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麵!那邊的警報結界被觸發了!”
“該死的木葉忍者!”
“去前麵包抄那些小蟲子!”
身後的各種嘈雜聲不絕於耳,又迅速消失在充斥耳邊的風聲裡。
身形在巨木之間飛躍的速度越來越快,心中愈發濃鬱的危機感,卻令這支小隊的所有人都不敢停留。
綱手衝在整支小隊的最前方,兩側金發係成的馬尾辮在獵獵風聲裡,被拉扯成一條筆直的線。
各種思緒在腦中紛繁彙雜成一團。
‘該死的,巡邏圈什麼時候擴大到這裡了?’
‘可惡。’
自從他們潛入雷之國至今,已經過了一個月。
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始終保持著晝伏夜出的行動作息,按照村子最開始給出的情報,在雲隱到雷土兩國前線中段的一處山脈中,準備對三代目雷影發起伏擊。
為了這次行動,整個木葉都抽調出了最精銳頂尖的人手。
綱手朝後麵瞥了一眼。
她,木目功刀,安藤大山,加藤斷。
四位全是老牌上忍,戰績過硬。
同時,還有三支暗部小隊作為輔助。
在他們這支小隊之中,除加藤斷以外的三人,全員皆是體術型上忍,即便安藤大山兼任感知忍者的部分職責,但他的刀術在全村裡也相當有名。
至於加藤斷,更是以神秘的靈魂忍術聞名全忍界。
同時,他也是本次行動中的‘殺手鐧’。
他們本次的目標三代目雷影,是以最強之矛與最強之盾傳名五大國的,雷之國公認的最強雷影。
傳聞中,他甚至能與強悍的八尾尾獸正麵對壘,並強行戰勝之。
至今為止,這位三代目雷影,還未曾傳出過被任何人所傷的消息——那副健碩的軀體,是全忍界當之無愧的最強。
正因如此,加藤斷能夠直接攻擊靈魂的術,才會顯得如此重要。
他們之所以設置這麼多強力體術型上忍,都是為了給加藤斷創造那一瞬間襲殺機會。
不過,在這一個月的潛伏搜尋過程中,他們這一行十六人,已然飛速減員到了七人,連兩支小隊都湊不齊了。
綱手的眉頭愈發緊蹙。
儘管沒有確切的消息,但她還是憑借本能與經驗判斷出,他們這次行動,有很大可能已經暴露。
原因也很簡單。
最近一段時間,他們遇襲的頻率,突然變得越來越密集了。
這種現象,很不正常。
正當綱手努力思考著下一步應該如何進行,小隊右側翼的安藤大山忽的停下腳步,並指按在地麵上,快速擴散查克拉感知,大聲示警:
“西北麵,三公裡。”
“有大約兩支小隊在往這邊快速靠近。”
作為隊長的綱手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下令:
“衝過去!朝預定據點突圍。”
“是!”
身後隊員齊齊應聲。
對於忍者而言,區區三公裡,也就是不到兩分鐘的路程。
幾乎才一閃念的功夫,最前方的兩名雲隱忍者,已然映入綱手的眼簾。
對麵的雲隱隊長在望見這支木葉小隊為首者的那一瞬間,似乎認出了她的相貌,整個人的步伐都跟著一頓,聲音尖銳:
“是、是木葉三忍的!”
在聽到這稱號的一瞬間,那一整個小隊都前進速度都明顯慢了半分。
然而,綱手卻沒有絲毫猶豫,丹鳳眼僅是一眯,整個人陡然如電閃般飛射而出。
看似纖細的美人身形扭轉,陡然提煉燃燒的怪力查克拉在短短一瞬間彙聚於那盈盈一握的腳跟處,如軟玉般呈白裡透粉狀的腳底,倏忽爆發出堪稱恐怖的威勢。
綱手整個人在半空中時,借著旋轉的力量,韌性超然的雙腿劈開筆直的一字馬。
“天守腳!”
慣性、柔韌、高速。
三者在這刹那裡劇烈反應,最終形成震碎方圓三十米地麵的暴烈一擊。
“轟!”
