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桔梗城城主府,如今被改造成了木葉前線臨時指揮部。
旗木小隊一路走來,都能看到身著木葉製服的文職人員,如同屁股上著了火一般在房間裡進進出出。
正常情況來講,如旗木朔茂這般實力強大的高級忍者,儘管名義上是前線最高指揮官之一,不過具體的指揮任務還是要交給奈良、山中等忍族的族人,以他們的指揮與情報傳遞能力,進行大範圍指揮調動。
但是這一次,卻稍微有些不同。
剛一進到臨時會議室,旗木小隊的四人就望見那個有著一頭漆黑長發的陰冷男人,眾星環繞般立在沙盤台前,以教棍指向桔梗城附近的山嶽,對身旁的奈良忍者口述命令:
“我不要傷亡數字。”
“我隻要托爾山!”
出於作為臥底的本能,佐原霧下意識的集中精神聽了兩句。
不過,大蛇丸卻很快注意到了他們,將教棍遞給身旁的副指揮員。
“朔茂,你來得正好。”
大蛇丸的嗓音依舊陰冷沙啞,那雙金色的豎瞳望向他人時,莫名的會令人生出一種被舔舐感,餘光似是不經意的瞥到佐原霧身上,又很快滑開:
“這邊剛發來後方的總物資彙報單,需要三名前線指揮官一同簽字。”
“誒?居然一上來就進入工作狀態啊”
旗木朔茂口中明明這樣不著調的抱怨著,腳步卻連一刻都沒有停,邁步同大蛇丸一起走過去。
是的。
這一次對風之國前線反擊作戰的總指揮官,正是大蛇丸。
佐原霧看向周圍忙碌的工作人員。
此刻,整個指揮部的所有人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條,各自伏案於自己的工作內容,耳畔儘是一片細微的沙沙響。
自從一個月前風之國前線的局勢惡化到近乎無法挽回的地步之後,大蛇丸就被木葉高層作為救火員,帶著一眾部下緊急補充入了這片戰場。
這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原本在砂隱的全麵攻勢下不斷後退的戰線,就在他的主持下逐步穩定了下來。
無論原著中大蛇丸的身份與立場如何,如今作為木葉忍者的他,在‘能力’這個硬性指標上,是無可挑剔的。
他是個無可置疑的天才。
不過,即便是他,也有著無法做到的事情。
“等一下,大蛇丸。”
旗木朔茂看著手中的總物資彙報單,麵上忽然露出有些不虞的神情,壓低了聲音:
“這個數字是怎麼回事?”
注意到這一點,佐原霧朝門口的少女瞥了一眼,提醒道:
“彌生。”
宇智波彌生微微一怔,而後心有靈犀般點點頭,轉身將這間會議室的大門關上,隔絕內外的視線。
水門朝他們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霧君,還真是細心。
大蛇丸麵對他有些愕然的聲音,卻是神色漠然——或者說,是一種疲憊到不願在麵部表情消耗任何氣力的木然:
“就隻有這麼多。”
旗木朔茂的臉色頓時一片鐵青:
“這怎麼能行?”
“砂隱那邊可是全村動員,最大預計能發動起兩萬五到三萬的忍者!”
“現在我們這邊準備了將近一個月,怎麼才剛剛集中起一萬兩千的人手?起爆符和備用防刺背心的數量也差這麼多”
一萬多人的差距
很顯然,他之前所表現出的那副輕鬆姿態,也不過是為了安撫學生們所做的偽裝。
在這場戰爭麵前,他所承擔的壓力,一點都不小。
大蛇丸仍舊像是個機器人,麵對旗木朔茂的問題,語氣連絲毫波動都沒有,嗓音沙啞:
“首先,兩個月前,我們設在風之國前線的總後勤站被攻破,前任指揮官陣亡,大量物資被繳獲,這才會一路後退到這裡——那個蠢貨一口氣丟得太多了。”
“其次,人手方麵,雷之國前線與土之國前線的壓力比我們更大。”
“三代雷影親自帶著大部隊到湯之國邊境坐鎮,自來也一個人擋不住他,猿飛老師隨時準備出動,土影也正在與雨隱的半藏商談和平協議。”
“絕大多數兵力都被調往了北方。”
“現在,能調撥給我們的人,就這麼多了。”
“”
聞言,旗木朔茂亦是無言。
全麵包圍。
木葉強則強矣,卻同樣處於最是危險的四戰之地。
因此,他們哪怕稍微露出一線的虛弱,都會被周圍覬覦的野狗群起而攻,撕咬血肉。
大蛇丸見他沒了問題,這才轉過身,平靜道:“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砂隱對我們一方發起了全線攻勢他們的物資消耗速度也同樣十分迅速。”
風之國是典型的窮比帝國主義,這種攻勢,他們撐不了多久。
旗木朔茂深深頷首。
火之國是個大國,也是個富國,儘管現在陷入了一時之困,但是隻要能將戰爭持續下去,那麼勝利的隻會是木葉。
隻不過,在這場戰爭以勝利落幕之前,就會經曆多少坎坷?
