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是算命嗎?”
陳兮心中嘀咕對方不會跟他一樣,喊著什麼大凶之兆,然後衝上來給他凶兆解了吧?
他又不是晚晚,身上怎麼會有那東西。
道長搖搖頭:“隻是隨便看看而已,說不上什麼算命。”
“原來如此,有看出什麼嗎?”
“什麼也看不出,可能因為你跟晚晚太靠近被影響了?”
“這樣啊,你跟晚晚好像比較熟悉……方便問問她在前世過得怎麼樣?”
“前世?”
本來一臉屌屌表情的道長表情有了絲變化,帶著淺淺的笑意:
“非常孤獨哦,每天都以淚洗臉,淚水彙聚成忘川河,整個酆都不論白夜都能聽到這座亡靈國度主人的哭聲,臉上從來沒有快樂這樣。”
“不,不會吧?”陳兮突然心情沉重。
“還是說,其實過得很開心,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在酆都天天沒心沒肺,夜夜笙歌,每天要叫十個不同風格的俊男來她房間開iact。”
“什麼叫還是說?”
“你希望是哪種呢?”
“……”陳兮有些無語:“道長原來那麼惡趣味。”
魚知微撫直道袍的下擺,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玩起了手機,頭也不抬說:
“我隻是偶爾因為某些事情,來酆都找她幾次,對她開不開心,私生活怎麼樣完全不了解,要問你應該去找……炎帝。”
陳兮注意到,她在打微信鬥地主,不斷給下家遞卡布奇諾。
“炎帝?”陳兮問:“那是什麼樣的人?”
魚知微一邊瘋狂嘲諷下家,邊說:“性格火辣,身材也很爆炸的女人,她沒有自己的‘地盤’,倒是經常在酆都出沒,我來酆都的幾次都見到她,好像跟晚晚關係很好的樣子。”
“這樣啊。”
陳兮笑了笑,感覺也不錯。
晚晚在未來有要好的朋友就好,她其實是個非常怕孤單的孩子。
陳兮也想認識一下對方。
“那位炎帝今天會來嗎?”
“已經來了。”
他一愣:“真的嗎?怎麼沒見到?”
他到處看了看,在場的女性除了道長就剩下那位一身酒氣的職場女性:“是那位抱著嬰兒的大姐姐嗎?”
“不是。”
魚知微回身看著她懷裡的小奶娃:“是她抱著的那個。”
“哎喲我去?!這炎帝啊?阿修羅你快看,這小玩意兒居然是炎帝哦!”
武帝真的是神明中的無敵大e神,他那東北口音配上大嗓門,讓人感覺耳朵被強健了。
白發小學生連忙湊過去:“真的假的!那個女人居然變成這幅樣子!”
“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了,炎帝成名確實比較晚的,聽到她名號的時候,已經是五十年後了吧?”
“這個女人可是拽得不行,因為說了幾句壞話被她知道,結果追殺我上千公裡。”
阿修羅搶過酒鬼大姐姐懷裡的娃娃,室內響起小孩子的啼哭聲,他還爽朗大笑:
“怎麼了啊,居然哭了,真的腦子也變回小寶寶了嗎?大哥哥陪你玩……”
盯——
什麼人!
突如其來的如芒在背,有種被正在打量馬路上小學生的人販子盯上的感覺,那種稍有不慎就再也見不到媽媽的窒息感,如蟒蛇纏繞般冷了他一激靈。
被人販子盯上可不是鬨著玩的。
他一扭頭,發現原來是薑晚晚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把她給我——”
聲音也小得好像地獄傳來的一樣。
確實,前世聽聞酆都冥司大帝和炎帝關係比較要好。
他當然不怕對方,雖然這家夥陰沉的樣子有點可怕,但是憑什麼聽她的啊?
他當然不可能怕,他又不是真的小學生。
“阿修羅閣下,還是請把炎帝閣下交給冥司大帝吧。”老神仙開口道。
“阿羅,不準欺負小孩子。”
“嘖!”
他這才不爽地把懷裡嬰兒轉交了出去。
薑晚晚連忙抱住,結果孩子到了她懷裡還是在哭,那是當然的,畢竟她也不會抱孩子啊。
她隻能求助地跑去找陳兮,急得團團轉:“哥,怎麼辦?”
這是個大概不到一歲的小寶寶,白白淨淨的十分可愛。
陳兮接過,顛了兩顛,小奶娃還是哭,但是陳兮抱得很穩,也沒像剛才那倆壞心的小學生和無業遊民那樣捉弄她,小奶娃也就平複了下來。
不哭不鬨時,睜大著眼睛跟陳兮對視著,十分靈動,眼睛好奇打量著世界。
他看向晚晚:“這是你熟人嗎?”
“嗯,炎帝姐姐以前幫了我不少,不過,不過那時候她看起來比我還大。”
現在看的話,完全不應該喊姐姐吧?
陳兮一言難儘地看向吧台前的女人,說:“你們還把人家孩子搶走了?”