土石、樹木、人影。
在這反震一擊之下被崩飛到半空中的事物數不勝數。
明明剛才還站在樹乾上,衝得最靠前的那幾名雲隱忍者,下一秒卻當即像站在了柔軟的蹦床上,整個人難以自製的失去重力限製。
僅僅是這短促的停頓。
跟在身後的木目功刀與安藤大山二人,瞬身速度立即拔升到最高,腰間小太刀宛如弧光綻放。
猝然間,數朵血花在半空中綻放。
完美的配合。
不過是短暫的一個照麵。
整整兩支由中忍率領的標準巡邏小隊,就此殞命於這片無名的森林深處。
行在最後的一名暗部,甚至還有功夫簡單以土遁修飾了一下戰場,免得被敵方看出太多情報。
綱手一行人則對此毫無反應,逃亡的速度又更快了半分。
現在的綱手,還不是未來那個傳名全忍界的‘木葉大肥羊’。
現在的她,是年紀輕輕就能與成名已久的老前輩砂隱千代以毒術對攻,並戰而勝之的年輕醫聖,也是忍雄猿飛日斬的親傳弟子,是能夠在半神半藏手下生還的三名木葉頂尖年輕忍者之一,更是木葉千手一族的嫡係當家人。
風華正茂,年少成名,前途遠大。
即便是敵村的忍者,在戰場上遇見她,也絕不敢有所輕慢。
隻不過,這個年代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看上去頂著無數光環,被無數榮耀與美譽所環繞的綱手,實際上並沒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那麼抗壓。
這整整一個月的潛伏,小隊的快速減員,即將麵對的強悍對手,以及同樣在小隊中的戀人的性命。
各種各樣的壓力疊加在一處,已經讓她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限。
“呼”
待到了雷之國間諜開鑿出的一處預定地下據點,確定周圍的痕跡已經被清理乾淨,附近幾公裡範圍內,也沒有敵人的蹤跡之後。
綱手簡單在據點外圍布設了警戒結界,而後才回到地下,在這漆黑的環境裡點燃了一線火光。
這小小的一團篝火,以排煙灶將灰塵引向了另一處預設點,散發著溫暖的光。
木目功刀快速以土遁忍術做了幾個陶罐出來,分發到小隊眾人麵前,加藤斷與一名暗部已經開始處理起路上順手抓來的食材,安藤則與另外兩名暗部外出警戒。
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也順勢放鬆下身體。
自從上一輪追擊持續到現在,他們已經逃了整整三天三夜。
這麼長時間沒有休息,即便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上忍,也快要支撐不住了。
唯有綱手獨自一人坐在篝火前,不知道想著什麼。
“小綱,先喝點水吧。”
正思索著,就見一個陶罐從另一邊被人遞了過來。
綱手抬起頭,就見加藤斷正將散發著熱氣的陶罐遞到她麵前,笑容一如往日那般陽光、溫和。
“嗯,謝謝。”
她接過陶罐,慢慢抿了一口,有些勉強的朝他笑了下。
大抵是從小就與自來也那個讓人不放心的混蛋老色批一同長大的緣故,像加藤斷這樣溫柔體貼,基本與澀澀絕緣,與自來也完全相反的年下草食係男子,格外得她的青睞,也令她感到十足的心安。
但是這種缺乏主動性的性格,偶爾其實也會讓人有些無奈。
例如,兩人交往到現在快三個月了,進度也才剛像小孩子一樣達到牽牽小手,相互送個定情信物,親個額頭都要磨蹭許久的程度。
又或者,像在這種稍有差池就會麵臨生死危機的情況下,綱手也完全沒辦法去倚靠加藤斷來幫她做出抉擇。
沉重的壓力,隻能由作為隊長的她來背負。
地下洞穴裡的黑暗無聲的蔓延著。
所有人都安靜的各自休息。
綱手眼簾微垂,望著洞穴中央的火堆,柴禾在燃燒中發出細細的劈啪聲。
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負責警戒的安藤大山,回來與那名暗部換班的時候。
綱手突然抬起頭,朝眾人開口:
“我有個意見。”
小隊的其他人齊齊轉頭看向她。
綱手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斬釘截鐵:
“我們,放棄這次任務。”
“”
“?!”
長久的疲勞,讓眾人過了一兩秒才理解綱手的話語,齊齊從岩壁上挺直了身子。
“綱手大人?”
木目功刀下意識的開口,滿臉都是不解。
綱手耐心的解釋道:“根據最近三天雲隱巡邏部隊對我們的針對性搜索,我基本可以做出判斷,雲隱方麵應該已經獲得了我們小隊任務的基本信息,甚至有極大可能已經得知了我們小隊的構成。”
“我判斷,在這種情況下,對三代目雷影發出刺殺,是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為了保全小隊的有生力量,我不能帶著你們去冒險。”
“作為直接領導人,我會負起本次決斷的全部責任。”
她的語氣十分堅定。
這個判斷其實是正確的,在經過這幾天的針對性圍堵,木目功刀幾人也隱約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畢竟是執行過無數次任務的老牌上忍,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
但是,現在還是第二次忍界大戰時期。
戰國年代還沒有過去多久,作為忍者的鐵則,仍舊有許多還牢牢刻印在這個年代的忍者心中。
「在忍者的世界中,不遵守規則的人是廢物。」
幾乎將某個時間段的卡卡西逼到去送死的這句話,在如今的忍者世界中,仍舊是一種近乎潛規則的鐵律,是一種貫徹於忍者生活中的規則。
放棄任務的人,無論其身份、實力如何,都必將受到許多人的指責與唾罵。
在這種近乎國戰的s級任務之中,需要承擔的責任,更是不用多說。
綱手做出這個判斷的同時,基本就意味著她在木葉政治生涯的斷絕——如果她不是現任千手族長、一代火影孫女、二代火影孫女、三代火影弟子的話。
“我不同意。”
安藤大山冷聲開口:“現在村子對風土兩國戰線壓力極大,雲隱又隨時有可能兩線突襲,三代目雷影的兒子還沒長成,全村沒有足夠資格接任四代雷影的人選。”
“現在殺了他,就有極大可能阻止戰爭,即便我們都死了,也是值得的。”
他雖然是忍者,但父輩早年是鐵之國移民,他也是標準的武士性格,對於認定的事情不留絲毫退避餘地。
執拗且頑固。
綱手仍舊耐著性子,聲音裡卻已然漸漸有了些火氣:“問題是我們殺得了嗎?現在的三代雷影一定已經有了警惕,就算前往戰場,也必定帶著大量護衛!我們呢?整整繞了一個月,死的隻剩七個人!難不成”
話到半截,她忽然停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難不成要用我們所有人的命,去賭三代雷影的微小死亡概率嗎?