大蛇丸與旗木朔茂不約而同的沉默。
作為指揮官的他們,既不應該在戰爭期間對上級發出質疑,也不能令部下失去信心。
“總之,拜托了。”
“朔茂君。”
“是。”
佐原霧與波風水門安靜的看著這一幕。
為了木葉付出一切。
對忍者而言,這從不是一句空話。
大雨磅礴。
豆大的雨點與黏膩濕潤的空氣,讓衣物緊貼在皮膚上,令人有種浸在水裡的錯覺。
幽靜森林中陰鬱潮濕的環境,被烏雲遮蔽的黯淡天空,周圍與水汽混雜在一起湧入鼻腔的細微血腥味與土腥味,甚至是周圍同伴的細微呼吸聲。
全都令人有種胸腔壓抑的實感。
不時倒在古木邊上的一具具敵人或是同伴的屍體,更是加重了這種感覺。
以小隊為單位在巨木之間飛躍的忍者們快速掠過,沒有人去收斂這些屍體——誰都不知道,在哪一具屍體之下,會藏著一枚牽連著特殊信引線的起爆符。
佐原霧衝在整支隊伍的最前方,以「六眼」感知著周圍的敵情動向。
十數公裡外,大片大片的砂隱忍者組織著下一輪攻勢所需的物資與人手,食物、武器、防具、爆炸物、傀儡部件各種各樣的物資被人像螞蟻一樣運到前方。
僅僅是看著這一幕,心頭就會忍不住升起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
這些可都是忍者。
步行時速八十公裡,射苦無如子彈,從數十米高的巨木上跌下去也沒事,還會各種各樣神奇忍術,日耗油量三碗大米飯的——忍者。
即便是作為超影級守門員的三代雷影,也會被一萬名岩隱忍者生生圍殺,累至力竭。
那麼,現在的他如果死戰不退的話,能夠擋住多少砂隱忍者?
森林的對麵,又有多少人?
佐原霧心中下意識的這般想著。
“嗖——”
不等他想清楚,三人已經到了目的地。
口令驗證,令牌檢查,確定為自己人之後,佐原霧一行人才被放進前線營地裡。
自從五天前到了桔梗城之後,他們幾人先是以上忍的身份參加了幾場戰役會議,簡單熟悉過整體流程,然後就被派遣到了第一道防線,參與整體防禦反擊行動。
旗木老師則是被留下了。
據大蛇丸所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參與——根據情報人員回信,三代風影不在砂隱村。
佐原霧朝這片營地望去。
在這片河之國與火之國交界處的森林邊緣,已然被木葉忍者清出一片臨河的荒地,從上空望去,如同在鬱鬱蔥蔥的森林地帶之中,畫上了一條土黃色的線。
說起來也是有趣。
雙方明明是忍者,但為了降低敵方隱蔽突襲的可能性,無論是攻方還是守方,都不約而同如前世一戰時那樣在營地之中挖出一道道如疤痕般縱橫交錯的寬闊壕溝,儘可能隱藏自身的行動軌跡。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忍者們為了避免被一個大型聯合忍術端掉,各自之間仍舊以小隊為單位排布,分布距離極大——不過,這也給了敵方精銳靠近偷襲的機會。
待到佐原霧一行人從交通壕下進坑道裡,就見許多人此時正湊在一起,各自利用簡單的土遁或水遁將壕溝內的雨水排出,各自忙忙碌碌的搬運物資,滿身泥濘。
對於這些前線的‘士兵’而言,他們的絕大多數戰爭日常,都是這種垃圾時間。
吃飯、睡覺、排泄、挖坑,心驚膽戰的等著敵人,偶爾講點家裡的事情。
他們會說說在家等著自己的青梅竹馬,打完這仗就結婚,車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會贏的。
然後在突如其來的一發苦無或火遁之下,無聲無息的死去。
真正麵對敵人的時間,反倒是戰爭中極微小的一部分。
至於,鑽進樹蔭裡與敵方忍者相互絞殺?
那是屬於‘精英’的特權。
不過,佐原霧現在在意的並不是這些,他的目光朝周圍掃過,很快鎖定在人群裡的一個小泥人身上,朝她招了招手。
“這邊是佐原小隊。”
那小泥人聞言先是一怔,而後用同樣臟兮兮的袖子抹了抹眼鏡,立刻反應過來,急匆匆的直起身,從通水渠裡爬出。
直到身上又重新被更猛烈的暴雨打濕,少女這才露出那一頭亞麻金色的長發,以及還帶著稚嫩味道的臉蛋。
宇智波彌生忽然以莫名警惕的目光掃向她,又瞥了眼前麵的佐原霧。
盯——!
儘管已經在檔案上看過了照片,但等到親眼見到,才發現這孩子居然還挺可愛的——證件照果然不靠譜麼?
另外,霧對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似乎總是抱著某些微妙的好感。
讓人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不滿。
“抱歉、抱歉!”
“讓你們久等了,我就是被前指分配到您小隊的醫療忍者”
那女孩抹了把臉上的泥點,小跑到近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頂著那一頭濕潤黏膩的長發,朝他們深深一躬,聲音柔柔弱弱的:
“我的名字叫藥師野乃宇。”
“還請您多多指教。”
(藥師野乃宇,藥師兜的養母↑)
(摘不摘眼鏡都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