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貴被大小姐的這一番質問說得滿臉通紅，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冒出來，身體也不由得輕輕抖動著。
他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大小姐息怒，奴才是真心喜歡希月姑娘的。”
“自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像是上天特意派來的一般，闖進了我的心裡。”
“至於之前跟紫蘇的婚事那隻是一場意外，我跟她實在是不合適。”
大貴想著紫蘇那略顯稚嫩的小臉，每每見到自己時的害羞神情，眼底便閃過一絲厭棄。
顧千蘭怒聲打斷大貴的話，用力地拍了下桌子，隻拍得桌上的茶盞不由得發出陣陣輕顫。
“你跟她不合適？不合適你早乾嘛去了？”
“現在又來打希月的主意，你是覺得我一定會看在你娘的麵子上，輕易應允嗎？”
琴嬤嬤看著兒子滿頭大汗，梗著脖子低垂著頭，就是不改口，不禁急上心頭。
她這個一心想娶希月的傻兒子哦，為了個女人惹得大小姐如此不快，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她急忙連磕了兩個頭求情：“大小姐息怒，這都是老奴一個人的錯，是老奴沒有教導好大貴。”
“看在他對希月姑娘一片癡心，兩個孩子兩情相悅的份上，求您網開一麵，成全他們吧。”
顧千蘭可沒有錯過，琴嬤嬤話裡的意思。
大貴與希月兩情相悅？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希月進顧宅才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們什麼時候心悅彼此了？
到底大貴之前退婚，是為了什麼？難不成早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跟希月勾搭在一起了？
顧千蘭沉下臉來，心底對希月的想法，又有了個新的認知。
她沉著臉緩了片刻：“這件事先暫時擱置，讓我好好想想再說，你們都先退下吧。”
她倒也不會聽大貴母子的一麵之詞，就認為希月是個心機深沉的超級綠茶。
可事情究竟怎樣，她還需要再仔細觀察一段時間。
琴嬤嬤無奈地站起身，見大貴還跪在那裡，不肯起來，不禁暗自扯了兒子兩下。
隻見大貴無視自己娘親的好意，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抬起頭來滿臉堅毅地看向大小姐。
琴嬤嬤見兒子這麼一副表情，不由得心裡咯噔一下子。
“兒啊大小姐都說了要觀察考慮一下，你還一直求下去，豈不是在逼大小姐做決定嗎？”
她實在不希望兒子為了個女人，惹得大小姐不喜。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失去了主子的賞識和重視，意味著什麼兒子或者根本就沒有意識到。
大貴固執地跪在地上，又重重地磕了兩個頭，這才直起身子。
“大小姐奴才先前自做主張，去通知了餘村長，讓他儘快將希月的賣身契拿過來。”
“還自掏腰包給了他五十文錢坐車去長北鎮，小的自知在婚事上來回改變主意，惹了您不快。”
“奴才在這裡，向您賠罪了。還請您看在小的一把年紀，還沒能成家，心中急切的份上，原諒小的這一回吧！”
大貴說得言辭懇切，甚至把之前自作主張找餘村長的事情，也一並向顧千蘭坦白了。
聞言，顧千蘭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麵前的大貴眼中透著絲複雜的情緒。
“唉罷了！”
“你既然這麼說，我又能再說什麼呢？隻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才好。”
大貴明知道希月跟餘村長之間的過往，卻還是一心一意想娶她過門，可見他是真心喜歡那個姑娘的。
隻是不知道希月對於這樁婚事，又抱著怎樣的態度。
“你去將希月找過來，我有話要問問她。”
“另外既然你說餘村長去拿希月的賣身契了，那便等她的賣身契送到之後，我再給你們倆一個答複。”
她沒有一下子將話說死了。
婚姻大事，總要問問希月那姑娘本人的意思，她可不想這邊剛答應了大貴的請求，那邊希月又來大哭大鬨著不樂意。
見大小姐幾乎已經應下了自己的請求，大貴的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揚起，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掩飾不住。
他又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不住地道著謝，這才終於站起身子。
看大小姐的樣子，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不再像之前那樣氣憤難當，他才終於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外麵守著的那個進來吧！”
見他們母子二人說完了，顧千蘭聲音淡淡地開口道。
門口守著的二貴心裡一驚，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連忙低下頭推門進屋。
他恭敬地請了安後，從懷裡將餘冬玉的賣身契，雙手捧著遞到了琴嬤嬤的麵前。
老嬤嬤接過賣身契，也不敢打開，兩手恭敬地捧到顧千蘭的麵前。
母子兩人的這一番動作流暢而又自然，看規矩完全不像是農戶家裡出來的。
顧千蘭從琴嬤嬤手裡，接過餘冬玉的賣身契，展開來看了眼。
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載著，餘冬玉的出生年月日，以前入奴籍的原因日期和終身不得自贖等字樣。
她的眸光微閃，將賣身契仔細地收進袖袋裡（實則放入空間中）。
“大小姐，奴才幸不辱命，拿回了餘冬玉的賣身契。”
二貴恭恭敬敬地站在顧千蘭的麵前，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
“另外到了長北鎮，還發生了點事情，奴才要跟您稟報。”
他低垂著頭，腦海中浮現起之前在長北鎮的種種畫麵。
尤其是宋衙差用鞭子，狠狠抽打教訓了的錢婆子，心底便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暢快。
想必大小姐和娘親他們，一定也很樂意聽到關於他們的消息。
顧千蘭輕挑了下眉，示意二貴說下去。
“老餘家這一回算是徹底的完了。”
二貴的臉上，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笑意，滔滔不絕地將在騾車上，以及到了長北鎮後，餘家那三個人之間發生的一切，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
聽說錢婆子的後背被抽打受了傷，顧千蘭不由得詫異地挑了下眉，心中有些許的驚訝，卻並不感到意外。