍械的人員……
猛然間遭受到針對的瓦倫祖安,幾乎在一瞬間就陷入到了極為危險的境地。
但這個時候,他的大腦也無比的清明。
他是不能轉移陣地的,重爆彈槍沒有機動性可言,它的重量一個人可抬不動,得四五個士兵上手才行。
這時候,唯有反擊,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而就算是沒有生機,那也要在完蛋之前,儘可能多的消滅敵人。
他準確的判斷出了最大的威脅:那幾台挑戰者坦克,並將槍管,向敵人轉移。
兩千米外的坦克仍舊不算很大的目標,但重爆彈槍優越的性能,可以確保他隻要瞄準了大概率就能打中。而他也沒必要追求一擊即中,隻要維持掃射,槍械的後坐力被釘子固定在地麵的支架,轉移到了大地上,他再用頑強的意誌與臂力,維持槍口轉動,確保重爆彈的彈道,分布在他想要的範圍內即可。
一台、又一台……接連兩台挑戰者坦克被重爆彈消滅。
與此同時,連隊裡的士兵們,也並非在看戲。
在先前的炮擊之中,整個9連堪稱損失慘重。但比之前一打就崩的3連不同的是,他們好歹挖了工事,不至於全軍覆沒。
尚且幸存的戰士們,各自利用上了能夠利用的武器,開始還擊。
迫擊炮仍有兩門在發射;各班掏出了火箭筒,開始朝著遠處打;連隊內的幾名精確射手,操著新配發的、帶有瞄準鏡的激光槍,專門盯著天上飛來的戰鬥無人機打。
戰鬥進行到了極為激烈的狀態。
那些機械怪物損失已經非常慘重了,他們理應意識到,這並非是一場成功的進攻,此刻撤退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但它們沒有這麼做。
或者說,它們已經沒有撤退的可能了。
它們的主力大部隊,還在後麵,正在遭受聯盟最凶猛的火炮轟擊,麵對著一個精銳的合成營的突擊。他們就是來給主力部隊找後路的。
它們總計有著兩千多的數量,有無人機有坦克,但卻被一個小小的步兵連給擋住了,這是不可接受的。在它們的戰鬥指揮邏輯之中,這是不惜代價也要拿下的。
它們的使命就是要這麼一步步打出通路來。
但很遺憾,9連的使命,則是不惜一切代價,把敵人攔截在這裡。
他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驟然交戰、遭受密集的遠程炮擊轟炸之後,他們仍舊能夠保有戰鬥力,甚至在敵人激進突擊的過程中,消滅了他們大量的有生力量,其中甚至包括了三台坦克了。
瓦倫祖安將槍口轉向第四台坦克,對方的炮台也轉過來了。但他有自信,在對方開火之前,他就能用重爆彈將其消滅。
而就在此時,他手裡的重爆彈突然熄火了。
他隻是側臉看了一下,原本在他身邊給他供彈的那個剛入伍不久的列兵,身上中了好幾槍,此刻已經斷氣了。
並非是同一時間中的,他的腿上、腰上、肩膀上的三處槍傷,應當是有一會兒了。但在這個過程中,也許是重爆彈槍開火的聲音太吵了,他連痛呼都沒有聽到。
也有可能是這小戰士確實沒叫出聲。
他隻是默默忍著痛苦,堅持做著他的任務,直到天上的戰鬥無人機又把一顆子彈打進了他的頭顱,讓他徹底死亡,才終止了他的工作。
外置的手搖供彈器沒人乾活了,一串彈鏈打完之後,新的爆彈沒裝上來。
瓦倫祖安麵色沉著,不見慌張,他在最後一刻還在想著解決辦法。他打算自己裝下彈鏈,然後呼喊其他戰士過來幫忙。
然而,這些都還隻是念頭,沒有形成行動,那門已經瞄準他的坦克炮口,冒出橘黃的火光,一顆炮彈飛射而來。
炮彈轟在了爆彈槍前方擋板的旁邊,形成了擊穿。失穩的炮彈,擦著瓦倫祖安的臉過去了,順便帶走了他半個腦袋和一個肩膀。
鮮血潑灑在重爆彈槍上,他還剩下的那隻眼睛眨了兩下,卻什麼都做不了,仰頭倒下。
重爆彈槍熄火,讓那些保守壓製的敵人,得以再一次全速衝鋒而來。
短時間內,殺死了瓦倫祖安連長的挑戰者坦克,都已經帶著步兵、機械狗,來到了接近9連陣地幾百米的距離上了。
在這個距離,士兵們手裡的步槍,能夠發揮出全部的威力,但與此同時,那些改造人手裡的槍械也變得更有威力,有機械狗開始衝出大隊,急速奔行,其背上裝有的衝鋒槍也開始射擊。雖然在這個距離上衝鋒槍的準頭很離譜,但增加的火力密度仍舊會給9連的戰士們帶來麻煩。
雙方的戰鬥進入到了最激烈的階段,連隊的傷亡開始變得更大了起來。
更關鍵的是缺了重爆彈槍這個核心火力點,隱隱有些要擋不住的趨勢了。
但在下一刻,爆彈槍又響了。
這一次,上手的是連隊的指導員。
其實不隻是他,有多名士兵,試圖前去掌控重爆彈槍,但這些嘗試都失敗了,至少有四名士兵,在前赴後繼中失去了生命。
