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定安頓時被盧婆子話的意思給驚到了。
他妹子不守婦道?這怎麼可能呢?
“姻嬸母?你這話,到底是從何說起啊?”
“我家妹子給鐵錘生了五個孩子,四個兒子還有一個閨女。”
“從前你也說過,她是你們家的大功臣,怎麼”
他雖說從外甥的嘴裡,聽說了一點關於昨天發生的事,可從頭到尾,他都是不信的。
盧婆子陰沉著臉,看著老大家的幾個孩子,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氣不順。
“你也知道說,那是從前?”
“哼!從前是我瞎了眼,對呂氏不夠了解,不知道她是個沒了男人,一天都活不下去的小賤蹄子。”
想到昨天的種種,盧婆子便不由得咬碎了一口銀牙。
“老二家的!你去村長家走一趟,請他過來一下,順便把筆墨之類的都帶上。”
王春兒看著婆婆那張,透著十二萬分嚴肅的臉,愣愣的有些沒反應過來。
“請請餘村長過來過來做什麼?”
尤其是還讓他家帶上筆墨,婆婆的意思難不成是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啊!”
“照我說的話跟餘村長說,他肯定心裡有數的。”
盧婆子惡狠狠地瞪向王春兒,這個兒媳婦的腦子,真是有夠笨的。
除了會惺惺作態的勾男人的魂,讓她辦點事情,跑個腿都不會。
還不如她生的良才管用呢!
“哎我去,我這就去”王春兒看了眼依舊躺著的大嫂,心頭不由得浮起一絲悲涼。
她一步三挪的朝門外走,一邊走,一邊不住地回頭,希望能有人把她給攔下來。
“姻嬸母這是幾個意思?”
“真要撕破了臉麵,把我小妹趕回家去不成?”
呂定安急得直跳腳,他和弟弟趕來的過於匆忙。
幾乎是一聽到消息,便放下鋤頭跑了,根本就沒有時間細想。
盧婆子顯然一副,已經懶得再跟呂氏的哥哥們廢話的表情,隻一個勁的催促著王春兒,趕緊去找餘村長過來。
王春兒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快要被抽乾了似的。
她費勁吧啦的,拚死拚活,想把大嫂的性命救下來,把她留在這個家裡。
到頭來事情根本不像她設想的那樣發展。
她的好婆婆,壓根就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要找餘村長過來。
找他帶上筆墨來家裡,準沒有好事情。
王春兒的心裡七上八下的,猜不透婆婆的心思。
她是要讓餘村長幫忙寫休書?還是寫放妻書?
“你個小賤蹄子,還在門口磨蹭個什麼?讓你快點叫餘村長過來!”
盧婆子連眼皮子都沒有往呂氏的哥哥看一眼,見王春兒走了半天,連個院子門都沒踏出去,頓時氣得頭頂冒煙。
“真是個蠢東西!連你家良才的一個腳指頭都比不上。”
她做勢衝出去,手裡還拎著個掃帚,直到把王春兒逼出院門,才終於罵罵咧咧地將掃帚一扔。
王春兒跌跌撞撞的出了院門,終於沒什麼指望的朝著餘村長家走去。
餘村長家老宅的大門,此刻正緊緊地關閉著,看上去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樣子。
王春兒不由得心頭一喜,不在家好哇!
餘村長不在家,她正好可以回去,給婆婆複命交差。
她興衝衝地拍打著大門,“餘村長!餘村長在家嗎?”
院門被拍得“啪啪”作響,可裡麵卻顯得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王春兒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正要轉身離開。
卻沒想到,院門竟然從她的身後,緩緩地打開了。
她不禁腳步一頓,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誰啊!一大清早的”餘建豐微眯著眼睛,打著哈欠,站在院門口。
王春兒做夢也沒有想到,過來開門的人,居然會是遠在長北鎮的餘家老大。
她略顯局促的捏著衣角,扯出一抹淺笑。
“是我王春兒,鐵頭家的。”
“我娘讓我過來,喊餘村長帶上筆墨那些的,上家裡去一趟。”
餘建豐這才完全睜開眼睛,上下打量著麵前的這個小婦人。
鐵頭家的?
他似乎有些印象,隻是記憶中,那個小媳婦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跟麵前這個小婦人,不太能聯係到一起。
“建才昨晚上就沒回來,想必你還不知道吧?”
“老餘家的餘建成,從縣城回來了,結果昨天晚上沒能挺過去。”
餘建豐說起這件事情,心頭便一陣窩火。
他那一百文錢啊該找誰,才能要得回來呀!
“他沒能挺過去倒還罷了,說是到了夜裡鬨詐屍,生生把他媳婦給嚇死了。”
餘建豐愁得一夜沒有睡好,直到天朦朦亮的時候,才堪堪迷糊過去。
沒等他睡個好覺,好好養養精神,便被鐵頭媳婦給叫醒了。
他這一天天的,可真夠倒黴的,都不知道該上哪兒說理去!
“什什麼?”
“錢芬芳和她男人都,都死了?”
王春兒簡直震驚得合不攏嘴,瞪著麵前的餘建豐,連害羞都顧不上了。
“可不是都死了嗎?”
“我家老二也是辛苦,當個村長真不容易啊!”
“昨天在老餘家守了一夜,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餘建豐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老二到底有沒有回來過。
隻是,眼下對鐵頭媳婦說這些,多少能給老二在鄉親們的心中,拉一波好感度不是。
他對老二再如何有意見,關起門來,都是自家人的時候,可以隨便說。
可到了外頭,他這個做大哥的,無論如何也要顧及二弟,在村子裡的形象和顏麵。
王春兒聽了這番話,心裡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這下子好了,她婆婆總不至於,讓她跑到老餘家去,把餘村長給叫到家裡。
至於四叔公那邊,她就更不可能會去打擾他老人家了。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麵上卻掛著幾分愁容。
“那餘村長在老餘家幫忙,什麼時候才能抽空上我家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