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我上你這個鋪子裡來,不是來買棺材的,難不成是來看熱鬨的?”
大寶沒好氣地懟了兩句,下巴略微向上揚起,一臉的傲慢。
劉掌櫃輕笑了一聲,倒也沒有生氣。
乾他這一行的掌櫃,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情,是他沒見過的?
看他這穿著打扮,不像是哪戶有錢人家的少爺。
跟著的兩個人,更不太像是大戶人家少爺身邊,跟著伺候的下人。
“嗬嗬行啊!”
“這位小哥既然看上了我這副大棺材,倒也好辦。”
劉掌櫃嗬嗬一笑,絲毫也不惱。
“我這副棺材可是鎮上徐員外家裡,特彆定製的。”
“待會兒晚些時候,就得給人家送過去。”
“小哥若是想要個一模一樣的,倒是不難。”
劉掌櫃用手指比劃了一個銀子的動作,示意他先交上銀子。
“定製這副棺材,先交定金,給夠了銀子,我便立馬開工。”
“小哥隻需跟我說什麼時候要貨,小店都能給你辦到了。”
劉掌櫃看著少年身邊的兩個人,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嘿嘿笑了笑。
“隻不過嘛,你也是知道的。”
“東西要得越急,需要付的銀子便越多。”
“像這樣一口上等的大棺材,若是明天就要的話,少說也得這個數。”
劉掌櫃伸出五根手指,在大寶和餘建才等人的麵前比劃一下。
餘建才看著五根手指在自己的眼前晃了過去,隻覺得心裡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五兩銀子嘛!他有!正好口袋裡不多不少,五兩銀子剛剛好足夠了。
隻是這樣上等的棺材,一下子就花去了五兩銀子,實在有些太過可惜了點。
“村長叔,你看”
大寶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口袋裡,可是比臉還要乾淨。
彆說是銀子,就連一枚銅板都找不出來。
他不由得側過身,看向站在一旁,來不及插上話的餘村長,聲音裡賠著小心。
“沒事!雖說這副壽材挑得是貴了些,可既然這是你的一片孝心,做叔叔的說什麼也要滿足你的心願。”
“叔帶夠銀子了,你彆擔心,隻管挑好就是了。”
餘建才十分大氣了拍了拍大寶的肩,語聲裡帶著幾分欣慰。
真是個好孩子啊!
替他爹娘挑壽材,都撿最好的買。
雖說定製這樣一副棺材貴是貴了些,可孩子的心意,無論如何也要幫他實現。
劉掌櫃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倒是沒看出來啊!麵前這二位,還是兩個財大氣粗的。
“不是餘村長啊!咱們要不要再看看彆的?”
“這麼一副棺材,花這麼多銀子,實在是”
錢紅秀下意識地開口攔了句,這麼大的棺材,聽說又是徐員外家定好的,怕是不便宜吧。
“姨婆!村長叔都同意了,你插個什麼嘴啊!”
大寶不悅地打斷了錢紅秀的話,朝她瞪了過去。
這個死老太婆,說話也太不中聽了。
又不是花她家的銀子,攔在前頭對她有什麼好處?
“這位掌櫃的,家裡急著要用棺材,我現在就得把這副棺材給拉走。”
“你看要不你這裡通容一下,徐員外家不急著用的話,先緊著我家吧!”
大寶一聽棺材得明天才能送貨,頓時有些急眼了。
等到明天,他們幾個難不成還得腿著回村裡?
餘村長這麼摳摳搜搜的一個人,未必舍得花二十文錢,租輛牛車回村裡。
這麼遠的路程,讓他走回去,他可不乾!
“這”劉掌櫃好不容易接了這麼大的單子,生怕得罪了麵前的少年。
他的鋪子裡好些年,沒有接連遇到過這麼大的生意,萬一眼前的少年一個不樂意,改了主意,他找誰哭去啊!
“倒也不是不行”
劉掌櫃隻略一思索,便同意了大寶的提議。
“這副棺材是徐員外替他家夫人定的,雖說要得也急,不過他們這些大戶人家,不等著出殯。”
“今天你們就先把這副棺材拉回去用,大不了我幾個晚上通宵趕工,遲兩天再交徐家的差也是一樣。”
劉掌櫃十分爽快地大手一揮,麵上的笑容顯得格外真誠。
“那太好了村長叔,你聽到了嗎?”
“我爹娘今天就有棺材可用了。”
大寶的臉上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眼眶也隨之泛起微微的紅。
餘建才心頭一酸,一把攬過大寶的肩膀。
“好孩子叔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個好樣的。”
“叔這就先替你把銀子付了,等這副棺材拉回村裡,看看誰還敢再說你一點兒不是來。”
餘建才老懷安慰地拍了拍大寶,甚至還貼心地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淚。
讓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恐怕還會誤以為,他們兩個是親叔侄。
劉掌櫃看著這位被稱呼為村長的漢子,遞過來的五兩銀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是五兩銀子?”
他略有些好笑了看著麵前的兩人,又朝不遠處的大嬸看了一眼。
鬨了半天,他剛才伸出五根手指頭報了個價,這幾人還以為,棚子底下的那副大棺材,隻要五兩銀子呢!
“是是啊!”
“有什麼不對?”
餘建才看著攤在手掌上的五兩銀子,心裡一陣陣地抽痛。
“你剛剛不是用手比劃了一下,五個手指頭嗎?”
“這裡可是五兩銀子,真真正正的官銀,不信你檢查檢查!”
他看著棺材鋪掌櫃的,一臉懵逼的樣子,一下子急了起來。
難不成這位掌櫃的懷疑他的銀子有假不成?
蒼天可鑒啊!
他手裡的銀子,還是從顧娘子家拿到的呢。
“嗬嗬,這位村長誤會了。”
劉掌櫃將餘建才的手往外推了推。
開什麼國際玩笑呢!
他那大好的杉木棺材,隻值五兩銀子?
想定做這樣一副棺材,哪怕隻是先付個定金,也不隻給這五兩銀子啊!
說了這麼半天,麵前這幾位,全都是鬨著好玩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