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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來說,他叫黑猴。
既是天影組織的成員,也是為了調查妖氣複蘇真相,神秘勢力的幕後一員。
假扮薑守中,成功進行陷害。
從薑守中手裡救下喜歡裸著身子打架的媚娘。
製造兩次小規模的祭祀,同時聯手完顏烏海,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活人祭祀。
似乎到處都有這家夥的身影。
可誰能想到,這樣一位神秘人物,竟是京城六扇門的官員。
隨著薑守中話音落下,在場陷入一片死寂。
陸人甲張大了嘴巴,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神情從慌亂又變得出奇淡然的榮玉河,腦袋瓜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文二爺一個哆嗦,嚇得忙往後退去。
薑守中笑道:“怎麼?不會是打算否認吧。”
“哎呀,可惜了。”
榮玉河歎了口氣,望著自己翹著的小拇指說道,“原本以為到了京城,還能戲耍一下你薑墨,沒想到被你認出來了。”
他輕輕一摘。
大半截手指,被他摘了下來。
榮玉河將這假手指扔進江裡,瞥了眼四周堵住他退路的染輕塵幾女,無奈笑道:“沒必要啊薑大人,我沒那麼厲害。”
“總是要防著點。”薑守中淡淡道。
“也對,我這人彆的本事沒有,逃跑的本事一流。”
榮玉河點了點腦袋,想要靠在船欄上,卻發現倆柄飛劍已經對準了他,隻好主動朝前走了兩步,走進眾人的包圍圈。
他抬起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對薑守中問道:“你打算怎麼對我?”
薑守中問:“你怕死嗎?”
榮玉河笑道:“當然怕,這世上有幾個不怕死的。”
“那就好辦。”
薑守中將旁邊一張沾水的破椅子丟在對方麵前,“坐下慢慢聊。”
榮玉河也不嫌棄,大大咧咧坐在上麵。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之前娘娘腔的做派,懶散中帶著幾分痞性。
和天影組織裡的做派,一模一樣。
“不知薑大人想聊什麼?”
榮玉河笑問道。
薑守中直盯著他:“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哪怕說上三天三夜也行。”
“不好意思,我說不了三天三夜,我隻是一個小嘍囉,知道的不多。無非就是,為了調查妖氣四處奔波罷了。”
榮玉河手指輕輕敲打著大腿麵,直視著薑守中,“可即便是妖氣,我了解的也很少。”
薑守中問道:“你們組織叫什麼名字?”
“黑水。”
“黑水?”
“沒錯,其實我們組織沒名字,隻不過幕後那位老大,外號叫黑水,我們也就叫這個名字了。”猴子笑著說道。
薑守中將這個名字記在心裡,淡淡道:“那你們幕後老大又是誰?”
“黑水啊,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見薑守中冷冷盯著他,榮玉河自嘲道,“伱覺得我這個小嘍囉有資格看到老大的真麵目嗎?和天影組織一樣,黑水的人,身份都是很保密的。”
薑守中冷笑道:“我不相信你是個小嘍囉,兩次祭祀都有你的身影,這麼重要的任務會交給一個小嘍囉?”
榮玉河聽樂了:“感謝薑大人認可我的能力,真希望我們老大能聽到。”
他摸了摸椅子,翹起二郎腿,說道:
“薑墨,雖然你破壞了完顏烏海的計劃,但青州的這次大屠殺,對我們黑水而言,算是祭祀成功了,而且是圓滿成功。
原本我們要搞十次祭祀,但現在基本不用了。接下來就是前往十萬大山,去尋找妖氣複蘇的真正原因。
我相信很快,黑水會將一個震撼世人的真相公布出來。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到了變天的時候。”
薑守中不解:“你們為什麼非要執著於妖氣?”
