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羅砂出手的同一瞬間,葉倉修長的身形也隨之衝出。
身後二十幾名至少也有精英中忍水準的砂隱忍者,以極為嫻熟的包圍戰術,朝著佐原霧三人一擁而上。
刀光、手裡劍、苦無。
風遁、土遁、火遁。
突進組與各式絢爛的忍術掩護,同時撲向還立在原地的幾人,密集的攻勢幾乎要將他們完全囊括在其中。
更遑論,在他們之後,還有宛如天災般席卷而下的砂金風暴。
鋪天蓋地。
然而,原地的三人卻像是在這一刻陷入了某種靜止,完全立在那裡不動。
“呼”
熾白色的氣息,從佐原霧口中吐出,化作一道幽幽煙流。
下一刻,他的腳步前踏。
“啪!”
佐原霧忍鞋下的土壤宛如激蕩的水麵,在巨力震動之下泛起波動的漣漪,整個人如同一支離弦之矢,又好似紮入海麵深處迸發出無數氣泡的流星。
即便是「六眼」在這種情況下,也完全沒有能力觀測其他位置,轉而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貫徹到自己身周五十米。
大腦封印術所承擔的思維負荷,在這一刻拔升到了極致,發絲之間隱約泛起煙霧。
他眼中的一切畫麵,都在這一刻化作無數線條交疊的黑白,瞳孔收縮到了極致。
與此同時,也爆發出常人難以想象的超極速。
“轟隆隆——!!!”
環狀朝四麵擴散的音爆圈,在巨大的短促壓力下凝聚成近乎實質的絮霧狀,被他的身體驟然衝破,連站在身旁的同伴也被隨之吹飛。
至於朝他們激射而來的苦無與手裡劍,更是乾脆利落的被撞碎。
在那道快到近乎模糊的身形麵前,一名十分勇敢的體術型砂隱,無聲嘶吼著揮出自己手中的風之刃。
“喝啊!!”
佐原霧望向他,朝前方伸出手。
沒有任何戰鬥過程,自然也代表著沒有任何抵抗反應。
在佐原霧的極速視野中,那名砂隱忍者整個人都像是定格在原地,保持著想要揮刀的姿勢。
他伸出手,觸碰。
像是古代高速衝鋒中的騎兵,朝混亂人群中探出的鋒利馬刀。
身體順著慣性與之交錯而過。
於是,那名稱得上精銳的砂隱忍者的整個上半身,就那麼突兀的消失不見,爆成一團稀散的血霧。
“噗嘰!”
沉悶凝厚的聲音,遲鈍片刻方才響起。
近乎是與之同步的,他身旁另外三名突到近前的砂隱忍者,也同樣爆成一團血腥的煙火。
‘一秒。’
佐原霧的身形沒有絲毫停頓,如同一枚毫無自我意識的子彈,徑直鑽入麵前鋪天蓋地的忍術轟炸之中。
貼著麵頰炙烤的高溫流火、比鋼製手裡劍還要鋒利的暴風之刃、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埋沒的大規模土牆、甚至於純粹查克拉蜂擁在一處時產生的強烈衝擊力
僅僅是十數名配合得當的砂隱忍者,竟陡然在短時間內爆發出宛如一支高炮營般密集的地毯式轟炸能力。
但是!
這些全都攔不住他。
全力全開的「無下限術式」,以空間的悖論,將這一切即將貼近到佐原霧麵前的攻勢儘數阻攔,無論是什麼樣的攻擊,全都停留在他身前一寸不到的位置,並被他在下一個瞬間甩開。
整個人如同摩西分海一般,將這一大片被各種忍術覆蓋的火場,生生撕裂,破開一條又一條巨大的真空通道。
原本憑借與隊友之間嫻熟配合,熟練的躲藏在忍術與忍術攻擊範圍之間空隙的砂隱突擊組忍者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個怪物竟然會以如此生猛的形式,直接衝到麵前。
仿佛這所有的忍術,都沒有對他起到任何視線與身體層麵的阻礙一般。
“噗噗噗噗噗噗——!!!”
