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從浴池中起身,裹著毛巾走到客廳,佐原霧還在研究著「鏡花水月」的使用規則。
“所謂的「啟動因子」,是指代替「始解」的部分麼?”
佐原霧對死神中的能力施展方式還有一定印象。
如果沒記錯的話,死神的絕大多數能力,都要依靠斬魄刀來展開。
在經過所謂的「信息本土化」之後,這部分能力也就被矯正為了火影世界獨有的「術式」的形式。
“結印,特征,言靈。”
佐原霧一邊口中低喃,一邊試探著以左手結成單手「寅」印。
同一時間,麵板上屬於「結印」的部分,就出現了與他相同的手印圖案。
這下子,他立即就明白怎麼設定了。
“特征設定為‘對視’這個動作。”
“言靈,就與原典相同好了。”
佐原霧心想著,不由抬了抬嘴角,有種在模仿動漫人物的微妙感覺。
“歐尼桑?”
他這邊正鼓鼓搗搗著,就見旁邊的佐原雪繪忽的從廚房裡探出頭,小臉疑惑的看向他:“你剛才說什麼呢?”
“雪繪。”
佐原霧忽的喚了一聲。
雪繪小姐下意識的看向他那雙湛藍的眼睛。
與此同時,佐原霧手中成寅印,低語道:
“碎裂吧,鏡花水月。”
幾乎是聲音落下的同一個瞬間,雪繪小姐的表情突兀的頓住,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茫然。
下一秒,她像是反應過來,語氣不滿的道:
“什麼啊?霧就知道嚇我。”
“笨蛋老哥!”
隻是,少女並沒有發現,她在說話時,始終正對著另一邊的陰暗角落,完全沒有看向佐原霧那一側。
僅僅是持續了一小會,佐原霧就無聲無息的將術式解開。
整個過程中,雪繪小姐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感官受到了什麼樣的扭曲。
佐原霧靜靜的感受著體內查克拉的消耗。
即便是麵對雪繪時,也隻能維持五分鐘不到麼?
他稍微有些皺眉。
這樣看的話,這項技能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啊
暫時來看,似乎隻能用於單對單,或者短時間的單對多了。
不過,儘管佐原霧仍舊有些不滿意的模樣,但對於絕大多數普通忍者而言,這簡直是一項超越寫輪眼的神技了。
一對一,必逃之。
區區三勾玉的寫輪眼,就能在忍界中闖下這等威名。
若是鏡花水月的真正效果傳開,恐怕會引得不少人前來窺視吧?
在人前表演時,要儘量掩蓋一下效果才行了。
“霧,水果吃不吃?”
“已經切好了哦。”
“吃!”
與此同時,霧隱。
黎明時分的海岸村落,總是被埋沒在一層厚厚的水霧之下,整條街道都沉寂於一片朦朧,少有聲音與人影。
唯有隱約間,能望見遠處似乎有那麼一兩道人影掠過,看不清晰。
相比於自然條件更優良的木葉、雲隱等忍村,整個霧隱村都少有普通人居住,密集的血繼忍族建築聚集於全村的中央,其餘非血繼忍者居住群則環於外側,僅僅有更靠山那一側的坡地上,散布有零星幾處普通人聚落。
正如整個霧隱的權力結構那樣。
枸橘矢倉漫步在霧氣彌漫的街道上,將眼前的黎明景色儘收眼底,心中下意識的與木葉的街景生出對比。
暗自歎息。
霧隱的上層結構,是畸形的。
自從三代水影上任以來,他就在努力的試圖平衡血繼與非血繼之間的矛盾,甚至不惜施展一些相當激進的手段。
但是,血繼家族的勢力實在過於龐大了。
昔年,在全忍界第一次五影大會期間,立於整個戰國時代頂端的那五位忍者,全都帶領著自己引為後繼的傳承者作為副手。
那次會議,既是為了達成五國之間的和平,同時也是為了下一代首領之間的對接。
結果,在其他忍村的第二代目紛紛接手村子的時候,唯有霧隱村出現了巨大的問題。
對自身實力過於自信的第一代水影白蓮,在外出訪問中,死於一場血繼家族蓄謀已久的暗殺。
作為原定二代目坐鎮村內的伊元大人同時遭遇圍攻,率領親信突圍出村,甚至遭受通緝,長達數年未能歸村。
同時,多個血繼家族立即展開了一場受控製的選舉,鬼燈幻月就此迅速登上第二代水影的大位。
這場波及廣泛的政變徹底改變了初代目水影大人原本定下的村內局麵,血繼家族一家獨大,普通忍者的晉升途徑極其狹窄,因此而產生了劇烈的內卷效應,甚至不得不以相互廝殺的方式決定晉級人選。
極端,成為了霧隱村的主旋律。
即便後來鬼燈幻月戰死於風之國大沙漠,三代水影伊元大人回到了他忠誠的霧隱村,幾乎被完全孤立的他,也沒辦法完全扭轉如今的霧隱局麵。
