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嬤嬤看著餘冬玉,到了這個份上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堅稱希月的耳墜是她的東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原本還有些猶豫,覺得讓二貴把她休回去,似乎做得有些太過分。
總要再把她養些時,身體徹底好了,或者再替她尋摸個好人家。
就這麼把她休回娘家,豈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嗎?
可她倒好!完全不識好歹。
不愧是老餘家的種,深得錢婆子那貪婪的真傳!
眼下看來,這麼個傻東西,留在他們家裡也是白吃米糧,還不知道要浪費大小姐多少糧食呢!
與其養個吃白食的廢物,不如早早將她趕回娘家,省得她這個沒眼色的蠢貨,一天到晚礙她的眼。
她一把揪住餘冬玉的衣服領子,把她拽到希月的跟前。
“你給我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希月耳朵上戴著的,真是當初給你的聘禮?”
琴嬤嬤理直氣壯地質問,讓餘冬玉的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
她細細地打量著希月耳垂上的紅寶石耳環,怎麼看都覺得就是她的那一對。
可看她這位好婆婆的語氣,分明是想讓她承認自己看錯了。
她緊緊地咬著嘴唇,死活不肯開口。
“我說琴嬤嬤呀!你彆這麼逼自己的兒媳婦啊!”
“你一上來又是打,又是吼的,她還怎麼敢說那是她的東西?”
肖嬤嬤樂得看他們婆媳鬨起來。
她們幾個鬨得越凶,她便越是高興。
就該讓她的乾閨女——紫蘇,好好的睜大眼睛看一看。
這樣的婆婆,虧得她沒有嫁進門。
不然,哪裡還有她的好果子吃?
一副耳墜子,許給兩房媳婦,這種做派也隻有吳秋琴這麼厚臉皮的人做得出來。
琴嬤嬤根本懶得理會肖嬤嬤的挑釁,現在還不是收拾這個老東西的時候。
等她以後抽出空了,有得是機會好好讓她吃點苦頭。
“說啊!看清楚了沒有?”
“你大嫂耳朵上戴著的,當真是你的東西?!”
琴嬤嬤決定再最後給餘冬玉一次機會,但凡她是個腦子清楚的,眼下就該知道怎麼說。
她倒要好好看看,這個姑娘的腦子清醒以後,究竟有幾分智商和聰慧。
餘冬玉死死地盯著眼前不停閃動的耳墜子,心裡有了幾分猶疑。
婆婆想讓她承認看錯,然後貪下她的那對耳墜子。
難道說,她真的要就此認下來?
可是不認下來的話,說不得會更不得婆婆的歡心。
不遠處的靈秀急得緊緊地皺著眉,她自然看出了小姑的糾結。
隻不過當著幾乎這麼多鄉親們,還有顧家所有下人的麵。
小姑若是讓自己的婆婆下不來台,以後哪裡還會有她的立足之地呢?
這個道理,連她這個不滿十四歲的小姑娘都懂得,她就不信小姑這麼大的人,會看不明白。
真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不就是一副紅寶石耳墜子嗎?就當她還給婆婆,討好婆家又能如何?
“琴嬤嬤又何必這麼苦苦逼迫一個小姑娘?真是可憐見滴。”
肖嬤嬤見餘冬玉好半天都不吭聲,幾乎認定了,琴嬤嬤一家,做出了一副耳環許兩房媳婦的醜事。
一時間,幸災樂禍地替餘冬玉打抱不平起來。
“我”
餘冬玉的眼睛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滑落。
看得在場的眾人心頭一軟,許多婦人們不禁目露同情。
雖說餘冬玉什麼都沒有說,可她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琴嬤嬤看著這場景,簡直氣得倒仰。
要不是她這些時身體調養得好了許多,指不定會被氣成什麼德行呢!
看著眾人的態度,仿佛給了餘冬玉莫大的勇氣一般。
她突然用力掙脫了琴嬤嬤的束縛,一下子衝到顧千蘭的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三嫂!求三嫂替我做主啊!”
看著跪在麵前,口口聲聲叫著自己三嫂的餘冬玉,顧千蘭微微皺起眉頭。
她很早之前就糾正過這姑娘的稱呼,可她卻像是聽不懂人話似的,對她說的置若罔聞。
靈秀一看大小姐的表情,心底暗道一聲“不好。”
她急忙擠開人群,衝到餘冬玉的身邊,陪著她一起跪在了顧千蘭的麵前。
“大小姐我小姑她也是一時心急才叫錯了,您彆生她的氣。”
靈秀一邊替餘冬玉道著歉,一邊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趕緊改口。
若是他們的三哥還活著,並且回了村子,跟大小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小姑的這聲“三嫂”,即便是他們已經分家斷親了,也叫得毫無壓力。
關鍵是眼下的情勢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啊!
三哥不僅再也不可能回來,他們一家更是把大小姐得罪得死死的。
“我”
餘冬玉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地往下流。
她緊緊地咬著唇,下唇甚至被她咬出了血,還渾然不覺。
“大大小姐,求您替冬玉做主,把我之前的聘禮耳墜子要回來。”
“那副耳墜,是我對我爹娘最後的一點念想了。”
她說完,便對著顧千蘭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顧千蘭抬頭朝著希月的方向看過去。
那姑娘耳朵上戴著的,正是她親自送過去的聘禮之一。
隻是在她的印象中,這兩副耳墜子似乎並不是同一對。
“餘冬玉,我念在你受傷未愈,有些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不與你計較。”
“快快起來吧,向你婆婆認個錯,這件事情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她並不會偏袒任何人,一是一,二就是二。
希月耳朵上戴著的那對紅寶石耳環, 明明比之前給她的大幾分。
這一點,對於她這個記憶力超群的人來說,是不可能記錯,更不會看錯的。
琴嬤嬤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底氣,挺起胸脯衝著餘冬玉大聲地喊道。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給我滾過來,給你大嫂賠禮道歉。”
餘冬玉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言辭,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三嫂,緩緩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