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天天吃素,嘴裡都淡出鳥來了,看著滋滋冒油的野雞,段正淳不停地咽著口水,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開葷了,沒想到這山峰之上居然還有野味!
沒過一會兒,野雞終於烤熟,段正淳直接將雞屁股撕下,忙不迭的塞進了嘴裡,瞬間露出了一副無比享受的神情。
飽餐了一頓之後,段正淳熄滅了篝火,翻過山峰回到了草屋,並將兩條雞腿藏在了草席下麵,滿足的進入了夢鄉,不過夜裡卻好幾次被臉上的疼癢弄醒。
次日午時,林誌遠像往常一樣,帶著吃食來到了朝暮崖,可是他剛剛來到草屋門口便發現段正淳大白天的依然窩在草席上沒有起來,而且頭上還纏著一塊布。
“尹師兄,你這這是怎麼了?”
段正淳頭也沒回的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大礙,昨夜夢遊,差點失足跌落山崖,擦傷了臉。”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臉早已憋成了通紅,要是被人知道了昨夜的事,不但會受到門規處置,恐怕教中上下都得笑掉大牙。
他也沒有想到,那些襲擊自己的蜜蜂居然有劇毒,要不是他內功深厚,恐怕麻煩就大了。
“哦,那師兄可得小心些,要不要我回去告訴師父,讓他老家人過來看看?”
“彆!千萬彆!這種事萬一傳出去,豈不是丟師父的臉麵麼?!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回去一個字都不要提!”
“哦,好吧,那你自己多加小心,飯菜已經送來了,你趕緊吃點吧,一會兒該涼了。”
“你放在那兒就好,沒什麼事就回去吧,一會兒我還要練功,不想被人打攪。”
“從明日起,送飯時辰改為每日一早,每日夜間我都要練功,等不到午時。”
林誌遠答應了一聲,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肯正臉示人的段正淳,轉身離去。
待腳步聲走遠之後,段正淳這才試探著從草席上爬了起來,確認林誌遠已經走遠之後,伸手將包在臉上的布條拿掉。
此時的他,臉上幾個大包又紅又腫,嘴歪眼斜,十分醜陋。
看了一眼旁邊的食盒,根本提不起一絲食欲,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盤膝而坐,開始運轉體內的先天真氣,繼續運功將蜂毒排出。
又一日過去,林誌遠一大早便提著食盒來到了朝暮崖,剛來就看到段正淳正在練劍。
看著身手不凡的段正淳,林誌遠心生羨慕,心中的敬仰之情也越來越深。
在尹誌平前往漠北之前,林誌遠就一直是尹誌平的跟班。
“有勞你了,林師弟。”
練完功之後,段正淳笑著來到了草屋,衝著林誌遠擠出了一絲笑意。
經過昨日的運功療毒,他此時的樣貌已經恢複如初,臉上的那些大包也全都消失不見,這都多虧他已經將先天功修煉到了第五重,才能夠百毒不侵。
“師兄說笑了,都是分內之事,擦擦汗吧。”
林誌遠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巾帕,恭敬地遞給了段正淳。
看著如此懂事的師弟,段正淳抿嘴一笑,對林誌遠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昨日回去沒跟師父說什麼吧?”
段正淳一邊擦汗,一邊看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沒有,我隻告訴師父,師兄每日都在朝暮崖上勤練武功,廢寢忘食,從不間斷。”
林誌遠擺著手,立刻答道。
“這幾日辛苦你了,這份情誼,我不會忘記。”
段正淳滿意的點了點頭,認真的打量了一眼林誌遠。
林誌遠嘴上說著客氣話,可臉上已經笑開了花。
丘處機座下的這些弟子都知道,尹誌平遲早都會是下一任掌教的繼承人,如果能跟未來掌教處好關係,日後自然少不了好處。
但林誌遠跟其他人不同,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誰對他好,他就不遺餘力的對誰好。
段正淳隨便扒拉了幾口飯菜之後,就讓林誌遠將飯菜留下,提著空食盒下山離去,然後他便連同昨日的剩菜剩飯一起包了起來,縱身掠上了山峰。
自從前日在山中打了一隻野雞之後,他便不打算再吃教中的粗茶淡飯,將打包的剩菜剩飯找了一個地方灑在草叢中,又找了些樹枝做了個簡單的機關陷阱之後,直奔古墓派而去。
當段正淳來到上次潛伏的草叢中後,驚喜的發現那片槐花林中有一名女子正在采集蜂蜜!