在劇烈燃燒的火焰與不斷拍擊地麵的土石爆破聲中,每一位砂隱忍者,卻都能清晰的分辨出隱藏於其中的,那仿佛死神追命一般的恐怖擠壓聲。
那每一次破裂響,都代表著一名砂隱精英的死亡。
若是如同第一人那般被瞬殺還算好說,可若是不小心留下了上半部分,那淒厲到極致的哀嚎聲,當即就會令外麵的所有人發自內心的不寒而栗。
‘三秒。’
不過,此時的佐原霧卻沒有任何多餘的思維,可以分出用於考慮這些屍體的話語。
「無下限術式·全功率」
這一式之所以被他固定在‘三分鐘’這個極限,並不是因為查克拉的消耗與精神的負擔,而是一個更為純粹的原因——他的身體無法承受。
從這一式運行的第一秒開始,他的大腦與全身就進入了‘沸騰’與‘冷卻’的死亡循環,劇烈的封印負擔讓他必須同時以「反轉術式」不斷修複自己的身軀。
那狀態下的每一秒中,對佐原霧而言都是極其痛苦的煎熬。
這種感覺,就像是邁特凱不斷進行‘開啟死門’與‘關閉死門’的致命小遊戲一樣,一旦把握不住這之間的微妙時間差,那就真的會遭殃。
隻是,與這極高的危險度相匹配的,則是這一過程讓他所爆發出的恐怖戰鬥力。
“混賬!”
羅砂無能狂怒的站在原地高聲咆哮,不停朝前方伸出雙手。
手中所操縱的砂金,也不斷朝著大腦中感知到的方向飛射而去,卻每一次都無法跟上佐原霧的腳步,哪怕多少次增加提前量,也儘數被衝破。
待到砂金完全吞沒眼前一整片區域的時候,他的感知範圍內,已經沒有了同伴的查克拉反應。
唯有,那道宛如太陽般迸發出蓬勃光輝的人影。
“轟——!”
僅僅是一拳揮出,看似覆蓋了整片大地的砂金風暴,就被儘數打散。
羅砂的眼白裡,登時遍布血絲。
無論如何暴怒、痛恨,他都發自內心深處的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個男人,真的不是他這種程度就能對抗的敵人。
“忍術班,全部散開!”
在這種時候,羅砂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怎麼打敗他,轉而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最後一個勝利的希望上。
拖延時間!
隻要能夠把時間拖延到那裡麵的怪物被放出來,那麼就算他們這些人讓佐原霧一個個殺光,任務也算完成了。
羅砂瞪圓雙眼,全力催動著周身的砂金。
全數朝著佐原霧前進的方向奔湧而去。
他的身上也許有很多問題,無論是對權力的渴望、對威脅者的敵視、亦或者是對家人的種種。
但即便是這樣那樣的問題,也無法掩蓋他身上最為鮮明的一個特征。
他是一名合格的忍者。
同樣,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死!”
中年的砂隱扯開馬甲,點燃身上的起爆符朝著那道模糊的身影飛撲而去,卻在被起爆符炸碎之前,提前整個爆碎開;
年輕的砂隱顫抖著完成風遁結印,可還沒來得及吐出口中的風刃,整個腦袋就已經被一陣風迅疾的摘落;
滿臉恐懼的砂隱無助的嘶喊著,胡亂朝前麵揮舞起苦無,下一刻卻連帶著苦無與半邊身體一同消失;
哪怕是聽從了羅砂的命令,竭儘全力不斷朝著周圍逃散開,試圖為後方的封印班繼續爭取一些時間的砂隱忍者們,也一個一個的在逃亡路上化作一團團破碎的霧。
此刻的佐原霧眼中,徹底沒有了人與物的分彆。
在這種極端的大腦壓迫感之下,他遍布血絲的「六眼」與內心之中,全都隻餘下一個目標。
砂隱砂隱砂隱砂隱砂隱
殺殺殺殺殺!!!
‘六秒。’
被摩擦得隻剩一層薄薄膠底的忍鞋緊緊貼著地麵劃過,在鬆軟而摻雜暗紅血色的地麵上,犁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忍鞋底部升騰起一陣陣霧白色的煙。
佐原霧屹立在他們麵前,背對著身後的火場。
首輪衝到前方的所有砂隱忍者。
全滅。
(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