甚至於,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他隻能以更加極端的手段,以應對來自血繼忍者的攻訐。
最近這幾年,連外界都開始傳揚起所謂的「血霧裡」之名。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有識之士其實都能意識到。
霧隱,必須做出一些改變了。
但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枸橘矢倉微微搖頭,快步邁進水影大樓。
“元師大人。”
剛一走進辦公室,枸橘矢倉就半跪於地。
坐在蒲團上的,是一位身材乾瘦,緊係僧袍,看上去年邁垂朽的老和尚。
在他的膝蓋上,橫著一根蛇形權杖。
這位老者是與初代水影白蓮大人同時代的強者,如今已是年過七旬。
作為高層中少數非血繼出身的一人,元師因其智慧、勢力而掌有長老之位,是如今諸長老中最年長的一人,甚至有資格代行水影之權,地位超凡。
同時,也因為他非血繼忍者的出身,天然就與三代水影大人有著相同的立場,因此也極受倚重。
隻不過,近些年卻因為三代水影過於激進的政策,而產生了些許齟齬。
隨著時間拖延,以三代水影大人為首的改革派中,也逐漸以他們二人分成了激進派與溫和派兩條隊伍。
很顯然,枸橘矢倉是屬於溫和派這一邊的人。
因此,在任務完成之後,情報自然也第一時間呈到了此處。
“喔”
過了一陣子,他似乎才察覺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緩緩睜開眼,連語調都慢慢悠悠。
“是矢倉啊。”
“那邊來消息了嗎。”
“是!”
枸橘矢倉神色恭謹,雙手呈遞上一卷已經被謄抄完畢的情報卷軸:“現已探明,木葉綱手那邊的行動,並非針對我方這一線。”
“這樣啊”
對於這個消息,元師似乎是早有預料,並沒有什麼反應。
他慢悠悠的砸吧著嘴,思量一陣子,才像是剛剛想起什麼事,又開口道:“蓮那孩子還是很能辦事的。”
“這段時日,確是伊元壓迫太過他太急了。”
“矢倉。”
“屬下在。”枸橘矢倉始終低著頭。
元師像是聊家常般,不經意的問道:“你對那孩子的感官怎麼樣?”
枸橘矢倉沉吟良久,謹慎開口:“蓮君,有著非凡才能,為村子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且居於關鍵要害之地,在此大爭之世,對村子與木葉的對抗,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元師咀嚼著他的話,想了想,卻又重新強調道:
“我是說你對那孩子的感官。”
枸橘矢倉抿著嘴,始終保持著垂首的姿勢。
在這一段時間裡,掌握有整個木葉情報網的枸橘矢倉,早已清查了上下的脈絡,重新理順了情報運行工作。
隻不過,前兩任情報負責人,究竟是怎麼消失的,他卻仍舊沒有線索。
但在很多時候,沒有線索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線索了。
數遍全木葉,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人,也不過區區一二而已。
等待許久,才聽他低聲開口道:
“久任離心,賞罰難施。”
“蓮,恐已有扶寇自立之意。”
“”
聞言,元師卻仍舊是那副沉穩平靜的模樣,似乎絲毫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意外。
“如此,也是理所當然。”
老和尚靜靜的抿了一口茶水,安然道:“若是村子將每個人都當做棄子使用,那誰又能對村子產生歸屬感呢?”
“”
枸橘矢倉沒有說話。
又等候了一陣子,元師才從身後取過一副早已準備好的卷軸,遞到他麵前:
“有獎,就要有罰。”
“矢倉。”
“是。”
元師幽幽的看向他,溫和道:“偶爾,也要讓那孩子感受到一些村子的存在感才行啊。”
枸橘矢倉先是微微一怔。
待到對上老和尚的目光,他才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頷首道:
“我明白了,元師大人。”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