但在他們的掩護之下,那位向來溫和的指導員,卻成功的衝了過來。他拖著一條傷腿,猛力的搖著供彈器,而這個時候,又有一名士兵衝了進來。
“你去打!”指導員喊話的時候,聲音都已經嘶啞了。
那上等兵操作著重爆彈槍,成功轟爛了帶頭衝鋒的挑戰者坦克,給他們的連長報了仇。
但還沒等他們打多久,多台無人機襲來。連隊內的精確射手已經在精力阻攔了,紅色的激光束淩空打下來了好幾台,可仍舊有一台,來到了距離重爆彈火力點很近的無人機,從上到下傾瀉了一輪衝鋒槍子彈。
子彈打完,散兵坑裡的兩個人已經不動了。
接著就是第三組上去。
但這第三組也沒打幾槍,那些機械怪物似乎就已經忍耐不住了。
新一輪的呼嘯聲,從天空中傳來,這又是從至少十幾公裡外的敵炮兵陣地,打來的遠火轟炸。
而且,這一輪炮擊的持續時間尤其之長,落下來的炮彈尤其之多。
炸完之後,9連的整個陣地一片安靜。
那作為全連戰術核心的、安置有重爆彈槍的散兵坑內,填滿了屍體,那台本應該固定在此處的爆彈槍,卻還依然在這裡。
它前方的金屬擋板已經嚴重變形了,固定它的支架歪了,但它自身卻依舊在,隻是上麵染了不知道幾人的鮮血。
炮擊結束之後,那些機械士兵們開始繼續向前行動。
半晌,並無火力再從人類士兵的陣地裡傳來。
但他們的行動仍舊小心翼翼。
為了攻下次此處陣地,數量超兩千的機械攻堅隊,已經損失了超過三分之一的數量。原本的六台挑戰者坦克更是隻剩下了一台。
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價,才得到的勝利……
不,還未得到。
當最先向前趕去的幾台機械狗,靠近到了陣地百米範疇內的時候,熟悉的重爆彈聲響,再度響起。
來自團3連的潰兵,迪米特勞中士,操起了奇跡般還未損壞的重爆彈武器,不僅掃滅了前探而來的機械狗,還將最後一台挑戰者坦克也給打爆了。
迪米特勞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
先前,3連遭到突破的時候,他們被打得抱頭鼠竄,隻能一味的逃跑。被9連攔下之後,還差點被當成了逃兵。
他和另外十幾名潰兵,那時候的士氣是很低的。劫後餘生的恐慌、不知後路如何的茫然,占據了他們的內心。
他們親眼見過,那些向後打通道路的機械軍團,數量非常龐大。他不認為9連能擋住這些敵人,畢竟對方不僅數量是9連的二十倍,還有遠程炮火的支援。
這仗怎麼打?
他沒有跑,那純粹是因為跑了的話,定然會被當做逃兵,是要被槍決的。
後續的戰鬥發展,也未超出他的預估。
9連不可謂不頑強,他們近乎竭儘了一切手段,與那些機械怪物作戰,但火力差距、數量差距,仍舊讓他們不可避免的走向敗亡。
但迪米特勞卻看到了在那爆彈槍陣地中發生的事情。
機槍手死了,連長頂上;連長死了,指導員頂上;指導員死了,更多的士兵往上撲……
這種前赴後繼的樣子,讓迪米特勞深感震撼。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連隊,如果3連沒有被突襲,堅持戰鬥,那會不會發生一樣的事?
他的連長、他的指導員……乃至於他自己,會不會做出跟9連的兄弟們一樣的選擇?
他在心裡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還沒有得到答案,但他的身體卻提前動了。
他的動作緩慢,又堅定。
他匍匐著,來到了那散兵坑中。
這裡已經無處站人了,不大的坑裡堆了十幾具屍體。
當他緩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趴在9連的兄弟們身上,手放在了爆彈槍的扳機上。
供彈器已經不知所蹤,但前麵上好的一串彈鏈,拉出去得有半米多長。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卻本能的抬起了槍,朝著那些機械狗、朝著那台行進而來的挑戰者,扣下了扳機。
忠誠的爆彈槍仍舊可以工作,彈幕撕裂的硝煙,槍聲大作!
爆彈槍的聲音似乎是一種激活器,迪米特勞的血也在此刻隨著槍火而沸騰!
他情不自禁的大吼著,發泄著。
恐懼、傷痛、茫然……所有的東西,都化成了槍彈向敵人而去。
在槍聲中,他才想明白。
他將死了,但他覺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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