綱手微微低頭,緊緊的抿著嘴,把這句話的後半截憋在了嘴裡。
因為她知道,無論是木目功刀,還是安藤大山,他們的答案一定都是一樣的。
「是。」
這是他們,作為一名忍者的覺悟。
早在出發之前,他們就已經做好了一去不歸的覺悟了,不是麼?
即便綱手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自六歲從忍校畢業走上戰場,早已不止是身經百戰,始終與同伴衝在戰場最前線的綱手,什麼時候畏懼過死亡?
但是
僅僅是一想到斷有很大可能會死在行動中,她的腦中就幾乎止不住的浮現出繩樹去世時,那望向天空的無神雙目。
心口一陣陣的絞痛。
綱手下意識的抬起頭,望向始終閉口不言的加藤斷的方向,不自覺的咬住嘴唇,溢出絲絲血腥味。
那映照火光的無聲目光,近乎乞求。
若是按照原本計劃的伏擊行動,以有心算無心,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但是,如果像現在這樣,強行突擊數量眾多、防備嚴密的雷影護衛部隊,對原本應該站在最後方以靈化之術發出必殺一擊的加藤斷而言,幾乎是必死之局。
因為,他的身體隻要釋放忍術,就無法動彈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
包括加藤斷自己。
撒手鐧,本就是一次性用具。
正因如此,所有人才等待著他的決斷。
“小綱。”
加藤斷安靜了許久,忽的抬起頭。
在他的麵上,依舊是如以往無異的溫柔笑容,連語調都放得很輕:“如果想要成為火影的話,可不能在這種時候退縮。”
“更何況,我也有為村子獻出一切的覺悟哦。”
木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
木葉之所以能在無數蠅營狗苟、蠹蟲侵蝕之下壯大至今,正是因為有無數像他們這樣的人,即便在麵對死亡的時候,也堅守著這份責任。
以性命引火的他們,才是真正火之意誌的傳承者。
“斷”
綱手還想說些什麼。
手卻已經被加藤斷攥住。
“相信我吧。”
他深吸一口氣,一如以往那般溫柔的笑道:“即便是為了你,我也會活下來的。”
“”
劈啪、劈啪。
地下的據點裡,隻剩下柴禾燒裂時的些微脆響。
連眾人的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三天。”
最終,還是綱手咬著牙下了定論,以近乎母狼般凶狠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同伴們:“再搜尋三天,這是最後期限!”
“如果三天內,預定地點還是沒出現三代雷影的蹤跡,說明本次任務情報徹底失效,小隊必須立刻突破合圍,放棄任務。”
“如若不然,在雲隱大部隊的圍剿下,即便是我們也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逃走。”
“至於後續的任何結果,由我一力承擔。”
“還有什麼異議麼?”
在那虎視眈眈的冰冷目光下,木目功刀與安藤大山,這才同意了她的要求。
無意義的死亡,即便是他們也不會去做。
地下據點,重新歸於寂靜。
綱手疲憊的將後腦勺靠在堅硬的石壁上,掌心裡無意識的把玩著兩枚隨身攜帶的骰子,無聲的轉動著。
真的沒問題麼?
正當她心中這樣憂慮的想著,掌心裡的骰子不小心漏了一枚,骨碌碌的摔到地麵上。
綱手沒去拾,隻是疲憊的倚靠著石壁,閉眼假寐。
那枚骰子則旋轉著摔到了遠處,直到撞到角落石塊,在突然頓住。
六點朝上。
(正傳動畫裡的綱手沒幾張好看的,遊戲、站和各路同人反倒有很多值得品鑒——但是雪子太大了,發不出來┑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