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血棺的真正來曆,陸辰無從得知。
在與無麵叟的幾次會麵中,他都進行過套話,一點有用信息都沒得到。
到後麵,也就斷了這念頭。
不過有一點很詭異——
血棺,是得自‘紅月十萬年’。
而‘紅月十萬年’,又是當初的紅月之主慕和光,從時光長河中複製出來的十萬年。
既然是複製,那說明肯定還有‘原件’存在。
可陸辰後麵查閱各種資料,如今的九域世界,根本沒有當初那座血海,也沒有絲毫相關的記載。
仿佛自紅月時代之後。
不管是過往曆史,還是地理形勢,都被無形的力量篡改了。
這種事,誰會做呢?
上麵的玄瀾宗肯定不會,甚至可能也失去了相關的記憶,而作為九域終極勢力的「九峰」,也好似根本不知情。
這就很詭異了……
排除玄瀾宗和「九峰」後。
似乎,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血棺自己,把自己隱藏了,而且藏到了‘主時光長河’之外。
甚至悄無聲息間,更改了九域曆史、地貌、因果等等。
陸辰甚至覺得,連紅月之主慕和光,可能都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被當成了棋子。
不過,強如血棺這種級彆的存在……
還是栽了。
嗯,值得偷著樂。
一念及此,陸辰心情愉悅值+100。
“梆!梆!梆——”
他繼續拍打棺材板,再次開口喊道:“棺老爺,生死存亡之際,危難之秋啊!”
寂靜。
血棺始終沒有反應。
如此往複,陸辰也有些急眼了,“棺老爺,今日你對陸某愛搭不理,就不怕他日、高攀不起麼!!”
“可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就在他還準備激情開麥的時候。
身後,突兀地響起一個戲謔的聲音,“來,展開說說,怎麼個高攀不起法?”
陸辰僵住。
臉上堆著笑容,緩緩轉過身去。
原來無麵叟不知何時,就在他身後站著了。
雖然沒有眼睛,但陸辰依舊能感受到那眼神,就像看猴兒表演似的,也不知看了多久。
“嗨哈嗨!您老出來了啊!”
“嘿!”
無麵叟怪笑一聲,回道:“這麼快就變了張臉啦?老夫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這話……
好強的既視感!
不是自己用過兩次麼,如今竟然被學著還回來了!豈可修!!
雖然回旋鏢砸在臉上有點疼,但陸辰忍了。
誰讓他有求於人呢!
乾笑兩聲後,套著近乎道:“在您麵前,我哪敢造次,剛剛那不過是背台詞罷了!”
無麵叟哼了哼,也沒有繼續追究。
而是認真地說道:“第一,以後不準將這棺槨拿出去!你一會當武器,一會當防具,一會還特麼當登山杖?”
“再這樣,老夫真的會忍不住抽你啊!”
陸辰尬住。
眨眨眼睛不知道說什麼。
畢竟這棺材裡麵,還睡著‘人’,可能還不止一個。
自己這麼玩,確實有點過分。
老頭子不管他的神情,接著道:“第二,你的武道之心,有很大的問題,長此以往,怕是遲早得殞命。”
陸辰怔然,隨即正色道:“前輩何以教我!?”
“哼!”
無麵叟淡淡地道:“你自己想想,自從離開炎黃域,進入域外戰場後,你就像一隻竄天猴,到處撩撥虎須,甚至不把那些神境放在眼裡。”
“那我問你……”
“你一個區區二命武者,怎麼敢的啊!?”
陸辰默然。
神情幾次變化,終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身前的無麵叟,臉上隻有一張乾癟的皮膜,就像是蒼老的古樹一樣。
“老夫知道,你覺得自己有底牌,有手段,能鎮得住場麵,能殺的了神境……”
“但你永遠都不知道——”
“自己下一次遇到的敵人,會不會比你的手段更多,會不會有比你更強的底牌。”
“……”
“就比如這次,你把老夫當成底牌,打算以此應對佛域危機,將所有障礙掃除。”
“你就沒想過……”
“老夫若真的能隨意出手,還用得著躲躲藏藏麼?”
“上次在那什麼「蜃樓玄澤」,你死於齊家老祖齊正陽之手,老夫出來過一次。”
“就那次,你知道老夫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來遮掩那些‘目光’麼?”
聽著這一長串的反問。
陸辰宛如做錯事的孩子,不自覺低下頭。
看他這模樣,無麵叟那張臉上,忽地浮現出一雙明亮的眸子,帶著一股得逞的笑意。
這些話,半真半假。
有諄諄教誨,也有找找樂子。
將雙眸隱藏後,老爺子繼續加大火力:
“有靠山,有底牌,有手段,是讓你在成長的過程中,有衝破拽的底氣和實力。”
“而不是成為目空一切的緣由!”
“茫茫寰宇,隻有一種人,能做到不需要敬畏之心……”
見陸辰抬頭望來,無麵叟接著道:“無敵之人。”
陸辰眨眨眼睛。
這話,說了,又好像沒說。
“從你步入武道開始,就加入了霸天會。”
“但你想過沒有……”
“你身後那座山,也在經受著風吹雨打,你眼中強大無雙的恩師,正在被追殺,還得時時刻刻擔心著你。”
老實講。
陸辰聽到這話後,有點破防。
嘴角囁喏,心緒劇烈起伏,又感到一股莫名的懊悔。
無麵叟更加興奮,趁熱打鐵地道:
“再高的山,也是會倒的!”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座山倒塌之前,成為一座更高的山。”
“到那時,你就能庇護那些,曾經守護過你的人。”
“……”
……
血棺之中。
這是一片幽寂的世界。
浩瀚無垠的血色星海,平靜的宛如死了。
海麵上,漂浮著巨大的屍骸,星辰在它麵前都顯得渺小。
在星海中央,有一座亙古不變的島嶼。
島上,有九座巨大的墳塋。
無麵叟回來後,便回到自己的小舟上,靜靜地坐著。也會隔很久後,在海麵輕輕揮出一擊。
接著,便順著波浪,漫無目的的漂流。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很久很久了。
整座星海,也隻有祂是活物。
畢竟祂的職責,就是:守墓人。
“小泱泱,這麼多年了,你說話的本事、倒是長進了不少。”星海中央,忽地傳來一個聲音。
無麵叟臉上,瞬間浮現出激動還有驚喜。
俯身作揖行禮道:“四宮主,您竟然蘇醒了!”
那聲音回道:“也不算蘇醒,隻是短暫地將一抹意識摘出,獲悉一下外界的情況。”
頓了頓後,又道:“陸辰此子,堪稱吾等所見之中,最為詭異且妖孽的存在……”
本來是想誇耀的。
可不知怎地,忽然停頓下來:“掌控眾多本源就罷了,竟還將吾等收容……”
“確實,該敲打敲打。”
“你方才,還是說的太輕了些。”
何止是敲打。
若非有紅霜那層關係在,祂們早已將陸辰抹殺。
現在,也隻能寄居在其神魂之中了。
寄人籬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無麵叟回應幾句後,又道:“我方才,將那枚‘燭龍寶血’交予他……”
“若是動用的話,真不會被那些‘目光’發現麼?”
目光,自然是一種代稱。
提起這兩個字的時候,神情中也帶著凝重。
片刻後,星海中央傳來回應:“陸辰激發後,隻能支撐十息而已,還是能遮掩的。更何況……”
“這九域世界,本就不簡單。”
“藏在這裡的,除了吾等和「九峰」那群小輩外,地底下還有個存在。”
“大家都在努力遮掩,倒是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