榮玉河望著夕陽下的江水,淡淡道:
“如果你看過前朝的密庫檔案,就應該明白,當年隨著妖尊死去,九尾狐被鎮壓,妖氣就徹底消失了,這是順應自然規律的。
這就是修仙之道一樣。
六百年前,真玄山道祖飛升成仙,成為人間最後一位飛升成功的修士。
自此之後,飛升橋坍塌,天門關閉,徹底斷絕了修士飛升的最後一條路。
即便是趙無修這等天才,也隻能苦尋他法。
如今修行之路越來越艱難,前朝末期,都至少有三個天人境的高手。到大洲時期,僅僅就趙無修一個。
再過一兩百年,羽化境都成奢望了。
相對應的,妖族也該日漸衰亡才對。可是呢,二十來年前,妖氣卻突然複蘇了。
這種違背天地大道自然的異常,你覺得正常嗎?
我告訴你薑墨,隻要掌握了妖氣複蘇的真相,你可能會掌握一種新的能力,甚至整個天下都會被你握在手裡。”
薑守中道:“我對掌控天下沒什麼興趣,也不覺得這妖氣複蘇有什麼可挖掘的。我隻想知道,之前刺殺我的那個媚娘是什麼身份?你還認識組織內的哪些人?”
“這你可問倒我了,那個光腚女人我還真不知道她真實身份,上次救她也是攢人情罷了。”
榮玉河說道,“在天影組織裡,情報最重要,最值錢。尤其她對你薑墨還算熟悉,跟她做人情交易,不吃虧。
至於組織裡還有沒有我認識的人,如果是天影組織,倒有一個。
如果是黑水組織,也有一個,而且這個人還是組織高層。但我不曉得此人的真實身份,隻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在哪兒?”
薑守中詢問。
榮玉河很乾脆利落的說道:“玄機劍宗。”
薑守中下意識看向染輕塵。
媳婦修行的宗門?
沒想到堂堂玄機劍宗竟然藏有黑水的人。
薑守中皺了皺眉頭,心中思忖了片刻,再次問道:“你說天影組織裡有一個你認識的人,這人又是誰?”
榮玉河道:“我也是調查了很久才得知他的真實身份,是天影組織一個叫虎爺的家夥,此人很聰明,他是京城洛府的管家。”
洛府管家?
薑守中驀地想起之前西楚館事件時,跟那位虎爺有過碰麵。
在他印象裡,這位虎爺智慧很一般。
當然,也可能是他動用了外掛的緣故,沒讓對方展示出大智慧。
薑守中又問了幾個問題,榮玉河知道的和盤托出,不知道的依然是一問三不知。
期間薑守中想過動刑逼問,榮玉河看出了對方的心思,苦笑道:“大哥,真沒必要啊,我現在就是階下囚,根本逃不掉,跟你們說謊有什麼好處呢?”
“既然你沒用了,是不是該死了?”
薑守中拿出大刀。
榮玉河眼皮驀地一跳,連忙說道:
“我還有用啊,比如你可以對我施展什麼禁術或喂什麼毒藥,讓我為你們做事,潛伏在黑水組織裡。”
薑守中摩挲著下巴,開始衡量此人的價值。
這時,江漪邁著動人蓮步走了過來,攤開手將一粒白色的丹藥遞給薑守中:
“他身上有靈箔符,可抵製大部分的禁術和毒藥,除非是頂級蠱毒。
這玩意叫五毒攝魂丸,也叫百蟻蟲丸,服下後可以被你控製,若他不聽話,體內會有一百隻啃咬他的五臟六腑。”
看著女人手心丹藥,榮玉河臉色變了。
見多識廣的他一眼辨認出,江漪所拿的丹藥是真的。
“唰!”
榮玉河忽然朝著將身下椅子朝著江漪砸去,然後衝向江中。
嘩啦一聲!
椅子被夏荷劈開。
而榮玉河還沒衝到欄杆,就被早有防備的厲南霜和染輕塵合力一擊,打回了甲板,噴出鮮血。
榮玉河捂著胸口,惡狠狠的瞪著江漪:“賤女人!”