隻見那白衣少女臉色蒼白,若有病容,日光照耀之下沒有半點血色,但卻更加顯得清雅絕俗,秀麗無比,宛如仙子下凡,美得出奇。
看著這名映入眼簾的白衣少女,段正淳丹田之中一股暖流油然而生,不由得有些口乾舌燥。
他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對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動心,換做平常,他原本隻對那些嫵媚動人,有味道的婦人心生傾慕之心才對。
對此變化,他隻能歸結為如今擁有了一具年輕二十多歲的身體。
而且他驚訝的發現,這女子竟跟自己之前夢中看到的那名舞劍的白衣女子的身形穿著幾乎一模一樣!
“她就是小龍女麼?老道士說的沒錯,這女子果然美若天仙!”
段正淳望著在槐花林中用禦蜂之術采集蜂蜜的白衣少女,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喃喃自語。
看著那些圍在白衣少女周圍上下翻飛的蜜蜂,段正淳突然靈光一閃,像是被雷擊中一般恍然大悟!
他竟從那些蜂群的翻飛之中參透了東方第一劍的奧義!不由得整個人都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然而就在這時,那日深夜出現的那名老嫗緩緩走入了槐花林,來到了白衣少女的身旁,輕聲道:“姑娘,依老身推斷,前日到這槐花林中盜取蜂蜜的定是那全真教的臭道士!”
“當年咱們兩派祖師早就立下規矩,古墓派和全真教雖然共處終南山上,但絕對不能打攪對方,多年來井水不犯河水,從不來往!”
“如今看來是他們先壞了規矩,要是讓老身知道是哪個臭道士膽敢來盜取蜂蜜,一定扒了他的皮!”
白衣少女麵無表情,冷漠道:“未見其人,不可妄下論斷,不管那人是誰,以後多加防範便好,更何況,他應該已經中了蜂毒。”
老歐立刻點了點頭,笑道:“沒錯,他必定已經中了蜂毒,七日之內若不服解藥,必死無疑,隻能說他是咎由自取!”
白衣少女沒有再說什麼,臉上自始至終都不曾有任何表情,似乎這世間的任何事,任何人都與她無關,冷漠的像是一塊千年寒冰一樣,不食人間煙火。
另一邊,沉浸在劍法奧義之中的段正淳在不經意間弄出了一絲輕微的響動,引得白衣少女和那老歐同時向這邊看了過來。
“誰?!”
老歐大喝一聲,立刻向前兩步,擋在了白衣少女身前,如臨大敵。
段正淳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那主仆二人一眼,立刻蹲在草叢中將身上的道服反穿,係成了普通江湖人打扮的樣式,接著緩緩站起了身。
雖然剛才沉浸在劍法奧義之中,但他還是聽到了那主仆二人之間的對話,知道對方似乎對於全真教的人沒什麼好感。
“你是何人?!”
老歐見躲在草叢中的是一名男子,立刻厲聲質問。
段正淳輕輕一笑,縱身而起,淩空掠下,落在了一顆槐樹頂端,刻意和那些蜜蜂保持了一段距離。
白衣少女冷冷的看著站在樹梢之上的段正淳,依舊麵沉如雪,波瀾不驚。
“在下姓段,單名一個風字,風流倜儻的風。”
“不知姑娘芳名是?”
段正淳抱拳一禮,並未理會一臉敵意的老嫗,笑著衝白衣少女打了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