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管事又威逼利誘了一番,見實在無法從徐老匹夫的嘴裡,套出什麼有價值的話來,隻得悻悻然地離開了。
等到江管事徹底走遠,顧千蘭這才悄悄地從空間裡出來,將屋門栓好,防止有人突然闖進來。
她無聲無息地靠近徐浩澤的床邊,身形在昏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仿佛被一層神秘的麵紗籠罩。
她隨手從空間裡找了一大塊白色的粗麻布,將她的大半個身子,全都嚴嚴實實地罩住。
等這一切弄好,她這才聲音低沉地緩緩開口道。
“徐浩澤”
昏暗的屋子裡,突然出現陌生女子的聲音,宛如一道驚天般的炸雷響起,著實把徐浩澤嚇得不輕。
他本就已經癱瘓在床,嘴還歪在一邊,說話十分不利索。
猛然聽見這個聲音,心跳瞬間停了一拍,一股無法言說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向他襲來。
他的心裡頓時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姓肖的賤人,從地府裡跑上來接他了。
果然江管事那家夥沒有騙他,他把那個賤人從地窖裡放出來了。
她這是跑來找他算賬了?
徐浩澤的嘴裡不住地“嗚嗚”著,雙手在空中不停地揮舞,像是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心底的猜測一般,一個白霧一般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
就好像是從地底下,突然冒出來的一般,嚇得他立時瞪大了雙眼。
無措、驚懼、無奈等等數不清的情緒,瞬間席卷了他的每一寸神經。
徐浩澤不住的在心底呐喊著,眼淚混合著鼻涕,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與他臉上的細密汗珠彙合在一起,使他看上去越發狼狽不堪。
他拚命的想往後縮,可是癱瘓的身體,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女鬼”,一步步的朝他靠近。
“把東西交出來!”
顧千蘭的聲音壓得很低,配合著暗淡無光的環境,以及被大麻布籠罩著的裝扮。
徐浩澤完全沒能認出來,眼前說話的“女鬼”,竟是那位令他魂牽夢縈的佳人。
他不住地“嗚嗚”著,腦子裡不斷地思索著,“賤人”口中索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搖著頭,臉上帶著茫然無措又一無所知的神情。
“交出來!”
顧千蘭往前又挪了一步,聲音壓得更低沉了些。
突然之間,徐浩澤的腦子裡,像是開了竅似的想到了什麼。
難道說眼前這個人,並不是他那個“賤婦娘子”。
隻不過是江管事臨時找了個人,來套取他手中那些賣身契的?
意識到眼前的“女鬼”,估計跟江管事是一夥的,徐浩澤的心裡瞬間就不怕了。
哼,他倒要看看,這個‘女鬼’能在他麵前,玩出什麼花樣來。
他不由得冷下臉來,眼裡帶著怒氣,嘴裡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來。
“畜生”
聽見徐老匹夫嘴裡,艱難吐出的字眼,顧千蘭剛剛抬起的手不由得頓住。
一時間滿頭的黑線,看著床榻上的壞東西,無力地在心裡吐槽一句。
要不是她想把江管事的賣身契弄到手,然後再跟他談條件,把希月的娘和兄長一家換出來。
眼下,她至於在這裡,跟這個臭氣熏天的壞蛋浪費時間嗎?
隻不過聽他話裡的意思,像是已經把她跟江管事,歸到了一夥的。
倒是不太笨嘛!
隻可惜,他完全猜錯了。
想到這裡,顧千蘭不由得微垂著頭,邪魅的一笑。
馬上,她就要讓這個老匹夫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瞬間消失,什麼又是鬥轉星移。
“姓徐的你以為我跟江管事,是一夥的?”
“嗬嗬”
低啞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冷笑聲過後。
徐浩澤隻看到,原本就在他眼前被布巾罩住的“女鬼”,竟然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眼睛瞬間睜得老大,幾乎要從眼眶裡瞪出來。
巨大的驚恐和滿眼的不可置信,包裹著深深的絕望,徹底席卷著他。
不是?
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平生所有的認知。
這根本就不可能是江管事,那個普通的下人,可以辦得到的事情。
那麼就隻剩下一種可能,剛剛他看到的,真的是一個“女鬼”!
他的喉嚨艱難地動了動,然後用儘全身力氣,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來。
“我說”
“彆帶我走!”
即便他現在的生活質量,已經一降再降,甚至低進了塵埃裡。
可在這一刻,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還是從他的心底深處不斷地升騰。
他隻知道,他還不想死,至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聽到徐浩澤驚恐萬狀服軟的話,顧千蘭再次如同鬼魅一般,憑空出現在他的麵前。
“彆想著在我麵前耍花樣,倘若你敢玩什麼陰險的花招?”
她那清冷的聲音,在徐浩澤的耳邊悠悠地響起,隻帶給他一股陣陣的徹骨寒意。
“我可不介意,立刻送你下去轉轉。”
一股帶著獨特幽香的氣息,隨著“女鬼”的移動,似有若無的飄入徐浩澤的鼻間。
雖說屋子裡,彌漫各種令人作嘔的難聞氣息。
可徐浩澤還是從靠近他的“女鬼”身上,敏銳地聞到了一股特殊,而又隱約中帶著幾分熟悉的味道。
江管事也不知是發的哪門子瘋,對他極儘折磨與羞辱。
卻又有所顧忌,不敢輕易取走他的性命。
然而,麵前這位能憑空出現的“女鬼”,就未必了!
他能感覺到,對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神秘而又危險的氣息。
隻要她願意,隨時都可能輕易的讓他,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上,根本無需承擔任何後果。
他膽戰心驚地一個字一個字,將藏著賣身契的位置,哆哆嗦嗦地說了出來。
腦子裡不斷的思索著,麵前這位神秘的“女鬼”,到底是什麼來曆。
那個被他弄死的賤人黃臉婆的身上,決然不會有這麼好聞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