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楊小冉放下電話,她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很自然地泛起一抹潮紅,每次和江陽講有一點接觸都會讓她臉紅心跳,身體起反應。
這件事還要從幾個月前說起,要不是江陽,她可能早就自殺了。
雖然她才二十七歲,但是卻是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很早就自己開了診所,在她的治療下,不少患有心理重症的病人相繼康複。
隨著她治愈的病人越來越多,她的診費也水漲船高,現在她一個小時的診費高達數千元。
不過來找她的病人患有的心理疾病也越來越重,這讓她工作時受到的負麵情緒越來越多。
醫者不能自醫,最終她自己也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患上抑鬱症,遠比普通人要嚴重得多,因為她在患病的同時還在工作,也加劇了她的病情,甚至有了自殺傾向。
她是一個不婚主義者,隻為了活得瀟灑點,沒想到現在居然對一切失去了興趣,那段時間整個世界對她來說都是灰暗的。
隨著症狀的加重,那天她真的打算自己吃安眠藥把自己的生命結束了,不過她想臨死前跟這個世界告彆一番。
於是,她選擇了直播跟網友聊天,作免費谘詢的方式,作為她和世界的告彆。
像她這樣的顏值和氣質都拉滿美女搞直播,一開就有好幾百號人進來,有些人確實是來谘詢心理問題的,但是更多的是來起哄的。
“美女我能點首歌嗎?給你刷個嘉年華。”
“醫生,我心理有問題,你能跳個舞來給我治療一下嗎?”
“我想谘詢一下,你的微信號多少?”
看著不斷滾屏亂七八糟的話,楊小冉愈發覺得壓抑,這世界就是沒一個能說的上話的人。
於是她乾脆發呆不說話,沒了互動,直播間的人氣也很快往下掉,從最多的一千多,掉到隻剩下百來號人,這讓她也想把直播間關閉。
晚上一瓶安眠藥吃下,這個世界跟她再無瓜葛。
就在關閉直播間前,她像是問大家,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問了一句:“直播間的朋友們,我想死,大家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觀眾立馬就炸鍋了,有人說應該死的瀟灑點,來個翼裝飛行撞在高山上。
有人說應該安排好後事,讓人給自己揚在風景好的地方。
在這眾多的發言中,楊小冉無意中看到了一條發言:“楊醫生你都活得那麼累了,到了死一定要死得認真點。”
那人的網名是:陽光下的外賣小哥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條信息楊小冉的眼神突然亮起,她饒有興致地問道:“死都要死了,還要怎麼死的認真點?”
“陽光下的外賣小哥”回複道:“首先人來這個世上的時候都是單獨來的,要是想死了,最好是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走,這樣路上也不會太孤單了點。”
楊小冉覺得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她又繼續問道:“那要是找不到道友怎麼辦?”
“找不到?那就慢慢找唄,等著唄。而且你看,你這等死的人還比我們這些苟活的人活得更加高級一點。”
楊小冉被他的話吸引住了:“啊?等死的人還怎麼個高級法?”
“有目標的等死,你就是一等人。其他人每天都要等發工資、等還房貸、等娶老婆,少說也是三等人,你這不比其他人活得高級多了?”
楊小冉“噗嗤”一聲,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他逗笑了,沒想到還有人真的認真跟自己討論怎麼死這個問題。
她莫名地想和這個人多聊幾句,不過可惜的是,那“陽光下的外賣小哥”居然這時候下線了。
本來想尋死的她當晚居然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覺得很有道理,真的要尋死,一個去死太可憐了,最好找個伴。
或許,這個伴能有趣點更好,比如“陽光下的外賣小哥”。
於是,她給對方發送了好友申請,足足等到了第二天。
等到她開始不耐煩,又開始想死了,她一手拿著安眠藥,打開手機應用一看,對方通過申請了。
於是,赴死的時間又莫名其妙地這麼被推遲了。
一番聊天之下,楊小冉這才知道,原他真的是外賣小哥,不過他是兼職的。
他白天上班,晚上兼職做送外賣,平時忙得很。
那晚就是在等外賣的時候無聊中刷到了她的直播間,又隨口說了這麼幾句,無意中居然讓楊小冉暫時打消了尋死的念頭。
兩人又聊了幾句,楊小冉覺得這人說話雖然有點不著調,但是真的挺有趣的。於是她又約了對方見麵。
想必大家也知道了,那外賣小哥當然就是江陽。
楊小冉本來想著見麵後跟對方聊一些人生哲理,沒想到這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跟她聊了沒幾句,就突然開口問道:“那個……楊醫生,我能不能找你借點錢?”
楊小冉當場就愣住了,她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麼?”
江陽頗為認真地說道:“我們應該也算是朋友了,我就是想問你借點錢,你看方便不?”
楊小冉指著自己道:“我們倆才第一次見麵,而且我是女的,你問我借錢?”
江陽有點尷尬地說道:“我確實有急用,就是隨便問問,你看方便的話就借,不借的話,我也不怪你。”
不借還不怪你?
麵對這麼一個貨,她簡直有點哭笑不得,要是放以前她可能會覺得這個人特彆沒素質,根本就不屑於打交道。
但是現在她反而覺得眼前這個男生,比起她接觸過很多虛偽的人來很真實,她反而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她直接就在手機中轉了一萬給江陽。
轉完帳後,她單手托著下顎,嘴角掛笑地看著江陽道:“萬一我要死了,這錢你也不用還我了。”
誰知道江陽卻說道:“那不行,我們倆也算朋友了,我借了你的錢還沒還你,你就死了,你倒是一了百了,我這輩子都還不上你錢了。”
楊小冉又被他逗笑了:“那要是你還不上錢,我豈不是死不成了?”
江陽:“那你不就是一直是一等人了,不是挺好?”
“好,那我就先當一等人,一直等你還錢。”楊小冉突然覺得暫時先活著也挺好的。
於是,兩人就這麼成了有點奇怪的朋友。
江陽上班的公司距離楊小冉的診所很近,她經常會約他一起吃飯,當然是很低調地約他。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偶爾能和江陽見麵,成了楊小冉不去想自殺的原因。
當生命寄托在某個人身上的時候,有時也慢慢會形成生理上的依賴。
楊小冉回憶著那天和江陽重新見麵時,他說會和自己跳海的回答,臉頰上的紅暈更深了幾分,她的一隻手慢慢地朝裙子底下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