江漪微微一笑:“我就是賤呐。”
薑守中拿過五毒攝魂丸,走到榮玉河麵前。
後者眼神終於流露出了恐懼,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薑大人,咱倆合作沒必要這樣吧,我會拿出我的誠意。”
“你的誠意不夠,我不信任你。”
薑守中作勢要捏開他的嘴巴。
榮玉河終於急了,一邊掙紮著一邊喊道:“好,好,我再拿出誠意,我還知曉兩個秘密。
前朝被鎮壓的九尾狐妖就在京城淮蘭湖下的地宮內,被無禪寺的金佛鎮壓著。
還有,你兄弟張雲武乃是密宗護法神轉世,那位佛母是他的未婚妻……”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驚愕。
沒想到那個悶葫蘆竟然有這麼厲害的身份。
陸人甲整個人都麻了,喃喃道:“難怪那女和尚纏著老張不放,敢情就我沒啥身份?”
薑守中皺眉道:“這世上還有轉世?”
江漪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浮現出些許複雜,輕聲說道:
“是轉世舍利子,當初密宗佛教一位大聖人拒絕飛升,就地圓寂,煉化出了三顆轉世舍利。
可以吸收人的記憶,情感,修為……放入十月懷胎的婦人身上。如此一來,某一天這位出生的人便會獲得這些記憶和修為。
至於它到底算不算轉世,也唯有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薑守中看向榮玉河:“還有其情報嗎?”
榮玉河緊張的看著對方手裡的毒丸,用力搖頭道:
“真沒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薑墨,黑水肯定能調查出妖氣真相,到時候我潛伏在裡麵,第一時間告訴你,對你絕對有好處的。
我警告你啊,你若真打算用這玩意來控製我,那我寧願自殺!”
薑守中猶豫了一下,收起毒丸。
榮玉河見狀,鬆了口氣。
“反正你要自殺,還不如我送你一程。”
沒等榮玉河回過神來,一柄飛劍穿過了他的眉心,飆出一抹血跡。
榮玉河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江漪愣了一下,修長的柳眉微微蹙起:“他還是有點用處的。”
確認對方死亡,薑守中把屍體摸索了一遍,淡淡道:“我知道,但這種人很滑頭,留著也是禍患。”
“那就把五毒攝魂丸還給我。”
江漪伸出玉手。
薑守中厚著臉皮笑道:“就送我吧,以後抓個更有價值的符籙再用。”
“哼,還真當成自家人了。”
江漪撇了撇粉唇,轉身進了自己屋子。
薑守中拿起從榮玉河身上搜到的一枚玉製符籙,仔細看了看,心想這玩意應該就是可以抵製大部分毒藥和禁術的靈箔符。
他原本打算送給染輕塵,可心裡權衡了一下,丟給了陸人甲。
“送你了。”
這家夥修為太低,多個護身符也不錯。
為防止這位舔狗把靈箔符送給青娘,薑守中故意用刀子劃破對方的手,在符籙上滴給兩滴鮮血,警告道:
“這符籙已經認主了,你若是送給彆人,那人會受到反噬,甚至有生命危險。”
陸人甲聽後一驚,果然絕了送人的心思。
處理掉榮玉河的屍體,薑守中回到江漪安排的屋子,洗了個澡,把身心疲憊的自己丟在床上,打算安安穩穩的好好休息一番。
這幾天神經緊繃,幾乎沒睡過好覺,雖然有道門河圖療養,但疲憊感終究積攢了下來。
等回到京城後,顧忌又有的忙了。
尤其是老張。
這貨怎麼就莫名其妙,成為了什麼轉世護法神呢?