“她是個棄嬰。”
魚知微說:“我算到她的位置時候,是在孤兒院門口,應該是被人拋棄在那,她前世是怎麼度過嬰兒時期的我們不清楚,但是這一世因為已經被乾預,如果放著不管可能會出現意外,所以就帶過來了。”
“炎帝姐姐前世也是孤兒……”薑晚晚弱弱說。
她跟炎帝關係好,但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渡過嬰兒時期的,隻知道她是孤兒。
陳兮看了看懷裡睡得安穩的嬰兒,問:“她跟你們一樣,也是未來的神明嗎?那她現在應該有前世的記憶吧?”
魚知微想了想,說:“重生,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陳兮不解,疑惑問:“這話什麼意思?”
“如果真的是重生了……”
魚知微看向阿修羅:“阿修羅,你會這麼乖乖聽你媽媽的話嗎?”
“你是在找茬嗎?我肯定,肯定會聽啊!”
“你再認真想想?”
“你這女人什麼意思?!”
武帝在一旁評價道:“阿修羅的性格跟我認識的有很大出入,脾氣暴躁這點沒變,但心理卻變得很像小學生。”
“蛤?你才是吧武帝!我是真沒想到現在的你居然是個沒用的中年大叔。”
“沒,沒用的中年大叔?”
看得出來他很受傷。
“不隻是你們,我也感覺自己也不太像未來的我。”
魚知微看著自己嫩白的手掌:“在山裡清修千年,心境早就平穩,但是現在居然還會因為老頭收了他們錢把我趕下山工作,而生氣地把他假發扔丹爐裡燒了。”
魚知微又看向薑晚晚:“還有晚晚也是,雖然前世認識你的時候就感覺不太好交流,但絕對也沒有現在這種程度的社恐。”
“哦!這麼說的話……”
旁邊某個女酒鬼看著手裡的江小白,一臉凝重:
“我也是不知道為什麼,回來後一天到晚都在酗酒。”
“不相乾,你未來也這幅德行。”
“誒,是嗎?算了。”女酒鬼又仰頭豪邁地炫了幾大口:“咕嚕咕嚕咕嚕——”
“是人性。”
老神仙開口,引來所有人注視。
他緩緩開口解釋:“你們那些神性全被過濾了,跟未來高高在上的神明相比,現在的你們更有‘人’性,或者說,這才是你們的本相。”
現在的他們,隻是擁有那段千年歲月的記憶和情感,但是真正主導思維和行動的,都是這個時刻的自己。
不是未來的自己奪舍現在的自己,而是現在的自己獲得了未來的饋贈。
他們現在都是承認並遵守這個時期法律法規、秩序、個人習慣的自己。
魚知微說:“不然的話,光是前世的恩怨,聚在這裡早就有人狗腦子都打出來了吧?”
對啊,他們過去又不是朋友,說不定某幾個神明之間還有仇,不然晚晚也不會因為擔心被發現,而一個星期舉棋不定。
魚知微看向陳兮說道:
“所以炎帝大概也蘇醒了前世的記憶,但是那些東西對她現在來說,就是一些淩亂又不知所謂的畫麵,她現在本質上其實還是嬰兒,大概要等她以後慢慢長大了,才會變回前世那個女魔頭。”
老神仙哈哈笑了兩聲:“炎帝閣下跟我們所有人關係都挺僵的,本來我們還憂愁要怎麼處理,不過幸好在這裡遇到了冥司大帝,大帝前世跟炎帝閣下關係最親近,把她交給你沒問題吧?”
“啊,誒?我嗎?”
突然被cue到,她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抬頭看陳兮,小聲跟他說:“哥,我們可以養嗎?”
“不要把人家說得好像貓貓狗狗一樣。”
陳兮感覺有些頭疼。
聽他們這麼一說,把這個女嬰交給誰都不合適,而當世跟這個女嬰唯一良善關係的隻有晚晚,對方還曾經對晚晚有諸多幫助。
他低頭看了看睡相可愛的嬰兒,估計也就十個月大而已。
就算說慢慢長大記憶逐漸清醒會恢複成他們口中的炎帝,也絕對要很多年了吧。
明明一直有做安全措施,但還是突然要當爸爸了?
阿修羅已經很不耐煩了,看向薑子牙和魚知微說道:
“這些都不乾我的事吧,所以你們既然也不知道時間逆轉的原因和真相,把我叫過來乾什麼?”
老神仙搖搖頭:“關於本次聚集各位,雖然是我和魚觀主在出力,但提議的不是我們。”
“不是你們倆?”
“是我發起的。”
還有高手?
就在這時,外邊又來人了,是個沉穩,且讓陳兮都感到熟悉,恍惚在哪聽到過的聲音。
這門外傳來腳步,又來了五個人。
一個一臉精神憔悴的女高中生,一個穿著病服的女生,一個駝背的清潔工老頭,一個還穿著建築工地的大叔,還有一個正裝打扮的大爺。
剛剛說話的,正是走在最前麵的大爺。
看到來人,陳兮差點沒抱穩懷裡的孩子。
他這才想起前幾天某個黑胖子說過。
這幾天,會有大人物來江城哦!
但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大啊!
這其實仔細想想,薑子牙作為三千年前念修,他的身份其實是周朝的官員,而如今當代的大官能走上念修這條路也非常合理。
而那樣的大人物,此時就出現在自己店裡!
雖然也全都沒走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