薑守中搓了搓臉,暗歎一聲。
但願那位佛母未婚妻,沒搞什麼幺蛾子。
……
路程很順利,三天後眾人順利來到了京城。
而迎接薑守中的卻是袁安江。
這位平素頗有精神的官員,此時仿佛蒼老了十幾歲,滿臉胡渣,雙目布滿了血絲,獨站在風中猶如一尊雕塑。
“袁大人。”
薑守中行了一禮。
望著麵前的薑守中,袁安江眼中滿是愧色,乾裂的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薑守中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笑著安慰道:
“袁大人,這不是你的錯,我理解你的難處,身處於亂局中,總是身不由己的。”
袁安江苦澀一笑,喃喃道:“身不由己,的確是身不由己啊。”
兩人交談了幾句,都默契的沒有提青州一事,分彆時薑守中說道:“那幾個幸存的百姓我已經談過了,他們知道輕重,不會亂說的,希望袁大人能照顧一二。”
袁安江重重點頭:“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
隨即,他神色浮現出一抹譏諷與無奈:“就算他們亂說又能如何,朝廷已經把‘真相’公布出去,所有人都以為是叛軍作亂,屠了城。”
“我早猜到了。”
薑守中瞥了眼皇宮,冷淡道,“但總有謊言被戳穿的一天。”
袁安江歎了口氣,帶著那幾個幸存百姓離去。
剩下的人也都各自分彆。
厲南霜帶著文二爺回家,陸人甲追著他女人去了,江漪帶著四姐妹回了銀月樓,甚至把冷靜也帶走了。
主要還是冬雪和冷靜這二女很投緣,幾乎形影不離,比親姐妹還親。
染輕塵也準備帶著錦袖前去染府看望奶奶,臨走時對薑守中說道:“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們一起和奶奶挑個日子。”
薑守中搖頭:“你先去吧,我辦完一些事情就過去。”
染輕塵明白是張雲武的事情,點頭表示理解,柔聲說道:“遇到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如果皇帝要為難你,我會去找貴妃娘娘。”
薑守中捏了下女人柔嫩的臉蛋,笑道:“知道了,媳婦。”
一旁錦袖早就從小姐口中得知了內情。
看到夫妻二人你儂我儂的,少女雙目冒出小桃心,暗暗道:“錦袖啊錦袖,給姑爺暖床的時刻就要到了,好日子終於要來了。”
和染輕塵作彆,薑守中並沒有急著去找張雲武,而是先回自己的家。
也就是染輕塵曾經給他買的那座小院。
站在小院前的薑守中,莫名的有些唏噓。
這段時間身邊圍繞著不少女人,而且一個比一個絕色,結果現在自己孤單一人回家,莫名的還有些不適應。
隻是當他準備開門時,卻發現院門並未上鎖。
推門而入,一陣呼呼的舞劍聲傳來。
薑守中步入寧靜的庭院,循著清脆的劍鳴聲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著素雅白裙的十二歲少女,正全神貫注地揮舞著長劍。
陽光透過樹梢,斑駁陸離地灑在她身上,為她增添了幾分仙氣。
“二兩?”
薑守中驚訝出聲。
聽到聲音的薑二兩停下劍式,轉身望著熟悉的身影,小臉頓時湧現出驚喜。
“主子!”
少女飛奔而來,撲入男人的懷中。
薑守中捧著少女臉蛋,笑著說道:“多日不見,我家二兩又變漂亮了許多啊,皮膚也好多了,似乎還長高了一些。”
薑守中並非在刻意恭維。
眼前的少女,和曾經那位又黑又瘦的小乞丐,完全判若兩人。
原本黝黑的肌膚如今煥發出新生般的嫩白,細膩水潤。五官在豐腴之中更顯精致,身段則在苗條的基礎上增添了一抹恰到好處的柔美曲線……活脫脫一位小美女。
薑二兩聽到誇讚,臉蛋紅了許多,扭扭捏捏的,性格倒是沒怎麼變。
“你一直在這裡?誰教你練劍的。”
薑守中好奇問道。
薑二兩甜甜說道:“是主母教我練劍的,之前她帶我去了皇宮,讓我看了不少武學秘籍。後來她有事要離開,就安排我在這裡。哦對了,師父也來過,他又教了我幾天劍法就走了。”
薑二兩口中的師父,自然是晏長青了。
隻是這“主母”稱呼。
該不會是……
正想著,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屋中傳出:“我等了老半天了,先去洗個澡,咱們繼續修行。”
簡而言之——把我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